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分離
陰沉的烏雲撥開,刺眼的陽光投射出最耀眼的光,照亮了大地,詭異陰森的皇陵一下明朗了起來。翠鳥展翅翱翔,林木迎風而動,發出沙沙清脆的聲響。
而站在祭台上僵持不下的眾人,因皇太後的一句放任不管,眾人臉上沉重的表情也鬆懈下來。
空氣裏甜美花香撲鼻而來,緩解了緊繃的神經。
抱住楚飛的冷殘影露出坦然的笑,深情凝望著懷中的人。終於,他和楚飛的感情也如這雨後的彩虹,能活在燦爛的陽光下。
“飛兒,我們…”
“影,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喜歡皇上的,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冷殘影滿心的歡喜被楚飛擊的潰不成軍,零碎的心再也拚湊不齊。手一軟,摟在懷裏的楚飛從他的手心溜走。
狂跳的心,卻是空虛一片。
墓中的海誓山盟終是黃粱一夢,既是夢,它終有醒來的時候。隻是,這個夢太短了,短的他還來不及品嚐幸福的味道,楚飛便生生敲醒了它。
“飛兒,可你是我的妻。”
“影,那不過是絕望時的無可奈何,做不得真。”
楚飛遠離傷心欲絕的冷殘影,走近等候他多時的冷風逸。
“不、不、我不信,飛兒,我最後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冷殘影步步後退著,故作堅強期盼著楚飛的回心轉意。
他不信楚飛會對他這麽殘忍,明明,他能感受得到楚飛對他的眷戀。明明,能生死與共,為何不能比翼雙飛?
楚飛已是他的妻,為什麽?為什麽出了墓?他的飛兒卻要另投他人的懷?
“影,對…”
“好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了,算我識人不清,所托非人。楚飛,從此以後,你我就如這對人偶,恩斷義絕。”
冷殘影眼中一片死灰,嘔出一口心頭血,踉踉蹌蹌朝後倒去,他手中劈成兩段的人偶摔在地上。
“將軍。”
“殘影。”
“兮,帶我回荊城。”
眾人紛紛圍住奄奄一息的冷殘影。
“楚…飛,老子非宰了你不可,你個薄情寡義,忘恩負義的東西。”
氣紅了眼的黑煞拿起大刀,就要砍傷了冷殘影心的楚飛,卻被白木兮攔下。
“煞,聽將軍的,我們回荊城。”
白木兮斜眼看了眼被冷風逸護著的楚飛,冷冷丟下一句話。
“你,最好一輩子都別出宮門,煞,我們走。”
“白大哥,替我好好照顧他。”
癱軟在冷風逸懷裏的楚飛,戀戀不舍的目送著冷殘影離開。
“不用你多說,我自會好生照看好將軍。”
白木兮頭也不回的緊隨在黑煞身後。
“他走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掙脫掉冷風逸的束縛,楚飛跪倒在地,流著淚拾著被冷殘影摔在地上的人偶。
“對不起,對不起…”
“小飛,他們都走了,跟朕回…”
“別碰我。”
楚飛推開想要碰他的冷風逸,跌坐在地哭得更加的凶。
“小飛,不管你氣朕狠心也好,怪朕殘忍也罷,隻要小飛留在朕身邊。朕甘願做小飛眼中那個可憎之人,就算小飛恨朕,朕也歡喜,因為在小飛心裏,朕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冷風逸愛的卑微卻不自知,他以為留住了楚飛的人,就等於挽回了楚飛的心。卻不知,他越是強扭,楚飛越是看輕他。
“哼!冷風逸你覺得你值得我恨嗎?我從未把你放在心上過,何來的一席之地。冷風逸,人呢?”
楚飛捧著殘碎的木偶,狠瞪著異常興奮的冷風逸。
“小飛放心,你既已留下,朕自不會食言,朕已命人送她回府了。”
冷風逸站起,居高臨下俯視著蹲坐在地思念著冷殘影的楚飛,眼中劃過一道狠戾。
“我要親自送她去荊城。”
楚飛站起與冷風逸對視著。
冷風逸就是個卑鄙小人,為了逼他留下,竟抓了冷殘影的外祖母威脅他。
冷風逸贏了,他留在了他身邊,還拿傷人的話中傷了冷殘影。
“隻要小飛同意做朕的皇後,朕都答應小飛的要求。”
冷風逸蹲下抬起楚飛的下巴,逼著楚飛與自己對視。
“冷風逸你別太得寸進尺,我為誰留下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楚飛怒瞪著冷風逸,甩袖朝下山走去。
“小飛,終有一日,你會是這北慕的後,與朕共享這江山。”
“什麽情況?怎麽都走了?他要怎麽處理?”
處在狀況外的溫年初還壓著沒了用處的簡玉珩,一臉迷茫的向道一求救著。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哪兒來便回哪兒去吧。”
道一雙手合十也隨著楚飛下了山。
“什麽呀?一句也聽不懂,嗨!大師,你等等我啊!”
皇陵中獨留溫年初一人,嚇得他扔下還未鬆綁的簡玉珩撒腿就跑。
“大師,大師,他們都走了,你是要跟我回家中還是我送你回寺?”
溫年初跟上道一,他這人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既然道一大師是他帶下山的,那他就有義務把人送回山中,也算是給楚飛有個交代。
“阿彌陀佛,多謝謝溫施主,貧僧已有了歸途。”
道一望向遠方,他既已卷入了這場是非之中,豈有脫身之說。
“歸途?大師是要雲遊四海去嗎?真是羨慕大師可以來去自由,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像我,出個家門還得家父家母的點頭同意方能放行。”
溫年初羨慕的看著道一挺拔如鬆的背,腦骨碌一轉計上心頭。
“大師,大師,不如我也去當和尚,這樣我就可以像大師一樣想去哪就去哪了。”
“阿彌陀佛,隻要溫施主心中有佛,受不受戒都一樣,溫施主品性純良,來日定是位懸壺濟世的好醫者。這也是一種佛法,一種修行,溫施主又何必拘泥於這些世俗的條條框框非要剃度出家?”
道一虔誠的念著經文,這世上本無事,隻是庸人自擾之。就像溫施主,本是位心性純良之人,隻因一時約束擾亂了本心。
也正如他自己,本可心靜如水,卻因風掠過湖麵,動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