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所謂的父親
風，輕撫著綠草，如同母親的手，溫柔又溫暖。
碧藍的天空幾朵白去飄過，好似在傳達著對親人的思念。
絲絲涼意襲來，楚飛拉了拉身上的白色披風。
憐惜地凝望著用漢白玉砌成的墓碑。
他們來京也有些時日了，冷殘影都忙於公務脫不開身，今日才得空抽出時間來探望他的母親。
碑前很幹淨沒有雜草也沒有灰塵，想來這裏時常有人在打掃著。
而碑前那醒目的愛妻雲韻之墓碑文格外的觸目。
“母親，小影回來了，小影終還是違背了母親的遺願，重新踏回了這是非之地。”
冷殘影跪在碑前，仔細用袖子擦拭著。
“影。”
楚飛把手上的黑色披風披在冷殘影身上，他從未見過如此消沉萎靡的冷殘影，心疼的他說不出寬慰的話。
唯有默默守候在他身邊，無聲的陪伴著。
“我沒事，隻是許久未給母親掃過墓，一時感慨。謝謝你，飛兒，若沒有你，我想，我這輩子也不會踏入這裏。”
冷殘影剛毅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一碰就碎的心，這也是與冷殘影朝夕相處之下，楚飛慢慢發現的。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重啟那些痛苦的記憶，要不是我，你還是那個英勇無敵的大將軍，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違背伯母的遺願，要不是我…”
要不是我，也許你早已兒女圍繞膝下，過著人人豔羨的生活。
可是我卻不曾後悔與你糾纏不清，冷殘影，你我隔著千年萬年在此相遇。
我不知道是上天命中的注定還是你我本該有此一劫，你，冷殘影既已落我楚飛的手，我楚飛就沒想過饒過你。
上天入地，我楚飛死也要與你冷殘影死在一起。
“我甘願為你披荊斬棘，飛兒，就算你不回京，早晚我還是要討一個公道的。”
冷殘影拉過楚飛冰冷的手，把他捂在自己的心口。
以往，隻要為母伸冤，死對於他來說何俱？如今為母伸冤初心不改，可他也惜起命來，不為他人，隻為和飛兒攜手一生。
“可你沒了實權，就等同於斷了一臂，你拿什麽跟皇上對簿公堂？”
“是啊！我的飛兒長大了，也懂得了為我的安危著想。母親，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兒子要攜手一生的人，他惜小影，憐小影，他就是小影的軟肋。可那又如何，小影會拿命護他一世周全。”
冷殘影牽過楚飛柔若無骨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小影，是你嗎？”
玉石之聲，深厚而高亢，有著幾分的慵懶卻又強硬。
“不要回頭，我們走。”
扶起楚飛，冷殘影摟著楚飛的腰朝東走去，卻對身後叫喚之人置之腦後。
“小影，回來也不回王府看望本王，你可別忘了，你身上也留有我的血。”
無情，沒有半分的親情，這就是冷殘影和他父親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小影，那是你寵幸的伶人嗎？沒想到十幾年不見，別的沒長進，興趣倒與眾不同的很。你鬧歸鬧本王不幹涉，可你是本王唯一的兒子，你總得給我們冷家留一個後吧？”
“飛兒，你聽到了嗎？這就是我所謂的父親，腦子裏心裏想得隻有他自己，要不是當年他的縱容，母親她也不會慘遭毒手死於非命。”
冷殘影快步朝前走著，心中的怨氣越積越重。
“哎呦！”
泥濘路凹凸不平，楚飛一個急步崴了腳。
“飛兒。”
冷殘影打橫抱起楚飛，滿臉自責自己的魯莽傷了楚飛。
“影，我沒事你走慢點。”
摟住冷殘影脖子的楚飛不經意回頭。
“影，他跟過來了。”
“你乖乖坐好，我馬上回來。”
冷殘影把楚飛抱上馬，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
有些事有些人總將是要麵對的，隻是早晚的事，冷殘影回轉過身。
十幾年了，麵前這個幾近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還是那麽的桀驁不馴不可一世，波瀾不驚卻藏著勃勃野心。
“小影…”
“不要叫我，你不配。”
心裏對冷風眠的恨瞬間爆發，就是這個男人，讓他失去了母親，也是這個男人，讓他受盡常人無法忍受的苦楚。
而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跟他談父子親情。
“好，我不叫你總行了吧，我來隻是問你，你為何把兵符交還給皇叔，那可是手握十萬大軍任你調遣的兵符啊！你怎麽說給就給了？”
“嗬！原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嗬嗬…嗬嗬…”
冷風眠還是那麽的無情無義，這麽多年過去了，原以為他會稍微收斂些。會念及父子情，許是他心軟了，也許是他還不夠恨他，他竟然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有了一絲的期盼。
哈，天大的笑話。
“這怎麽叫興師問罪，我隻是為你感到可惜。”
“是嗎？若我有兵符在手，也許我們會父慈子孝和和睦睦，如今，我沒了它，對你而言，我不過是你棋盤上一顆無用的棄子。”
冷殘影血紅著雙眼，揭穿著冷風眠的野心。
“是不是他？我可聽說他以前是你皇叔的人，他們之間可不僅僅是普通主仆的關係，說不定他是來迷惑你的。我也聽說，你祖父祖母為了他，現在正忙著為你物色姑娘，就這一點，我還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
冷風眠瞟了眼背對著自己的楚飛，眼裏閃過一絲冷光。
“哼！人在曹營心在漢，稱病不上朝，倒是對外界的事了如指掌。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多防著枕邊人，小心陰溝裏翻船。我的事你以前不曾關心過，現在，就更用不著你。”
說完，冷殘影騎上馬揚長而去。
“影，你沒事吧？”
被冷殘影籠罩在懷裏的楚飛抬起頭看著冷殘影飽滿的下巴，他身上的怨氣太重，壓得他也快要窒息。
“無事。”
冷殘影一腳踢在馬腹上，馬兒受驚快速朝前奔跑著。
狂風呼嘯而過，疾風肆無忌憚吹打在楚飛的臉上鑽心又刺骨，此時的影，心裏是不是也是這般的疼痛？
“飛兒，抱緊我。”
冷殘影一把拽過楚飛把他藏在自己的披風裏，免受狂風的折磨。
“影。”
千言萬語不如一個擁抱來得更有感染力，楚飛把臉埋進冷殘影溫柔的懷裏，緊緊摟著他溫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