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們分手吧
恩情趕緊低下頭，慌亂的擦著臉上還是不斷掉下來的眼淚，跟著張媽朝前走去。
“謝謝你，張媽。”恩情接過來一碗粥，捧在手心，神情裏還是一片晦暗。
皮蛋瘦肉粥的熱氣從釉色的碗裏飄出來，香氣撲鼻，恩情的眼睛又再一次濕潤，隻是一碗粥，恩情竟然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淚水，滴落在滾燙的熱粥裏。
今天是沈司卿的生日。恩情正在公寓裏閉目養神，她知道今天是沈司卿的生日，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給沈司卿過這個生日。恩情現在往日的點點滴滴裏無法自拔，時間仿佛已經凝固了。
時間一晃已經到了晚上，這邊沈司卿的車已經停在了公寓樓下。
沈司卿上樓來敲門，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沈司卿已經交代張媽做了一桌子的菜，沈司卿準備到恩情的公寓去跟恩情一起過生日。
恩情把門一打開，看見捧著一束花的沈司卿，她腦海裏迅速分出了兩個陣營，一個是原諒沈司卿的，一個是提醒自己，沈司卿忘記承諾過自己的事情，背叛自己和承天集團合作的。
“……”恩情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腦袋一片空白，訥訥地道：“我們分手吧。”
沈司卿聽見分手這兩個字，一瞬間心如刀絞。忽然逼近恩情，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恩情沉默的低下了頭。
“給我答案。”沈司卿的目光冷得徹底，沒有一分一毫的感情。
“……”
看著那樣子冰冷冷的一張臉，恩情一瞬間迷惘了，這是沈司卿生日最後的一幕驚喜嗎？先驚後喜？
恩情迷茫地看著他。
見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沈司卿等過一秒、一分鍾，然後，他不等了。
她很倔，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很好。用分手來威脅他。
他這幾個月來做的都是為了什麽？
沈司卿冷冷地看著她，絕然轉身，沒有再從嘴裏浪費一個字。
“沈司卿……”
看著他轉身的背影，恩情心底突然湧起一陣害怕，好像有什麽她快要失去了……
不要走。不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聽到她的聲音，沈司卿的胸口突然一陣抽疼，他駐足腳步，黑眸望向公寓外的煙火，磁性的嗓音充斥著冷血，“恩情，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而你，離了我沈司卿卻未必活得下去。”
恩情幾乎要追上去的雙腳在聽到這句話後，生生地被釘在地板上。
被釘得鮮血淋漓，動彈不得。
“你說什麽？”恩情呆呆地問出口。
在他眼裏，她一直就是這樣的角色，離了他活不了的弱者一個，所以他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來決定她的一切？
“我隻給你三天時間，想清楚了來找我。想不清楚，就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永遠消失！”
沈司卿冷漠無情地說完，抬起腳離開。
恩情呆滯地站在原地，眼裏沒有任何神彩。
他說，她想不清楚，就別再出現在他麵前，永遠消失！他還說，他不是非她不可。
他說她是他的未婚妻，為她開記者會，帶她去見奶奶，在他眼裏隻是一場說停就停的兒戲嗎？
保鏢們都跟著走了，張媽看看沈司卿離去的冷漠背影，又看向一臉失了魂般的恩情，不知道該留該走。
“沈總讓你也走。”一個保鏢退回來，把張媽也叫走了。
張媽端著菜走出來隻見到恩情一個人都傻眼了，一時間都不知道還該不該把菜放在桌上。
“恩小姐，對不起啊，我先走了。”張媽摘下圍裙也跟著出去了。
恩情雙眼無神地看向張媽，禮貌而疏離地低了低頭，轉身也離開了沈司卿買的公寓。
可她離開，能去哪兒呢？
她麻木地一個人走出公寓，外麵依然人山人海，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恩情從人群中擠過。
眼前反複浮現著沈司卿離開時的那一個決絕背影，他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打醒了她……
她不是他最好的選擇，他卻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隻能卑微地跪下聆聽，不可反抗。
這樣的兩個人……真的合適結婚麽？
這一刹，恩情甚至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恩氏集團，她反複回想著他的話，想一遍身體就冷一寸，為什麽他可以說變臉就變臉，為什麽他可以說決絕就決絕。
恩情撞到身旁的女生。
那女生的男朋友立刻緊張地把她摟到懷裏，怨怪地瞪了恩情一眼，“好好走路行不行。沒長眼睛就回家呆著！別讓你家人放你出來！”
“對不起。”
恩情道歉，然後麻木地繼續往前走。
恩情第一次發現，原來不是一個人呆著才叫孤單，在一群人中央，也能孤單得可怕……
像一抹遊離身體的遊魂，恩情漫無目地地往前走。她想離開這麽喧嘩熱鬧的地方，太諷刺。
恩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自己的鞋跟卡在路邊的縫隙裏被擠斷，她才發覺自己已經離狂歡節有些遠了。
A市的上空還綻放著煙火。
她在一家燈火通明的服裝店前坐下，坐在冰冷的台階上，脫下腳上的鞋子。
她的鞋跟不高，隻是有些細，就這麽斷了。
恩情拿起另一隻鞋子，奮力地掰斷鞋跟，可這隻鞋跟卻異常頑強，怎麽掰都掰不斷，哪怕她用上全身的力氣，鞋跟就是不斷。
她的手被勒出紅印。
恩情索性將鞋跟也卡進路邊的縫隙，奮力去掰。
“……”
有路人走過，看著她這狼狽的樣子紛紛轉頭和同伴竊笑私語。
恩情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沈司卿說的對，她離了他未必活得下去，離開兩個小時不到，她就連自己的鞋子都搞不定。
一抹暖意淌過麵頰。
恩情伸手去撫摸眼睛，才發覺自己哭了。心髒像被人掏走，胸口就這麽在街頭空洞洞漏著風……
恩情心想著，伸手抹去眼淚，淚水卻越來越多，根本控製不住，幾乎是洶湧而至。不想再在街頭被人看笑話，恩情站起來，穿進鞋子裏一高一低、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恩情掏了掏兜裏，拿著僅剩的幾塊錢的銀行卡走進了一件看起來很便宜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