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這才叫演技！
路晴雪在後台等了很長時間。
直到工作人員喊她上場。
她才收起劇本，用最飽滿的狀態走出後台，來到了舞台之上。
說她緊張嗎？倒也不至於，但要說有多輕鬆，也不可能。
即便她是活了幾百年的女魔頭。
走到舞台中央，路晴雪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後，大聲說道：“大家好，我叫路晴雪，這次試戲所要表演的是劇中的女一小曼，而我今天所要呈現的，是小曼被人從洗腳城欺負的一幕。”
說到這裏，路晴雪便從自己挎著的布包裏取出了折疊盲杖。
沒有什麽廢話。
路晴雪直接開始了她的表演。
幹淨利落。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可即便如此，小曼身為洗腳城裏的一位洗腳工，卻仍要工作。
今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樣從宿舍出來，拄著盲杖，朝休息室走去。
她們這家洗腳店與其他的不同，因為她們這裏專門收的是盲女，這也算是一個特色。
所以像小曼這樣長得漂亮，又心思單純的女孩兒，便會派專門的人教她們。
而今天，是小曼出師的第一天。
說實話，她是很緊張的。
因為要等著叫號，所以小曼拄著盲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休息室，等待著自己被叫出去。
很快，有人喊到了她的工號。
她是013號。
聽到喊自己，小曼便急忙拄著盲杖從地上站起，但她雖然慌張，卻並沒有忘記帶上自己的工具。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小曼來到了一個房間裏。
剛走進房間，小曼便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腳臭味，但她卻也隻是皺了皺眉，便忍下了。
因為她的師父曾告訴過她，身為洗腳工，最重要的就是要對客人表現出足夠的尊重。
即便對方的腳很臭，你也不能表現出來。
“客人您好，我是013號洗腳工，很高興可以為您服務。”小曼十分禮貌地說著該說的話，然後便摸索著坐了下來。
雖然她眼睛是看不到的，但她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坐在她對麵的男人正在用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因為從小就盲，所以她的聽力和感知方麵都會被放大。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下意識地就想要雙手抱胸，保護起自己。
但又有另外一種聲音時刻地在她耳邊提醒著她，不要這麽做！一定不可以這麽做！
如果真的這麽做了，那你的工作就沒了。
於是小曼隻能是跪坐於地上，十分認真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舞台上，在道具和簡單布置的背景下。
路晴雪所飾演的這個盲女，此時正雙膝跪地，雙眼無神地盯著一處，而她的雙手卻又是十分認真地做著按腳的動作。
可便僅僅是這麽一個動作，便讓藍河的眼睛亮了起來。
不僅是他，李程更是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因為劇本是她寫的，所以她曾去過洗腳城，並且仔細觀察過那些洗腳工的手法。
而路晴雪所表現出來的手法，與她們幾乎如出一轍！
藍河和李程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讚許之色。
能為一個角色做到這一步，在如今這個時代，很少了。
而且更讓藍河覺得眼前一亮的，是路晴雪的表情。
那是一種，雖然十分輕微，但卻又十分清楚的變化。
先是因為不適應味道，而微微蹙著眉，隨後便是漸漸適應，放鬆下來後的釋然和認真。
而且隨著每一次手上的用力，她臉上的表情都伴隨著些許變化。
這種無實物表演，簡直不要太好。
“李編！”看到這裏的藍河，忍不住低聲說道：“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她就是小曼！小曼就是她！”
李程得意的一笑，“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找的演員。”
兩人這邊正聊著，突然，舞台上傳來路晴雪的尖叫聲。
兩人急忙收起話頭，齊齊轉頭朝舞台看去。
隻見舞台之上，路晴雪坐在地上，一雙手撐著地麵，臉上滿是驚恐和慌張。
原來，那個按腳的客人竟然把手伸到了她的麵前，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
雖然她能夠感受到客人的靠近，但她謹記師父的話，如果客人沒有動手，不要輕易做出任何讓客人反感的舉動。
所以她即便十分不適，仍是拚命地忍著。
可是當那隻粗糙的手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她還是本能地拍掉了那隻手，並且由於動作太大，摔倒在地。
客人則因為被推開，開始對她大罵不已，但小曼隻能是咬著嘴唇，拚命地忍著委屈。
很快，經理來了，給客人拚命的賠禮道歉，並且說小曼還隻是個新手，難免會這樣，還給客人免了這一單。
最終，小曼被叫了出去，被經理在走廊裏一頓批評，並且還扣了她半個月的工資。
小曼十分委屈，卻又無處發泄。
隻得是獨自一人，在萬家燈火的時候，蜷縮在後門的一個角落裏，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將頭埋得很深很深。
隻不過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
幾分鍾後，小曼便重新將頭抬起，用力地抹掉臉上的淚水。
站起身，她抿起嘴唇，盡管她是個盲人，但她那雙無法聚焦的雙眸卻給人一種十分堅定的錯覺。
她握緊拳頭，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隨即她轉身，朝身後堅定地走去。
表演到這裏，路晴雪的最終試戲結束。
她停步轉身，雙眼聚焦，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下一刻。
台下響起了掌聲。
路晴雪看去，便見除去厲冥皓以外，其他幾人都是自發地鼓起了掌。
便是厲冥皓，路晴雪也可以看到他臉上那一抹掩飾不住的淺淡的笑意。
“恭喜你路晴雪，你成功了，這個角色屬於你了！”藍河站起身，一邊鼓掌，一邊十分欣慰的說道。
是的，她成功了。
路晴雪也露出了笑容，成功就意味著她可以賺大錢，一想到路思辰，她便覺得自己回去以後有的吹牛了。
可就在這時，藍河臉上的笑容卻是緩緩收斂，然後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舞台一側的趙璐璐招了招手。
趙璐璐此時臉色蒼白，雙手顫抖。
但還是咬著牙走了上來，走到了路晴雪的身邊。
她知道，自己輸得不冤，即便她十分厭惡身邊這個女人，但她的實力，趙璐璐卻不能不承認。
藍河看向路晴雪，微笑著問道：“晴雪啊，我問你一件事情。”
“您請問。”
“這段劇情你拿到手的時間是多久？”
“一天。”路晴雪想也沒想便說道。
藍河微微一怔，隨即笑了出來，天才！這才是一個天生演戲的料子！
“那這麽短的時間，你是如何做到將人物扣得這麽細的呢？”
路晴雪想了想，道：“用心。”
短短兩個字，卻讓藍河和李程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藍河不知道為什麽短短五年，路晴雪便擁有如此大的進步，但毋庸置疑的是，現在的她，很好！非常好！
隨即他看向趙璐璐，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看到了嗎？她比你拿到的時間還要短，可她為什麽就能做得這麽好？因為她用心了，而你，沒有！”
“可是藍導，我.……”
藍河揮手打斷了趙璐璐的話，冷冷道：“我不想聽你解釋什麽，沒用心琢磨角色就是你自己的錯，你的任何解釋在我看來都是在狡辯。”
說到這，藍河看了一眼李程，見她點頭，便沉聲道：“對不起，這個角色不適合你，請你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