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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夜襲

  這幾日風平浪靜,曾問原先預想中的上林餘孽和奇霧門的報復一直遲遲未現,看來在曲洹城中,對方應是有所忌憚。

  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是臨時起意去東城閑逛,就惹上了新的麻煩。

  公孫勝己最後的那句後會有期,其意顯而易見,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他膽敢在城內公然出手,背後一定有所憑依。

  如今新仇舊恨,不僅要防備上林餘孽和奇霧門的暗手,還要應對明面上公孫勝己的回擊,可謂是腹背受敵。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曾問開始未雨綢繆。

  自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就遭遇不斷,若是一次兩次,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可事情接踵而至,簡直就像被刻意安排了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初到此界時,他就曾思慮過穿越的原因,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後,讓他進一步相信背後有未知存在的操縱。

  順著這個想法深思,接下來定會有更多的遭遇,而等他跨過這些兇險強大起來,接近某個臨界點時,那位未知存在勢必會張開籠罩的大手。

  但這些都只是他現在的猜測,真偽存疑,還需要更多的東西去佐證。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唯有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想到此處,曾問翻身下床,隨便應付了一頓晚飯,就開始運氣開脈。

  而之後他一改往常習慣,除了外出採購食材,幾乎都待在家中修行。

  三天時間倏忽而過,這天入夜,雲層深厚遮蓋住了明月,只余點點星輝灑落,曾問用過晚飯,在床上修行許久,實在耐不住寂寞,打算去南市感受一下新年的氛圍。

  剛關好房門,耳中突然傳來破空聲響,他想也不想,直接就地一滾。

  借著黯淡星輝,他定睛一看,一支羽箭顫巍巍釘在大門上。

  襲殺!

  腦海中剛轉過這個念頭,曾問毫不遲疑,順勢撲到矮牆邊。

  羽箭接連射來,可惜紛紛射空,他根據羽箭的方向和老槐巷中的布局,瞬間猜測出了射箭之人的位置。

  正是巷中那顆千年龍爪槐!

  今天恰好是新年初一,曲洹各處熱鬧非凡,老槐巷中的人家都去南市遊街賞燈了。

  此刻巷中幾無燈火,再加上月黑風高,真乃殺人的好時機。

  只是會是誰呢?

  上林餘孽、奇霧門、公孫勝己……這些可能出手的敵人一一閃過,曾問目光漸沉,殺心浮現。

  思忖間,眼前一暗,一柄長刀帶著凜冽寒意從頭頂斬落,似要將他一劈為二。

  斬截刀斜向上挑,只見手起刀落,一隻粗糙的大手和長刀頓時掉在院中。

  牆外之人悶哼一聲,曾問得勢不饒人,直接翻身過牆,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一刀捅穿了他的肚子。

  斬殺此人,放箭之人的箭矢這才姍姍來遲,曾問眸中精光一閃,用此人屍體躲過了暗箭,又翻回了院內牆邊。

  通過剛才的短暫交鋒,他看清了來人的穿著打扮,黑衣蒙面,典型的殺手裝束。

  曾問附耳貼在牆邊,將身旁的長刀收入內藏袋中,等待敵人的再次進攻。

  耐心等待了一陣,對方一直未有動作,也不知是否被他的狠厲手段震懾住了,巷中頓時陷入僵局。

  過了許久,就當曾問猜測對方是不是退去的時候,三道黑影從院牆外沖了進來。

  由於他背靠院牆,這三個黑衣人形成包圍夾擊之勢,正好封鎖住他前方和左右可能閃避的方位。

  至於上方,剛才只是打了敵人一個出其不意,這次對方肯定有所防備,他可不想白白挨上一箭。

  曾問左手在牆上使勁一搓,在刀劍離自己僅有幾寸的時候,猛然灑向前方,然後撲身長刀橫掃。

  正前方的黑衣人始料未及,沒想到他會用如此低劣的手段,眼睛被泥灰遮擋,耳中傳來同伴的小心驚呼,下意識伸手回防,再次睜開眼時,卻看見自己的脖頸滋溜溜往外噴薄。

  一擊得手,曾問腳步一錯,躲過了右方黑衣人的利劍,長刀變掃為刺,轉瞬又擊殺一人。

  緊接著他向後一躍,躲過了射來的箭矢,長刀如羚羊掛角,將最後一個黑衣人斬殺殆盡。

  趁著老槐樹上的射箭之人搭弓間隙,曾問兔起鶻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樹上的黑衣人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刺殺的買賣,死在他手下的人,雙手都數不過來。

  三天前,有人開價五百兩雪花銀買這個少年的命,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事有蹊蹺,根據他多年的刺殺經驗,老人小孩之流,最容易陰溝裡翻船。

  所以他在這顆老槐樹上觀察了對方三天,但所見所聞,都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普通少年。

  或許對方手上有些本事,但富貴本就是險中求,更何況那可是五百兩雪花銀,夠他和兄弟們逍遙快活很久了,於是一咬牙,就接下了這單。

  他又特意挑了個初一的好日子下手,因為今晚曲洹通宵達旦,遊街賞燈的習俗向來是當地慣例,殺了人再去青樓里睡一宿,任憑城中的正亂衛如何斷案如神,都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而在他們這一行,開年第一天成了就寓意著旗開得勝,接下來的一年就是順風順水。

  何況天公還如此作美,月黑風高簡直就是殺人的好時機,再加上這個少年磨磨蹭蹭的出門,巷中幾無閑人,如此天時地利人和,讓他覺得這次出手不過手到擒來,最不濟就是多費些功夫,可沒想到才轉眼的時間,同伴就接連喪命。

  此刻他貓在這顆高大茂盛的老槐樹上,搭弓的手微微顫抖,心臟彷彿打鼓一般,撲通撲通直欲跳出胸膛,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喉頭乾澀,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黑衣人強打起精神,回想剛才少年出手的動作,應該善於近戰,而他此刻佔據高位,老槐樹下一片空曠,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只要那個少年敢冒頭,憑著手中弓箭,就還有機會射殺對方。

  警惕巷中的同時,他又想起了那五百兩雪花銀,原本五個人分的錢財現在全歸了他,就不用再為錢而發愁了。

  眼中黑影一閃,那個少年竟然借著地形來到了近處的一間院子,黑衣人急忙收斂心神,尋覓出手的良機。

  不過幾個呼吸,那個少年就伏著身子直直衝來,黑衣人心下一喜,暗道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

  黑衣人快速挽弓搭箭,但總是被那少年險之又險的躲過去。

  眼看少年即將衝到近前,黑衣人大急,接連射出箭矢,可不管再怎麼瞄準,都是無功而返,最後箭矢射完,都沒有命中一箭。

  少年終於來到樹下,黑衣人心裡一沉,只見少年提著長刀,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笑容。

  黑衣人所有的情緒頓時被這個笑容引爆,他將恐懼、憤怒、後悔、癲狂變成了色厲內荏:「哈哈哈,就算你來到樹下又如何,只要你敢上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老槐樹樹榦高大,極難攀爬,要不是黑衣人本身就善於輕功,換成別人很難爬上來。

  就算少年能爬上來,黑衣人手裡還有長刀,空中無法借力,少年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果然,聽到黑衣人這番話,樹下的少年頓時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黑衣人笑得更開心了:「一會等到巷中的人家回來,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正亂衛可不是問青紅皂白的地方,殺了人,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見少年無言以對,黑衣人冷靜下來,淳淳善誘道:「不如你我就此收手,這次就算老子栽了,以後我們各走各的陽關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少年若有所思的低著頭,黑衣人心下大定: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就算功夫了得,還不是少年心性?等老子回去重整旗鼓,下次定殺了你以泄心頭之恨。

  黑衣人正盤算著後面的報復,突然見樹下的少年抬起頭,嘴巴囁嚅著,似是說了三個字,接著少年猛地躬身,手中長刀激射而來。

  黑衣人早就有所戒備,趕忙跳到一旁,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長刀。

  見少年沒了兵器,他覺得時機已到,提著手中長刀躍下樹榦,活動了兩圈頸脖子,撲殺過來。

  沒有了利齒的老虎又有何懼,看你如何躲得了老子手中的大刀……

  黑衣人面容猙獰,面前的少年不再讓他畏懼,而是像五百兩雪花銀和青樓里那些香噴噴軟軟的溫柔鄉,正等著他伸手去拿。

  榮華富貴近在咫尺,黑衣人神色恍惚間,一抹幽光充斥眼球,只見少年剛才扔出去的長刀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手中,同樣朝著他撲殺過來。

  為什麼?黑衣人腦海中只來得及閃現一個念頭,接著眼前一黑,在意識逐漸模糊之前,他耳旁傳來一句驚訝的話語:

  「咦,出刀歪了,對不起,我還想問你話的。」

  黑衣人眼珠忽地瞪大,接著噴出一口鮮血,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彷彿一句話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曾問長吁一口氣,本來這最後一刀是想留個活口的,但沒想到太緊張了,就沒控制住力道,導致一刀斃命。

  但答案無外乎就那麼幾個選擇,不管是誰,梁子已經結下,那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他立身於老槐樹下,面向燈火闌珊的曲洹城,背後是幽暗沉寂的老槐巷,一時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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