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捕頭劉嘯

  一天以後,謝元和鬱三郎在家裏收到了衙門的公函。


  兩個人麵麵相覷,倒是不知道為何這衙門的公函會發到了自己家裏?

  雖說鬱三郎的家世顯赫,但是既然選擇窩在大嶼縣上發展,鬱三郎輕易就不會拿自己的身份壓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因此,鬱三郎便帶著謝元去了公堂。


  這是這個案子的第二次開堂。


  很不可思議的,這一次,趙雯的臉色比起上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板著一張臉,怒視徐大海,而在公堂之上,竟然還有一人,那人錦衣玉帶,風度翩然,手中握著一柄折扇,赫然是那天在明湖酒樓看到的明湖酒樓東家陳文昊。


  “大人。


  ”鬱三郎俯首作揖,他早前早就考上了舉人,因此,不用說出身份,見官也不需要跪拜,倒是謝元跪了下來。


  這知縣似乎也看出鬱三郎因為謝元這麽一跪,心裏頗為不爽,還未等到謝元磕頭,便將她喚了起來,讓他們兩個站在一旁回話。


  “你可是鬱府連暄?”


  “是。”


  “昨天命案發生的時候,你可在現場?”趙雯再次問道。


  “昨天命案發生的時候,我和內子都在明湖酒樓二樓包廂之中吃飯,算是看到了吧。不過,隔著一片湖泊,因此,也不能算看得非常清楚。”


  鬱三郎推辭到。


  在看到明湖酒樓東家的時候,他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估計便是這陳文昊說的吧。


  “哦,那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


  “鬱三郎,本官問的是你妻子。”趙雯抬眸看了鬱三郎一眼,鬱三郎自然不會怕他,隻是衣袖被謝元拉了拉,才將怒氣給壓了下來。


  “回稟大人,民婦和相公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三個書生在那裏推推嚷嚷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有個書生便啊了一聲,三人都掉入了水中。一名書生爬上岸來以後,見到另外兩個沒有上岸,又再次下水,去救人了,後來人多了起來,不少人都跳入水中去幫忙,才將落水的那個書生給撈了上來,不過聽說,好像是死了一個。”謝元低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卻說得非常清楚。


  她也說,沒有看清楚?

  難道真的是意外,還是其他?


  昨日仵作驗屍的報告已經送上來了,趙希生的死因並不是因為溺水,而是死於砒霜。銀針插入他身體裏麵,沒入他體內的那半截都黑了。


  那麽???????

  “徐大海,你可知罪?”


  “學生不知何罪?”在趙雯將視線轉到他身上的時候,徐大海就想哭了,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哪裏不好去,偏偏要跟著趙希生去了明太湖,若是他無法洗清這壓在他身上的罪孽,他的人生就完了。


  不過,在牢裏關了一天,徐大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那趙希生分明是中毒身亡,可是為何在你口中,竟然是因為溺水而亡,若非你是凶手,為何要說謊騙人?”


  若不是徐大海,徐大海怎麽會騙人?

  倒是還有一個學生還昏迷不醒著。


  可是下意識的,趙雯便忽略了這個學生,畢竟,就算要殺人,也該準備妥當,怎麽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地,現在還醒不過來,若是在醒不來,估計這輩子也就完了。

  不過,還是有很多疑點存在的,比如說,那麽大量的砒霜,徐大海是藏在哪裏的?

  若是他藏在了身上,混入了那湖泊之中,那麽湖泊現在估計已經死了不少魚了。


  若不是他,那麽到底會是誰?


  尋仇,謀殺,還是隻是失手?


  想來想去,也就隻有徐大海,有辦法將砒霜喂給了趙希生。


  “你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學生真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徐大海忍不住雙膝發軟,跪在了公堂之上,本來他已經是秀才了,見官不用下跪,可是如今,被當做了殺人嫌疑犯。徐大海是又慌又急。


  “大人,可否聽我一言。”


  鬱三郎看著跪在公堂上,都快哭了的徐大海,他搖著頭,忍不住開口道。


  “你說。”


  “徐大海也不一定就是凶手。”


  “你從何得知?”


  “我和內子在包廂之中,曾經親眼看到他們三人在推嚷,甚至於那個死掉的學生似乎還說了些什麽,大人說了,在趙希生的體內驗出了大量的砒霜之毒,假設趙希生是在岸上便中毒,那麽他說話的時候,定會有所不適,雖然我們看得不算清楚,但是也能夠看到那書生在岸上並無不適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在水中被下毒了?”這就和他想的差不多了。可是這樣看起來,這凶手定然是水性最好的徐大海了。


  鬱三郎看了徐大海一眼,歎了口氣,又再次開口,“那麽反過來說,趙希生隻可能是在水中被下的毒,水中下毒,並不是那麽容易,一個不小心,灑入湖泊之中,這湖泊之中的魚類紛多,若是在水中下毒的話,而且,一般人也不會選擇在水中喂毒。”


  “那麽既不是在岸上下毒,也不是在水中?那到底是怎麽回事?”趙雯糊塗了,所幸他雖然判案不算聰明,但為人還不算糊塗,既然案件疑點還在,便要繼續查下去。


  他敲了敲驚堂木,宣布退堂,等到案件查清楚以後,再做定奪。


  鬱三郎正打算帶著謝元回府,卻被人給擋了下來。


  擋住他的人是縣衙裏的捕頭。


  “讓開,我要回家了。”


  “我說三郎啊,鬱連暄,你不是這麽沒有良心吧,我們也不過才五年不見,你就這麽忘記了我啊?”


  “你是??????”鬱三郎上下打量了一下捕頭,“你是劉嘯?”


  他驚呼出聲,“你怎麽在這裏當捕頭了?”


  “我祖父回來以後,就病了,後來為了治他的病,將家裏的財產都花光了。”劉嘯摸著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倒也不是因為家中貧困,而是,因為家裏不和,當初他們家和和美美的,就是因為他父親貪戀美色,才會得罪人,因此害得全家落魄回到鄉下,本來就不是什麽有錢人家出身,他祖父可是實打實的寒門子弟,一路科舉上去的。


  劉嘯的祖父曾經官至從二品的內閣學士,差一點就成了文淵閣大學士,可惜,當時劉嘯父親被一個青樓女子所誘惑,在他人的有心之下,說出了長公主的壞話,得罪了當朝的文華大長公主,而劉嘯祖父為了保全一家,便辭官向大長公主請罪,帶著一家老小回到了大嶼縣。


  “其實這樣也好,自從我祖父病倒以後,我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現在勤奮努力養家,雖然二叔因為回鄉的事情和我爹鬧翻了,但是,現在又開始偷偷走動了,就是二嬸那邊還有點想法。”

  “說到底,都是陰謀啊。”鬱三郎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一年他才十歲,當時為了不讓玩伴離開,哭著鬧了求了他娘,他娘也去過長公主府勸說過,可是長公主那個脾氣真的是??????

  “也是你爹太不小心了,本來你祖父就是在關鍵時期。”這劉嘯的父親也是中了他人的計謀,當時王家正和劉家爭奪這個文淵閣大學士的位置呢,可是就因為劉嘯父親這麽幾句得罪人的話,一切都泡湯了。


  “你怎麽也到大嶼縣來了?”


  “我身體不好,養身體來了。”鬱三郎笑嘻嘻地說著,不在京城也是好事,這樣就不會遇到那些人了,也可有早一點見到他的元娘,“對了,這是你嫂子。”


  “什麽嫂子,是弟妹,我可比你大好幾歲呢。”


  “可是我是你大哥啊。”


  “你小子就是愛占我的便宜。”想當年,鬱三郎可是他們這一群小夥子的智囊,所以,哪怕他的年紀是最小的一個,卻是他們的大哥。


  “嘿嘿。”回想起當年的事情,鬱三郎也忍俊不禁了。


  “不過,三郎,這回你可得幫幫我。”


  “什麽?”


  “我是這個書生案件的主要負責人啊,你可要幫我將這個案件給破了。”


  “你都開口了,作為兄弟,我怎麽會不答應?我先送我娘子回家,然後你帶我去看看那具書生屍體。”


  “相公,我也要去。”看他們說的好好的,就打算將自己送回家了,謝元才不樂意,連忙扯住了鬱三郎的衣袖,“相公,我也去,我可以保護你。”


  “噗嗤。”劉嘯捂嘴笑了,“怎麽辦?三郎,弟妹說可以保護你啊。”


  看起來這麽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居然說要保護自己的相公,“三郎,你的眼光一向都是好的。”


  “那也未必,隻不過這一次,眼光好了一次而已。”鬱三郎偏過頭去,溫柔地看著謝元。


  能夠娶到謝元,是他做到最對的一件事情。


  既然謝元開口了,鬱三郎也不推了,就這麽拉著謝元,跟著劉嘯去了義莊。


  大嶼縣的義莊在衙門左拐角。


  義莊的門口出有兩個衙役在守著。


  “頭,你來了,剛剛趙老太太又來了。”其中一名衙役在看到劉嘯的時候,立即就叫了起來。“我可真是煩透了那個老太婆,實在是太可怕了。”


  天天來哭,天天來鬧,早上來,中午來,晚上還來。


  縣太爺都說了,除了衙門中人,不能讓任何人進來,還就是不死心。


  “你也多體諒一下唄,白發人送黑發人,據聞,這趙希生還是他們趙家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子弟呢。”


  “哎,誰說不是呢。若非如此,我早就大棒子伺候呢,對了,還有一個姑娘也來了。”


  “姑娘?”


  “長得可漂亮了,穿得也好看,走路嫋嫋婷婷的,特別優雅。”


  “你小子該不會見人長得漂亮了,就讓那姑娘進來了吧?”


  “才不會,就算是仙女,我也得掂量一下。”那衙差抓了抓頭發,姑娘再漂亮,也沒有差事來得重要,不是嗎?

  “那就好。”劉嘯點點頭,指了指身後,“我請來幫忙的,你們兩個守好了。”


  “是,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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