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 異形入侵 十八
“我真的沒事。”江朱按住他的手,安撫的朝他笑了笑,目光轉向湖麵,“先把魚竿撿回來吧。”
徐禦抿起嘴,沒說話。
一直等在一旁的工作人員趕緊走上前,“徐少,我們這就開船下去撈。”
徐禦轉頭盯住他,“剛才是什麽?”
工作人員麵色一滯,戰戰兢兢道:“湖裏之前發現了幾條大魚,一直被當做垂釣的噱頭,剛才應該是它……”
“為什麽不提前說?”徐禦大聲斥道,“我之前是怎麽吩咐的?”
“我……”工作人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不起徐少,是我們太疏忽了,您別生氣,我們一定給您個交代。”
“不管什麽原因,馬上把那幾條魚處理掉。”
“是。”工作人員不敢再多說,轉過身招呼同事下湖。
“不用這麽麻煩,”江朱拉住徐禦的衣袖,“這隻是個意外,而且我也沒有出事。”
徐禦反握住她的手,後怕道:“姑姑,剛才你差點出事了你知道嗎?”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你讓他們把魚竿帶上來就行了,其他的我不想追究。”
徐禦抿起嘴角,眼睛裏還有未散的戾氣,但在她再三堅持下,他還是撤銷了之前的決定,隻讓工作人員追回魚竿。
江朱見他心情不好,轉移話題道:“暫時先不釣魚了,我們去摘草莓吧。”
徐禦沒有異議,讓人把釣上來的兩條鯽魚帶走,自己則牽著江朱走向不遠處的草莓園。
“裏麵有巧克力味的,牛奶味的,還有原味的,姑姑喜歡哪種口味?”
“原味。”
徐禦去拎了兩個籃子在手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草莓園,看著滿院子紅彤彤的果實,江朱迫不及待的彎下腰,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忙的停不下來。
徐禦站在身邊,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兩人忙活了半晌,最後帶著兩框草莓和兩條巴掌大的鯽魚回到了別墅。
晚上李氏讓廚房把魚做了湯,看著江朱喝了兩碗,才把人放過了。
“明天你要去醫院做檢查,今天早點休息。”
“我知道了。”江朱洗漱完畢,跟她說了晚安,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李氏看了她一會兒,才推開門離開。
還有小半年就到江朱十九歲生日,李氏心裏越來越著急,好幾次動了要抓白珍的念頭,但都被江朱發現並製止了。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李氏越來越賭不起,第二例心髒源在哪裏還不知道,她不敢想象在江朱二十歲那年,要是沒有合適的心髒究竟是什麽結果。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麵對女兒失望的目光,也不願意接受注定壞的結局。
“李奶奶,”一道淡淡的聲音拉回了李氏的思緒,她側目看過去,原本應該在客房裏的徐禦,正站在房門前注視著她,似乎準備出門。
李氏抬手抹去眼角的淚光,“徐禦,這麽晚了,你這孩子怎麽還不睡?”
“馬上就休息了,”徐禦問道:“姑姑睡著了嗎?”
“她已經睡著了,”李氏道:“你也早些睡吧。”
說完,她朝樓下走去。
“李奶奶,”徐禦叫住她,低聲問道:“姑姑的心髒源有消息嗎?”
李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腳步一頓,而後搖了搖頭,麵上的表情有些黯然,“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徐禦半垂著眼眸,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思緒。
李氏看出他心情不佳,勉強笑道:“別想那麽多,你姑姑她是個好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這話不知道說給徐禦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徐禦放在門上的手慢慢收攏,門上的棱角割上掌心,他也不覺得痛。
第二天一早,江朱就在李氏和徐禦的陪同下到醫院做檢查。
“患者的情況很不好,表麵看上去沒事,但是心髒的各項機能已經慢慢衰竭,如果一年之內再找不到合適的心髒源,恐怕……”
剩下的話徐禦沒有聽下去,隔著透明的玻璃,他看著病床上一臉蒼白的江朱,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惶然漫上他的心頭。
從六歲那年起,爺爺就把他帶到身邊親自撫養。
並對他說,隻要他有足夠的能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麽是他得不到的。
他以為自己會像爺爺說的那樣堅不可摧。可在遇到江朱以後,他才知道一個人不論再怎麽厲害,都有無法辦到的事。
江朱就是他的劫數。
“老夫人,我的建議是,在沒有合適的心髒源之前,我們可以用人造心髒,這雖然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但也是個解決辦法,你可以考慮考慮。”
“我知道了,謝謝你周醫生。”
李氏推開門走到江朱麵前,看著她陷入沉眠後,安然又平靜的臉,心裏痛極。
“我是不會同意啟用人造心髒的。”她喃喃自語著,像是入了魔障,“要換我們就換最好的。”
人造心髒雖然可以維持江朱的生命,但隻能留住她很短的時間,期間她還要麵對各種問題,她絕不同意這種手術。
“媽媽……”江朱緩緩醒過來,看著李氏的臉,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檢查完了嗎?”
“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朱搖搖頭,“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
“沒關係,”李氏握住她的手,“你要是累你就睡,媽就在這兒陪著你。”
“嗯。”江朱側目,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徐禦身上,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她笑了笑,“過來。”
徐禦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江朱用空著的那隻手握住他,“怎麽了?被姑姑嚇到了嗎?”
“沒有,”徐禦反握住她的手,半蹲在她身邊,“姑姑,要是我能找到心髒源,我們就馬上做手術好不好?”
江朱很想說就算有合適的心髒源她也活不下來,可一對上少年微紅的眼睛,她鼻子忽然就酸了,“好,姑姑答應你。”
聽到她的回答,徐禦的心情不僅沒有好起來,反而更加低沉。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管他怎麽做,他也留不住江朱。
她就像是一把沙,他抓的越緊,她就散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