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住小寶家
小寶所謂的家，遠比楚飛想象的還要陰暗潮濕，家徒四壁，用在小寶所處的環境是最貼切的。
破敗還算不上髒，想來是小寶經常打掃的原故，倒也勉強能住人。
打量著歪七扭八擋不了風雨，殘垣斷壁的房子，毫無生活的氣息，也無半絲柴米油鹽的煙火。
“哥哥，這就是我爺爺的房間，爺爺，爺爺，家裏來客人了！”
輕敲著用木板合成的門，小寶興奮的高喊著，不時還欣喜地瞟了眼手中的一串糖葫蘆。
“咳…是小寶回來了？”
裏屋傳來微弱有氣無力的吐納聲。
楚飛從那扇一觸碰就能打開的門縫裏往裏瞧。
小寶爺爺的房間是向陽的，他的床頭有一扇窗子，也正因為有窗子，房裏的采光比小寶的房間要好上許多。
楚飛借著光亮，看清了躺在床上不斷咳嗽著小寶的爺爺，麵黃肌瘦，形容枯槁，哼哼唧唧喘吸的速度比常人的要快許多。
小寶爺爺行將就木離死亡也不遠了，難怪小寶爺爺把自己反鎖在屋裏不讓小寶進來，他這是在等死啊。
“嗯！小寶回來了，小寶還給爺爺買了糖葫蘆，糖葫蘆可甜可甜了，爺爺要是吃了它，爺爺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小小的小寶哪會如楚飛那般會察言觀色，在他看來，爺爺一直都是病著的，他也不曉得爺爺已經病入膏肓已是將死之人。
還一臉期待著爺爺能吃到甜到心坎裏的糖葫蘆，因為每次小寶生病，爺爺都會哄著他，說喝了苦苦的藥，再吃了甜甜的糖葫蘆，這病魔會被甜甜的糖葫蘆給融化了，病也就好了。
所以，小寶抓了藥後，拉著楚飛買了一串糖葫蘆，這樣病魔也就會從爺爺的身體裏消失了。
“小寶真乖，爺爺不吃，小寶吃，咳…小寶呐！是不是…咳…你吳…大叔回來了？”
屋裏傳出斷斷續續吃力的說話聲。
“不是吳大叔，是救小寶的漂亮大哥哥，大哥哥還給爺爺您抓了藥，還買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爺爺，您有聞到嗎？是烤鴨哦！”
小寶陶醉地聞著空氣裏滿是烤鴨的香氣。
“原來是恩公啊！恩公請見諒，小寶他小不懂事，讓恩公受累來這種地方。老朽、咳，老朽身染惡疾怕嚇到恩公，老朽就不出門相謝了，咳、咳、小、小寶呐！你代爺爺…好好謝過恩公…，莫讓…恩公…咳、咳、久留在此，會、會…髒了恩公的金尊。”
卑微謹慎，這是受了多少的世態炎涼，經曆了多少的冷嘲熱諷，才打壓了自尊，連帶著小寶也變得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
上一秒還天真爛漫，這一會兒被他爺爺一提醒，小寶臉上純真的笑容頓時黯淡無光起來。
“哥哥，是小寶欠考慮了。”
自卑低眉順眼，好不容易找回的自信，又被他爺爺給打回原形。
“爺爺，我可不是什麽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我們都是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爺爺，我可也是過著有一頓挨一頓的人。你說是不是小寶，哥哥可是兩袖清風，一清如水啊！”
楚飛打趣著自己，他可不想小寶用有色的雙眼來對待他。
“恩公真是幽默，小寶有幸遇到恩公，是小寶前世修來的福氣。小寶呐！你可要好好跟著恩公，將來必定成大器。”
聽這話的意思，小寶的爺爺是想把小寶托付給楚飛照看。
“爺爺，您老人家也太抬舉我了，我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我還怕您會罵我教壞您家小寶。”
楚飛可不敢接這重擔，如今他自己都四處躲藏，他豈會允諾一個垂死之人的囑托。
“老朽雖眼盲，未見過恩公的真容，可老朽的心卻是透亮的，在我有生之年，咳…咳…老朽累了，恩公請自便吧…咳…”
楚飛收回視線把目光投向小寶，小寶的爺爺還真是睿智，從彼此的對話中就把他的性情摸了個透。
他楚飛既已身在其中，豈有袖手旁觀之意，說話三分好，信人七分妙，小寶的爺爺的話點到為止，既不讓小寶對他生疑，又使楚飛沒有包袱，可也不能坐視不管。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這薑還是老的辣，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就把自己的身後事給安排好了。
“爺爺，您還沒開門，小寶還沒給您烤鴨和糖葫蘆呢。”
小寶一心隻撲在美食上，他哪會曉得他爺爺已經把他往後的人生都安排給楚飛了。
“咳…咳…，跟往常一樣，放在門口就好。”
楚飛順著視線往門上瞧，門上有一個隻容納小碗進出的小洞。
哎！小寶爺爺真的是用心良苦了，為了不傳染到小寶，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呦！有客在呢！”
粗獷不忸怩渾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吳大叔！您回來了！”
小寶飛奔到門口。
楚飛也跟著回過頭。
好糙的男人，濃密幽黑的絡腮胡子遮去了半張臉，濃眉大眼，皮膚黝黑比黑煞那個大老粗還要黑上二三倍。
一身的粗衣麻布不修邊幅地打量著楚飛。
“小寶，這位小哥是誰啊？”
吳才收回打量的視線，低頭問著抱住他的小寶。
“哦！他是我的恩公，他叫楚飛，今那包子鋪的老板又欺負我，是飛哥哥幫我教訓了那老板。飛哥哥，他就是吳大叔。”
小寶一一介紹著，今天的他特別的高興，不止有好多好吃的東西，他還認識了好心的飛哥哥，還有吳大叔也回來了，家裏從未如今日這般熱鬧過。
“又是那個欺善怕惡的黑心老板，小寶，吳大叔不是告訴過你，讓你遠離他嗎？怎麽你又跑他那找罵了？”
吳才牽著小寶瘦小的手進了屋，禮貌的對著楚飛點了點頭，不時多看了兩眼。
這名叫楚飛的小哥長的可比娘們還要嬌豔動人，瞧他的穿著打扮也不像同他們一樣貧苦，怎麽會跟小寶混在一起？
“小老弟，今兒個多謝你仗義出手，不然小寶又要被那個黑心腸的老板毒打一頓。”
“吳大哥客氣了，我也是剛好路過，算來跟小寶這小鬼頭有些緣分，吳大哥就不要誇我了，說的我都無地自容了。”
楚飛哪經得起吳才的誇，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救小寶也是看不過包子鋪老板的惡行，這人生在世，誰還沒個難處，何必要得理不饒人。
“吳大叔，飛哥哥為了救我，偷兒還偷了飛哥哥的銀子，不得已，我就把飛哥哥帶回家裏留宿一晚。”
小寶小，藏不住話，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一股腦全數抖落出來。
“嗬嗬！見笑了，見笑了。”
楚飛那叫一個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