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靈逃脫
許晗章不再等了,趕緊從懷裡取出一把清羽上尊掛在屏風上用來裝飾的玉劍,甩起胳膊狠狠地向一道微型虛空裂縫劈過去。虛空裂縫驟然被劈開,一陣虛空風暴頓時生成,吹得許晗章仙袍獵獵響動,一時站不住腳,更無法調動半點法力。
許晗章已來不及想辦法抵禦了,只硬挺著仙體,揮著玉劍跳了進去。虛空裂縫剎那閉合,許晗章那來不及收回的左小腿最後留在了晴玉緣洞天內。
此時,裂縫裡的空間之力無限狂暴,又有混沌氣息漏風似的此處亂來,更將眼前的危險驟然增大了數倍。沒有許晗章本沒有修鍊過,情急之下怎會動用法力,更無力抵抗!
面對無窮危險,他只能忍著無比的疼痛,用仙體直接承受著狂暴與危險的不斷襲擊。好在明宇童子的仙體足夠堅硬有韌性,無數道狂暴過後,許晗章只感覺到疼,仙體倒毫髮無損。
勉強適應了裂縫中的狂暴,許晗章正要拿起玉劍劈向裂縫深處,忽然一股無力感蔓延全身,一時間許晗章再提不起玉劍來。皺著眉頭忍耐了好一會,許晗章才忍著無量痛苦,拿起玉劍亂砍亂劈起來。砍了十多下,脫力感覺才漸漸消退,許晗章劈砍的章法也隨之有了規律。
此刻,為儘可能擴大自己的逃生幾率,許晗章一邊不停地提著玉劍向前劈去,一邊仗著仙體的堅硬往前硬闖。這般艱難下,連續十多把玉劍破碎了,許晗章才劈出一條出路來。
出路剎那出現又剎那消失,許晗章為維持出路的穩定,又拿出清羽上尊常用的清靈寶扇狠狠地扇了過去。一扇下去,空間塌陷,他立刻向前快跑幾步,然後繼續劈砍、繼續扇。
扇了數次,清靈寶扇的寶光暗淡、威能不足,許晗章一邊將其收進琉璃珠珍藏,一邊又拿出一條珠串,扯斷了,然後一顆一顆地向虛空裂縫深處扔去。
珠子每炸出一條深深的通道,許晗章便以更快的速度飛躍過去,待到一百零八顆珠子用盡時,他終於逃出了妙道宇宙的宇宙胎膜,來到了內外混沌交界處。
混沌就是無,按有無層次分為五種形態,即先天五太: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其中內混沌處於太素和太極之間,代表即將「有」的狀態;外混沌則五太顛倒混亂,時而處於即將「有」,時而處於亘古「無」,時而處於即將「無」,又時而處於「非無非有」的狀態。這「有」和「無」也不是常人理解中的有和無,實在道之所在,說不清也理不明。
許晗章逃出妙道宇宙胎膜,理應闖入內混沌之中,清羽上尊在內混沌仍來去自如,到時他仍是一個被挫骨揚灰的下場。但或許冥冥中許晗章不該命絕,由於另一個宇宙的擠壓,令妙道宇宙的內混沌被外混沌趁機侵入,混亂中發生各種想不到的變化,生生變成了一鍋粥。
就這樣,許晗章逃出宇宙胎膜的剎那,就進入了外混沌,頓時被送到了很遠之外,時間和空間沒有了意義,清羽上尊再想找到,得用大法力分理清濁才有一定的機會。
而轉移了位置的許晗章,正好處於即將「有」的狀態,即處於太素和太極之間,此時他原先童子的仙體頃刻間崩解為「原始有」,而不是立刻變成什麼都沒有的亘古「無」。
「原始有」中,許晗章很想繼續往前沖,但外混沌中無前無後無左無右無上無下,似乎身在虛空又似乎在虛空之外,混混沌沌,不清不楚,無法做任何事,更不用說往前沖了。
許晗章沒了任何辦法,只能任由外混沌里的混沌元氣,慢慢地剝離童子那破碎的元神,再一點點掀開藏在元神深處的真靈,讓他安靜無痛苦地接受被凈化的那一刻的到來。
待到真靈似露未露之際,瀕死的許晗章忽然又有了知覺,他感覺自己想動卻沒有辦法動,不想動卻又似乎在不停地動,似乎在母親的羊水中重新孕育。
這種狀態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許晗章半昏半醒、思維里只剩一句「也許在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便能夢中醒來了」時,他的「眼前」驟然光明起來。
關鍵時刻,清羽上尊從外混沌中尋找到的琉璃珠,護住了許晗章的真靈和破碎的明宇童子的元神。在琉璃珠的護持下,許晗章清醒過來,並似乎有意識地操縱著琉璃珠向前遊盪。
遊盪了不知多遠,忽然一陣強大的吸力傳來。隨即,許晗章又「看到」那厚厚的宇宙胎膜向自己襲來。安全地穿過宇宙胎膜,許晗章的真靈不由自主地從琉璃珠里躍出來,接受來自新宇宙的洗禮。這洗禮,就像是無比盛大的歡迎儀式,許晗章不受控制地放開全部心神。
這時,一道明亮之極的仙光突然出現,它迅疾地隔斷了宇宙的洗禮,又霎時撞進許晗章真靈里,不停運轉著。琉璃珠也同時化作一點星光,藏在他的真靈里,開始與那仙光周旋。
許晗章很怕自己的真靈就此破碎,但仙光和琉璃珠的周旋似乎對自己很有益處,他竟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清醒和舒適,又發現好像比從前聰明了太多。
許晗章很有些戀戀不捨起來,若這種清醒和舒適的狀態一直持續下去該多好。可惜不等他多想,真靈周邊驟然響起了水花的聲音,他便像掉進水中即將被淹死一樣,昏了過去。
昏了時,他只記得一句吐納的口訣。昏了不知多久,他彷佛要從深層次的睡眠中醒過來一般,又感覺自己周身暖洋洋的,似乎在溫水中浸泡一樣。這是成功逃生了么?許晗章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現在好舒服,又好累,真想好好休息休息。
此刻,若能看見許晗章的真靈狀態,便會發現其猶如一顆恆河沙,與無數的恆河沙真靈一起,被宇宙吸了進來;同時,也有無數的恆河沙真靈被宇宙拋了出去,然後不知其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