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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

  “咳咳。”泰阿幹咳兩聲,複又問道:“所以,你出手幫那個小女孩一家沒有?!”


  胡二娘搖了搖頭。


  龍泉往後一倚:“所以你剛才在這放屁呢?!”


  “龍泉!”泰阿有些不讚同的叫了他一聲。


  胡二娘抬頭,看了看滿臉煩躁鄙視的龍泉,突然又哭了:“不、不是我不幫……我想幫來著!我拿著糕點,手都伸出車廂了,結果……結果被姑娘嗬斥住了……你們也知道,我一個家生子,哪裏敢和主人家對抗……”


  “好了好了!”泰阿道:“你就說,她喊住你,是為什麽?!”


  胡二娘低著頭:“為了玩……”


  “什麽?!”


  “為了……為了玩!”


  “玩?!”


  “對……玩。”


  龍泉和泰阿對視一眼,滿臉不解。


  胡二娘見狀,倒是淒涼的笑了起來:“你們不理解,這很正常。甚至就連我,那時也理解不了姑娘的心態。——你們養過狗,見過逗狗的嗎?”


  龍泉抱著肩膀,不解的點點頭:“養過!原來我們爺撿了一隻還沒睜眼的小狗,我還給它喂過奶粥呢!後來……”龍泉笑了:“後來它睜眼了,長大了,我給它喂吃的時候,它還會站起來要呢!”


  胡二娘也笑了。她道:“大人,你既然逗過狗,那我問你:你給它食物,叫它站起來轉圈兒的時候,是什麽心態?”


  龍泉撓撓頭:“什麽心態?大概是……覺得挺好玩兒?”


  胡二娘大笑道:“是啊!你逗狗覺得好玩兒,姑娘逗人也一樣覺得好玩!——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任何區別!!!”


  龍泉的臉色變了:“這人跟狗,他怎麽能一樣呢?!再說了,那逗狗,也是平時和狗的一種玩耍;可那人……那人可是快餓死了呀!”


  “哈哈!”胡二娘大笑:“誰管他呢?——誰會管他呢?!要知道,在那群貴人的眼裏,一群災民,他們就連人都算不上!他們和地上搖尾乞憐的狗,沒有任何的區別!——沒有!!”


  龍泉和泰阿都瞠目結舌。


  胡二娘接著道:“你知道嘛,她喊住了我,不叫我給那一家吃的。那一家見了,就跪下來給她磕頭。說自己一家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家裏的老人,為了讓孩子們能活下去,都一頭撞死了……他們求姑娘,說請姑娘發發慈悲,救救他們的孩子……”


  泰阿的聲音都輕了:“……那她答應了嗎?”


  胡二娘哽咽著點點頭。


  泰阿、龍泉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胡二娘癲狂的大笑著:“你們鬆氣?你們為什麽鬆氣?!難道你們以為,一個可以販毒、殺人、下毒、行賄冤殺的女人,她還能是什麽好人嗎?!”


  “行賄冤殺?!”泰阿驚叫道。


  “殺人?!”龍泉呆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這些又是怎麽回事?!”


  胡二娘含淚笑道:“你們別急啊……聽我慢慢說。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憋著這些話,憋的有多麽難受……”說著,又擦擦眼淚,笑道:“反正我都說了,我也不會再瞞著你們了,不是嗎?


  聽我說說吧……我真的要憋死了……”


  泰阿強行冷靜了一下:“你、你慢慢說……”


  胡二娘接著講:“那一家三口,見姑娘同意,他們趕緊給姑娘磕頭。說著‘好人一生平安’之類的話。


  這時,姑娘笑了:‘你們該不會以為,我的東西是白給的吧?!’


  災民一家說:‘姑娘,雖然我們知道天底下沒有白給的午餐,但是……但是我們就一群快餓死的災民,手裏能有什麽姑娘看得上眼的東西啊?!’


  姑娘說:‘你們不要妄自菲薄……畢竟,你們還可以給我看樂子啊!’”


  說著,胡二娘問他們:“你們知道,那是什麽樂子嗎?!”


  龍泉泰阿搖搖頭。


  泰阿心裏湧上一股不妙的想法。他想起原來,和侯爺還有爺一起去賑災時候看到的事,於是試探性的問道:“莫非……莫非她要那個姑娘以後服侍她?!做她的奴婢?!”


  “哈……哈哈哈!”胡二娘大笑起來:“果然是溫室當中生長的小公子啊!若是這樣……”


  “若是這樣,恐怕也算不得什麽折辱了。”龍泉道:“你忘了,原來我們一起去賑災,然後從災區回來的時候,那一個個人抱著爺的腿,求爺帶他們回去。說他們有力氣,會幹活。什麽苦都能吃。——那還是我們帶去了那麽多糧食和藥,叫他們能吃上飯了的情況下。他們就因為餓怕了,甚至不惜賣身為奴……幹將和莫邪,不還都是那次,被爺從災民區救回來的嘛!——你瞧他們,有半點的不樂意嗎?!”


  泰阿想想,狐疑道:“那,薛寶釵她是……”


  胡二娘道:“她叫那對夫妻,吃了他們的孩子。她就給另外一個孩子食物。”


  “?????”


  胡二娘笑道:“怎麽樣?是不是很變態?!——這就是那群貴人……”


  “不不不不不!”龍泉打斷她:“我是說……我、那個我剛才好像聽錯了,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胡二娘道:“大人,您沒有聽錯。薛寶釵就是這麽說的。”


  龍泉泰阿:“…………”


  龍泉泰阿:“!!!!!”


  龍泉泰阿:“她TM有病吧?!”


  胡二娘道:“這有什麽?不過幾個災民罷了……他們這群貴人,什麽時候把災民的命當成命過?!那賑災的官員層層貪汙,朝廷撥下來的糧草銀兩,等到了災地,就隻有一層皮了……就這樣,他們還不放下來……他們寧可把那些東西放在庫房裏黴了、臭了,也不肯拿出來給老百姓們吃……大人,這就是官呐!”


  泰阿道:“你不要胡說!我家侯爺就是好官!那些年地方遇災,朝廷的錢和糧草不到,侯爺就拿出自己的積蓄,買糧買藥。——到現在你去姑蘇一帶問問,也沒有能說我們侯爺半分不是的人!!”


  胡二娘愣了一下:“那你們侯爺是個好官。可惜,這種好官到底是少的……”


  “所以才要整清吏治,考察民情!”說著,林慕走了進來:“不然,要督察院的那些禦史有什麽用?!”


  龍泉泰阿連忙起來:“爺!”


  林慕應了一聲,坐下問胡二娘:“薛家做了這麽多缺德事,你就這麽幫著他們?!”


  胡二娘幽幽道:“不幫著能怎麽辦?!”


  離墨道:“喂!難道京城裏的順天府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都沒有開門嗎?!”


  “順天府?!”胡二娘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大笑出聲。


  離墨開平、龍泉泰阿都奇怪的看著她。


  林慕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難道你們當中已經有人去順天府告過了?!”


  胡二娘停下笑,點了點頭。


  眾人:“!”


  林慕繼續猜測:“他失敗了。”——這是肯定句。“是被殺了,還是被流放了?”


  “死了。被當庭打死了。”


  林慕道:“能詳細說一下嗎?”


  胡二娘笑道:“這有什麽不可以的?不過侯爺,您要想知道更詳細的,最好還是自己去順天府調案宗。”


  林慕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了。——你接著說。”


  胡二娘看出,這是個不會被她左右的狠人。於是也沒有再打岔,而是一一把她知道的有關張來福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林慕。


  林慕點頭:“我知道了。”


  又翻了翻手裏,龍泉泰阿兩個人記錄的,胡二娘說過的話:“你幫薛家做事幾年了?”


  “十八年了。——從我姐去做薛家姑娘的奶媽開始,我就替薛家做事。”


  “替薛家做過什麽?”


  “什麽都做過。”


  “具體一點。”


  “嗯……”胡二娘沉思了一下:“太長遠的,我記不清了。我記得替他們賣過五石散,做過接應人;調|教過她們送來的丫頭;幫他們羈押過人;哦,對了。還幫他們勸過阿箏——就是張來福一案誣陷張來福的那個女支女。還……”


  林慕伸手止住了她:“那個叫‘阿箏’的,現在人在哪兒?!”


  胡二娘道:“死了。”


  “死了?”


  “對。太太和姑娘,本來就不想放過她們。隻不過是因為張來福這個憨貨,他跑到順天府去告狀了,所以薛家不得不用她,證明薛家的清白。”


  開平離墨龍泉泰阿幾個人互相瞧瞧:“一個女支女,她能替薛家證明什麽清白?!”


  胡二娘道:“害!要說起來,也是她們命不好。你們跟我一起逮的那個男的,是薛家的大爺。名叫薛蟠。


  他呀,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愛上了五石散。


  然後呢,他又怕他母親和妹子知道,所以就在東城包了一個小院……”


  胡二娘慢慢的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


  東城。


  尖叫聲,兵戈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赤霄持劍再次刺死一個衝上來送命的二五零之後,抹了把臉上濺上的血:“啊……我還說呢,不就處理幾個薛家的商鋪,幹嘛要讓我帶八千兵馬?!——現在我可算知道爺那句意味深長的‘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商鋪,會有點凶’是什麽意思了!——這哪裏是‘有點凶’,這凶死了好伐?!”


  說著,又持劍和一個薛家特地請來的練家子對上。


  這時,突然從後邊,偷摸著衝出來一個人,他是薛府平日嬌養著的貴客,就是專門來處理這些來他們這搗亂、刺探、或者上門官兵的人。


  前頭正和赤霄拚搏的那個人,是他的弟弟。他們兩個向來都是一明一暗。——一個在明處吸引注意力,一個在暗處搞偷襲。這招,他們可以說是屢試不爽了。


  果然,這次也一樣。眼看著前邊那個像是官兵首領的人,和二虎——也就是他弟弟糾纏起來。大虎拿起匕首,悄悄的潛入了赤霄的身邊。


  這時,有一個官兵從旁邊看見。驚呼道:“赤霄大人,回頭!後頭有埋伏!!”


  赤霄連忙回頭。


  這時,大虎眼見暴露,於是猛的衝了出來,和二虎一前一後,呈現夾攻之勢。


  赤霄兩拳難敵四手,正在他為難之時。隻見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劍光閃來,大虎一聲驚呼,手掌斷了一半。


  隨即,一個人影如閃電般躍出,握住了剛才投擲來的寶劍。“唰”的一聲,割斷了二虎的脖子。然後穩穩的站在地上。


  赤霄趁機一劍捅向大虎,大虎急忙帶傷後退。


  這時,赤霄和剛才來人呈兩麵夾擊之勢,猛刺大虎。


  大虎情急之下,放出自己保命的寶貝——這也是他能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都沒有翻車的,最後的保命之物。


  ——那是一條毒蛇。


  這條毒蛇不是現在已知的任何一種毒蛇。


  它長得,有些像黑曼巴蛇。但是卻比黑曼巴小,長度隻有一米左右。生著灰色的身體,和烏黑的口腔。還有繼承自黑曼巴的,那種暴躁的脾氣。


  但是它的毒液,卻比黑曼巴還要厲害。這種毒蛇,它可以見血封喉,刺中即死。


  大虎現在放出這條毒蛇,無疑是懷了“大不了一起死”的心態的。


  不過據他所知,這些頭目們都很惜命。一般不會去死扛。反正他隻要趁他們和蛇對峙的時候,跑路就可以了。


  大虎最後不舍的看了那蛇一眼,飛速逃離。


  赤霄提劍就要去追。魚藏卻一把攔住他:“走後邊!”


  “?”


  “走後邊!”魚藏正色:“這條蛇不是好惹的……我來對付它,你快走後邊,去追那個人!”


  赤霄點頭,轉身離開。


  而魚藏則和毒蛇對峙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抽了個空子,一劍砍死了毒蛇。


  這時,裏頭的動亂也結束了。


  官兵一臉難掩驚訝的表情,出來稟報道:“大人,地下……地下我們繳獲了至少兩百斤的五石散!”


  魚藏驚呆了:“這麽多?!”


  官兵點頭。


  這時,赤霄道:“這也不稀奇……畢竟,”赤霄嗤笑:“這可是皇商薛家呀!”


  魚藏回頭:“你回來了?”


  赤霄把大虎扔到地上:“嗯!這個人看見我追出去,驚訝的跟什麽似的。我都沒費什麽力氣,就把他給逮到了。”


  魚藏道:“這樣啊……”又笑:“赤霄,我們這回可逮了個大的!這裏兩百斤,加上剛才查到的,陸陸續續,怎麽也有七八百斤了吧?!嘖嘖嘖,這要放到黑市上,怕是整個北京城都能買下來了!”


  赤霄咂舌:“可不是嘛!”


  又說:“就是這些破玩意兒,害得多少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身負巨債,家破人亡。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魚藏知道赤霄想起來他自己原生家庭的事,不免捶捶他:“好了!”


  又說:“走!我們回去,找爺請功去!”


  赤霄卻突然拉住他:“那個……”


  “嗯?”


  赤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才……多謝了!”


  魚藏打他肩膀一下:“都是好兄弟——你說這個幹嘛?!難道哪日我陷入了危險,你就不去救我了不成?!”


  赤霄不假思索的道:“那必須的!”


  魚藏:“……”


  赤霄:“……”


  赤霄補救:“我是說,我肯定得去救你呀!”


  魚藏:“……我知道。但是……”魚藏扶額:“赤霄啊,哪天我要有了錢,我一定要給你買一本《說話的藝術》,好好教教你怎麽說話!”


  赤霄:“……”


  赤霄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


  “那阿箏,她為什麽答應你做偽證?”


  胡二娘笑了一下:“能因為什麽?無非就是薛家給了她們許諾。結果一屋子人誰都不信。——尤其是那個叫什麽‘阿紅’的,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不停的嚷嚷著要薛蟠殺人償命。——哦,就是給那個被薛蟠咬死了的,那個叫‘阿柳’的女人償命。


  ……大家都不信,隻有她信。所以薛家太太姑娘就想了個辦法,把她騙過去了而已。——當然,最主要還是薛家姑娘。薛太太,那腦子就是個擺設。薛寶釵才是她的外置大腦。她什麽都聽她的。”


  林慕聽了,又問:“販賣五石散的事,也是薛寶釵拿主意的?”


  胡二娘點點頭。


  林慕:嗬嗬。


  我就知道那個娘們兒不是個好人JPG

  林慕抹抹臉,又把話題拉了回來:“薛家許諾阿箏什麽?”


  胡二娘回答道:“薛家讓我許諾她的原話,我記不太清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說,薛家大爺現在遭了難了。如果這事暴露出去,大爺就討不了好了。所以要她守口如瓶。隻要她不說,薛家不止不殺她,還提她當大爺的妾室。”


  林慕笑出聲來:“聽薛家的口吻,這還是貴妾嘍?!”


  胡二娘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林慕直接笑了起來:“這但凡有的選,誰會娶一個女支女?!——這些,‘阿箏’也信了?!”


  胡二娘點點頭。


  林慕用拳頭抵著額頭:“荒謬!”


  胡二娘說:“我們都覺得荒謬,但是那個‘阿箏’,她是真的信了的。——不過這也難怪,”胡二娘道:“你都不知道,薛寶釵她有多、有多狡猾!”


  林慕用手指敲敲手裏的筆:“那你就說說。”


  胡二娘道:“你知道嘛,她從匣子裏,拿出來了一個很漂亮的綠色的碧玉手鐲。——你們猜猜,她要拿這種手鐲幹什麽?”


  離墨胡猜:“行賄?”


  開平鄙視:“你見過拿一個玉手鐲就行賄了的?!——那可是順天府尹——順天府尹!!!”


  林慕托著下巴,笑道:“是不是叫你拿著這個玉手鐲去找阿箏,說這就是定親信物。好叫阿箏安心?!”


  胡二娘驚呆了:“你怎麽知道?!”


  眾人也都驚訝的看向林慕。


  林慕迎著眾人的目光,托著下巴笑道:“我怎麽知道?大概是因為……唔,這是我想到最簡單的方法了。一個野心很大,卻沒有什麽腦子的女支女。難道一個富商的貴妾,還不足以滿足她嗎?!更何況,那阿箏拿了薛家的鐲子,恐怕不免還有一種‘我有薛家大爺的把柄,日後嫁進薛家,他們也得敬我三分’的心態在。這樣,阿箏才能安心的幫他們敷衍過這場關口,不是嗎?!”


  眾人不免敬服。


  胡二娘也是自歎弗如。


  林慕想了想,又歎口氣道:“這個薛家姑娘,還是膽子太小。她就應該叫你拿這個鐲子去告訴阿箏,這是他們薛家的傳家寶。那樣,阿箏不是更安心?!”


  眾人:“……”


  泰阿幹咳一聲:“爺,那個……咳咳!大家都看你呢……”為什麽不要教壞小孩子了喂!


  林慕撇撇嘴:“這怎麽了?反正都是一場夢,格局大一點唄!”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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