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沁芳美酒
劉沁芳謹慎地跟在錦繡身後,許之禮依舊跟在她的身邊。
隻不過,許之禮因為衙門杖責還未痊愈的關係,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
“之禮,其實你不用跟著來的。”他本就隻是個文弱書生,二十杖責對於武夫來說都算嚴重了,更何況是他,尤其杖責以後,還沒有好好休息,就一直東躲西藏的。
“沒事,不然我不放心,而且這樣也不太禮貌。”躲進人家的莊子裏麵,又給人家帶來了麻煩,許之禮之前還覺得沒有什麽,等回到房間以後,被劉沁芳這麽一說,便羞愧地紅了臉。
他之前還想對著人家發脾氣來著。
真是太不該了。
劉沁芳搓著手,雖然她將這些世故人情都告之許之禮,可是根本沒有想到許之禮的反應居然會這麽大。
看著他羞愧的模樣,連帶她都覺得一張臉紅了又紅。
聽到這別莊的老太君醒了,就連忙過來拜訪,請求原諒,順便求助於她。
國公府,隻要他們肯出手相助,陽哥的案子一定可以翻。
隨著錦繡走入別莊正堂,正堂上,一頭銀發卻精神矍鑠的老婦正坐在主位上,手中拄著拐杖,臉上的神情平和,看著就像是慈祥的鄰家奶奶,這倒讓兩個人的心都鬆了鬆。
“民女劉沁芳拜見老太君。”劉沁芳跪下,衝著鬱老太君磕了兩個響頭。
“草民許之禮拜見老太君。”許之禮也跟著跪下,磕頭,他曾讀書多年,可是並無功名在身,尤其芳姐還說了,眼前隻有這老太君才有辦法為他哥哥洗刷冤屈,他磕頭自然磕得心甘情願。
“起來吧。”
“謝謝老太君。”兩個人又鄭重地磕了一個頭才站起來。
站起來後,劉沁芳就一直等著鬱老太君詢問,可是等了一會兒,卻見老太君似乎並不想要詢問些什麽,而昨晚將他們留下的女子,幾乎沒有睜眼瞧他們,反而是賴在老太君身邊撒嬌,逗得老太君巧笑連連,女子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長相俊秀非凡的人,一臉冷漠地看著他們,隻是那目光轉到女子身上的時候,卻平添了幾分柔情。
劉沁芳看得心酸不已,想起了被殺死的相公,心頭多了幾分不耐。但是她雖然不耐,卻
卻努力克製了,然而許之禮卻沒有這麽好的耐心,他衝著老太君一個作揖,又跪了下來。
“老太君,還請老太君幫幫忙,為我哥哥報仇。”許之禮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眶也紅了。
“我既不知道事情真相,也不知你們究竟何人,如何為你哥哥報仇。”她也就知道了他們的名字,事情真相如何,究竟發生何事,她全都不知道,總不能就讓他們說了兩句,就相信了。
“老太君,事情是這樣的??????”許之禮被鬱老太君慈祥的口吻一刺激,也顧不得看旁邊劉沁芳使的眼色了,淚水滑落,便將事情的原為一一道來了。
他們家住在汾陽城附近的一個名叫橋求的小鎮。
那個死在客棧裏麵的人名叫許之陽,他們兩兄弟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相依為命長大,而他旁邊這個劉沁芳,則是他哥哥的媳婦。
劉沁芳也是家門不幸,她娘早逝,她爹爹娶了後娘,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劉沁芳的爹也不外乎如此,所幸她還有個祖父,祖父在世的時候,護著劉沁芳,為了不讓這後娘磋磨劉沁芳的婚事,早早地給她訂下了後街的許之陽。
這祖父想得也挺周到的,許之陽人品不錯,上無公公婆婆,下無小姑之類,唯一的親人便隻有這麽一個兄弟。
且他從小老實肯幹,最初的時候在酒鋪裏麵幫忙,打雜,後來年紀輕輕便學了一身釀酒的本事,他便開了一個小小的酒鋪子。
酒鋪子收益雖然無法讓他大富大貴,但是也不錯,至少還供得起他弟弟讀書識字。
劉沁芳嫁過去了,街頭街尾的,打小就認識,感情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尤其在三年前,劉沁芳祖父病重的時候,就將劉沁芳給嫁了過去。
就是擔心這婚事會出變故,可惜剛剛拜完堂,這祖父就去了。劉沁芳哭著暈倒在喜堂之上,喜事變成了喪事,所幸的是他們的婚禮已經完成了。
雖然需要守孝三年,但是劉沁芳是在許家守的。
如今已經三年了,守孝之期馬上就要過了。
因為娶了媳婦,許之陽想要給劉沁芳更好的生活,在這三年內,他釀造出了新酒。
便是這沁芳酒。
沁芳酒一聽名字,便是許之陽為劉沁芳所釀的,故而將其命名為沁芳酒。
“你的意思是說千山酒莊釀造出的新酒是你哥哥所釀?”
“正是如此。”許之陽點點頭,“哥哥推出新酒以後,這千山酒莊就找上了哥哥,讓哥哥帶著酒方去參見品酒大會,說若是能夠得到品酒大會的認可,那麽這沁芳酒未來將會火遍全國。
不過,千山酒莊的人還說了,我們家的規模太小,將這個酒方給他們,他們可以合夥,有酒莊出麵,將它賣到全國各地去。”
“你哥哥心動了?”
謝元想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必然是沁芳酒真的在品酒大會上闖出了名堂,但是千山酒莊的人反悔了,於是就將許之陽給殺了。
“你們應該去告官。”
“我們去了衙門,可是他們說沒有證據,我反而被杖責了二十大板,離開衙門以後,千山酒莊的人又來追殺我們,也是多虧了我嫂子機智,我們才躲過一劫。”
許之禮又作了一個揖。
按理來說,這事情該屬於汾陽知府來管,可是這知府明顯就是包庇了千山酒莊,不然哪裏會都沒有查過便草草結案,說是沒有證據的。
但是,她貿然插手,這樣也不太好,對國公府還是有些影響的。
可要是讓她不去理會,這人命關天??????
鬱老太君為難了,她低頭細思片刻,便點頭應下了。
“好吧,老身去找知府談談。”老太君看了看站在一旁,靜默不語的鬱三郎。她是不可能自己去的,雖說應下了這件事情,不過行動的人,還是她的乖孫子,“暄哥兒,你帶著我的名帖去一趟知府衙門,讓他們重新查一查這個案子。”
“祖母,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鬱三郎點頭,不過在那之前,他還要先和他爹娘寫一封信,將這件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他們,當然,告訴他們的理由,便是希望他們能夠去和上麵的人透點氣,至少若是有禦史上訴他們的時候,天家那邊也有點底。
沒讓兩人多等,鬱三郎第二天便帶著謝元和他們兩個去了知府衙門。
衙門口的鳴冤鼓再次響起。
這一次,是鬱三郎站在那裏敲響的。
他雖然身體羸弱,但是卻自幼聰慧過人,在他十三歲那年,便下場考取了秀才功名。隻是後來身體實在不能支撐他繼續科舉,才耽誤了下來。
公堂很快地升起。
陳知府麵色凝重地坐在了公堂之上。
“堂下何人,不,又是你們。”看到跪著的兩個人,陳知府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之前本官便和你們說過了,你們沒有任何證據,狀告千山酒莊,這乃是誣告,是不是覺得本官之前打得那二十大板太輕了。”
“知府大人,這好大的官威。不知這千山酒莊的主人是否有功名在身?”鬱三郎見這知府還未問案,便恐嚇原告,臉便黑了三分。
“你是何人,為何見本官不跪?”陳知府拍了下驚堂木,眼神厭惡地看著鬱三郎,他最討厭別人不尊敬他了。
“我有功名在身,見官不需要跪拜的。而且??????”鬱三郎將手中的名帖放到了知府的案桌上。“大人,還是請你看過這個,再說吧。”
知府打開名帖,臉色瞬間變了。
青青白白的,下一刻,那眼神便換了。
“原來是輔國公府的公子,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公子見諒。”他之前就聽聞,輔國公府的人住在汾陽城內,多方打聽想要上門拜訪,可是卻始終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如今居然主動上門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輔國公在大殷國的地位超然,若是有他提拔的話,他就可以往前邁一邁了,哪怕不用升級,隻要調回京都去,這就算是高升了。
陳知府上下打量著麵前的人,就是不知道眼前拿著國公夫人名帖的是國公府上那位公子。似乎曾經聽同僚說過,國公夫人帶著長房嫡子回老家養病,觀麵前之人的氣質風度,依舊俊秀不凡的長相,這人應該就是長房的嫡子,兆寧郡主之子鬱連暄了。
鬱連暄算是國公府最為特殊的一個,哪怕他身體病弱,無法繼承國公府,但是他的娘兆寧郡主的身份擺在那呢?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大人客氣,不過,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昨個兒夜裏,這兩個人被人一路追殺到我的別莊裏麵,驚擾了我的祖母,你也知道,老人家嘛,心腸最是柔軟,因此,便讓我來看看,咯,這是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