第182章 去薛府

  “季竹如今的功課做得怎麽樣了?”薛懷蕊隨意問道。


  尤夫人聽到薛季竹,本來寡淡的麵容頓時有了一絲光,於是微笑說道:“季竹如今的功課尚可,夫子也總是誇他,說若是參加明年的秋闈,應有八成的把握。”


  當時夫子說的是以季竹如今的學識,秋闈入闈倒是十乘十的把握,隻是名次不確定罷了。


  薛懷蕊聞言有些吃驚,前世的時候薛季竹並未考取功名,而是成績愈來愈差,最後不了了之,成年後在薛河延的安排下隨意找了個差事,最後娶了妻便分了出去。


  今日她不過隨口一問,倒是發現一件奇怪之事。


  “季竹的成績如此好,倒沒怎麽聽你說過。”薛懷蕊看著尤夫人的臉色淡淡說道。


  尤夫人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季竹年齡尚小,也沒替老爺爭過什麽光,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尤夫人雖然口中謙虛,但是麵上的自豪確實十分明顯的。


  也隻有提到薛季竹的時候,尤夫人的眼中才有一絲光。


  薛懷蕊不覺得尤夫人會說謊,隻是有些好奇,若是薛季竹的成績這麽好,為何會在明年的秋闈落榜呢?


  落榜之後,薛河延曾在飯桌上訓斥過薛季竹幾句,當時薛季竹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之後,薛季竹的每次考試都不盡人意,到最後也開始不求上進了起來。


  薛懷蕊壓著疑惑,笑道:“季竹如此努力,爹爹知道後應當也會十分高興。”


  尤夫人聽到薛河延之後,臉上的神情又淡了下來,隨口道:“等季竹有了出息,老爺自然就知曉了。”


  說罷,尤夫人似乎又感覺話說的重了,又趕緊笑了笑,掩飾了一番。


  薛懷蕊能感覺到尤夫人的不對勁,但是暫時不明白問題出來哪裏,隻能稍後讓全順去打探一番。


  尤夫人見說的差不多了,便行了個禮說道:“妾身叨擾了大小姐許久,怕是打擾大小姐休息了。”


  薛懷蕊笑道無事,尤夫人又說了些客氣話,便行禮回去了。


  薛懷蕊飽含深意地看著尤夫人離去的背影,心中連轉了十幾個念頭。


  “小姐,尤夫人是個好的,可就是不怎麽出來見人,像是躲著似的。”杏兒隨口說道。


  “那倒是,這麽些年了,我竟是連她的聲音也沒聽出來。”薛懷蕊抬腳走進了聽雨軒。


  杏兒附和道:“那可不,就連她生下來小少爺也不怎麽出來,跟椒蘭院的那個比起來,就像個透明人似的……”


  杏兒話中的那個‘椒蘭院’的,就是竹夫人的兒子,薛季榕。


  因著竹夫人的受寵,連帶著薛季榕也不可一世了起來。


  隻是薛懷蕊的嫡小姐,薛季榕也自覺男子身份不可進後院,便與薛懷蕊想碰麵的次數十分少,僅僅在薛河延所要求的家宴上見過。


  但是薛季榕從小到大因為莽撞鬧出來的事,確是不少。


  “季竹如今也十幾歲了吧。”薛懷蕊想了想說道。


  “是呢小姐,今年都十一歲了。”杏兒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椒蘭院那位在學業上有了進展,恨不得弄張告示貼在薛府各處,可如今這小少爺,偏偏藏著掖著似的。”


  薛懷蕊點了點杏兒腦袋,耐心道:“你呀不想想,若是薛季竹出了頭,竹夫人能眼睜睜地看著嗎?薛季榕與薛季竹都是豎子,最後誰承了薛府還不一定呢……”


  杏兒聞言恍然大悟,咂嘴道:“那這麽說,尤夫人是故意這般的……?”薛懷蕊笑了笑,踏進了內室。


  “故不故意的,也就隻有尤夫人知道,隻是,像她這樣隱忍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杏兒嘟了嘟嘴,說道:“那尤夫人的姿色與竹夫人相比絲毫不差,且尤夫人在薛南更是念過書,哪裏爭不過?”


  薛懷蕊回頭看向杏兒,提點她道:“你莫忘了尤夫人的出身,況且竹夫人與爹爹是青梅竹馬,尤夫人若是爭敗了,她與薛季竹的一輩子就搭進去了,你說,她敢嗎?”


  前世薛懷蕊日日與薛懷苒在一起,平常也不怎麽出去,就算出去也是黏著蘇瑜,與家中弟弟的接觸甚少。


  她又是個女子,遲早要嫁出去的,薛河延也不讓她參與太多的家中事務。


  後來,她隻知道是薛季榕承了薛府,在薛河延的提點下也算是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但是薛季榕的脾性隨了竹夫人,狠毒陰險,暗中不知做了多少壞事。


  榕字,本意為天資聰穎,榮貴賢能,但是用在了他的身上,卻像是一個諷刺。


  但那時她已經出嫁,無力、也無法再管教日漸猖狂的薛季榕。


  而薛季竹則另立宅邸分了出去,在薛河延的安排下謀了一官半職,保證能混日子餓不死就行。


  薛季竹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但人卻十分老實,不爭不搶,與尤夫人一樣。


  薛懷蕊輕歎一口氣,不知這種不爭不搶對他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她走到了內室,坐在梳妝台上,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今日她聽尤夫人這麽一說,好像薛季竹的學習還不錯,秋闈有望。


  薛懷蕊心中頓時有了個念頭。


  前世竹夫人在後院呼風喚雨,一番心思除了用在薛河延的身上,剩下的就是她的兒子薛季榕了。


  她那般狠毒的人,隻是嫉妒薛懷蕊的母親是正妻,就可以一直在暗中下毒謀害。如今若是發現同為庶子的薛季竹如此優秀,定然坐不住。


  很有可能在薛季竹還未參加秋闈的時候就動了手腳,讓薛季竹落了榜。


  這太像竹夫人的會做的事情了。


  但是……竹夫人已經死了。


  這薛府後院以後是什麽樣子,還不準呢。


  但是她卻不想讓竹夫人的兒子如前世一般承了薛府。


  薛懷蕊的嘴角漸漸勾起,鏡中女子本就嬌美的麵容,更加呋麗了起來。


  “杏兒,得了空差人去汀蓮院,請尤夫人明日下午帶著薛季竹來咱聽雨軒裏坐坐。”


  杏兒點了點頭。


  明威將軍府。


  尉遲徹到了府內,便拉著王展和將軍府內的管家張伯開了個緊急的會議。


  尉遲徹麵色凝重,眼睛盯著眼前的紙張有些猶豫。


  王展略有痛苦的神色,但是卻隻能忍住,試探性地看向尉遲徹。


  管家一臉喜氣,泛白的雙鬢隨著笑容抖了再抖。


  “這不太夠……”


  尉遲徹緩緩說道。


  王展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將軍,這已經是踩著線走皇子娶親的規格了,若是再大些,那可就是皇帝……”王展停了嘴,勸慰道,“一百二十八台已經夠多了,若是再加,將軍讓薛小姐如何回嫁妝呢?”


  說完,王展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張伯。


  張伯是從尉遲徹跟著二皇子那一天就開始照顧他的,與尉遲徹的感情可以說很深厚了,不然尉遲徹也不會也叫他來商議求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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