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人見利不見害，魚見食不見鉤
聽完薛寶釵的供述，林慕直接被氣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和薛家不重用她，所以胡二娘一直對你們懷恨在心，現在伺機來報複你們，是嗎？！”
薛寶釵點了點頭：“侯爺，就是這樣！侯爺明鑒啊！”
林慕：“……”
林慕直接嗬嗬。
對於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對手，林慕從來也不給他們痛快。
於是林慕開口道：“是嗎？！那薛姑娘一家得罪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古人都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怎麽在薛姑娘這裏，就變成‘得道者寡助’了呢！”
薛寶釵強忍著嘴角的抽搐道：“也許他們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吧……”
“誒呀呀！”林慕拍著大腿歎息：“這簡直可惡！他們不止‘欺騙’了薛姑娘母女，他們竟然還把薛姑娘管理的暗鋪，統統銷售上五石散！更過分的是，他們出錢出力冒著全家被殺的危險走|私了五石散之後，還把這批價值八百萬兩白銀的五石散和賣出的銀兩，統統都送到了薛姑娘府中！——他們想要讓薛姑娘花他們不幹淨的錢！這簡直是其心可誅！！我們薛姑娘的品格就像白雪一樣潔白無瑕，他們怎麽可以這樣來玷汙我們薛姑娘高貴的節操！”
薛寶釵：你好騷啊……
林慕冷嘲熱諷夠了，幹脆發出一個大炮：“這都還不算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他們竟然收買了薛姑娘的母親哥哥，讓他們來一起汙蔑薛姑娘！這實在是……”
“等等！”薛寶釵頭都要禿了，她伸出爾康手：“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我媽怎麽了？！”
林慕好脾氣的重複道：“薛太太‘汙蔑’薛姑娘說，你才是倒賣五石散的主謀和策劃者。她是被你騙了！”
薛寶釵：“……”
薛寶釵大吼道：“你騙人！！！”我媽怎麽可能背刺我？！
林慕裝模作樣的歎口氣：“唉！薛姑娘啊，林慕對你可是一片好心。這偌大的京城，最‘信任’你的，恐怕也就是林慕了。所以你怎麽能懷疑林慕的一片心呢？”
說著，還像模像樣的捧起了小心心。
薛寶釵：“……”噦！惡心！
薛寶釵強忍著那種，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的感受。試探林慕道：“林侯爺，請問我媽都說了些什麽？”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倒賣五石散、派人刺殺和給賈瑛下毒、以及行賄官員打死張來福的事！畢竟——別的事她都能強行圓，圓不了也沒什麽大礙。但是上麵那幾件事……隻要出現一件，那就是妥妥的死罪了。
興許是老天爺都聽見了薛寶釵真誠的祈求，於是林慕道：“不巧，她什麽都招了！”
又看著薛寶釵躊躇的樣子，笑道：“包括倒賣五石散、三番兩次害賈府三姑娘，以及行賄錢言，叫他冤殺張來福的事。”
薛寶釵：眼前一黑JPG
薛寶釵：nmd，這是為什麽？！
薛寶釵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詢問林慕道：“侯爺，您這是在騙我……對吧？！”快說對！
林慕悠閑的搖搖頭：“薛姑娘，在下和你不一樣。在下可是從來不說慌的君子哦～”
薛寶釵：“……”哦個屁！槽多無口了好伐？！
眼看著薛寶釵還不吐口，林慕索性叫湛瀘念起了薛姨媽的證詞。
薛寶釵和薛姨媽日夜相處，一聽就知道這肯定是薛姨媽的口吻，
她徹底絕望了。
事到如今，她沒有了退路，也沒有了再偽裝下去的理由了。
她憤恨道：“不錯！這些的確都是我做的！可是林慕，你就不想想，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什麽？！”
林慕道：“當然是為你自己痛快呀！”
眼看薛寶釵要反駁，林慕道：“薛寶釵，你自己想想。你追求我，是真的喜歡我嗎？不是。是因為我的家世，我的爵位。這些能讓你滿足你的虛榮心、你的驕奢淫逸，能讓你快樂過完下半輩子的東西。”
薛寶釵立即反對：“不是這樣的！我是對你一見鍾情！”
“是嗎？”林慕輕笑：“根據你母親的供述和我的記憶，我們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在梨香苑吧？那時你們和阿瑛起了衝突，我去救他的時候。”
薛寶釵點點頭。
林慕冷笑：“可是第一次見麵，我可沒有從你的眼裏看到什麽心怡。甚至之後的很長時間，你都在想著怎麽進宮。——薛姑娘。你可不要跟我說，你是想著‘相見不如懷念’啊！那你後來又是幹什麽？‘相見不如相殺’？！”
薛寶釵漲紅了臉：“不是這樣的！”
林慕冷笑：“就是這樣的！不然，難道還能有第二種解釋嗎？！薛寶釵，你從始到終，都是那個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人！你以為的情深幾許，其實比草都賤！——騙人者，人恒騙之。薛寶釵，你這是演戲演的時間太久，都忘了麵具下的自己是什麽模樣了吧？！”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薛寶釵當場崩潰。
到這兒，她的理智已經全麵坍塌。林慕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剩下的事情，隻要交給任意一個人，都可以從她的口中，撬出所有的事情了。
林慕把事情交給了幹將、莫邪二人之後，就走出了審訊室。
……
不多時，幹將莫邪也拿著審訊記錄出來了：“爺，都交代了。”
林慕扭過頭問：“有說那毒的事嗎？”
幹將莫邪點頭：“說了！她說是原來她小的時候，江南甄家給薛老爺送來的。後來薛老爺死了，這些毒藥就封存起來。直到被她找出，才重見天日。”
林慕點點頭：“那好！那等聖旨來了我們就出發，前往江南！”
…………
次日清早。
趕了一夜的路，大家都有些疲憊。尤其是賈政。他本來就是文官。這次跟著兵丁享受了一回“日行六百”的趕路時間，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
現在，他已經完全是靠著“自己一定要回去，把自己和賈家的嫌疑洗刷掉”的想法，硬撐著回來的。
當他看見京城外頭，那個高懸的“玄武門”三個大字的時候，賈政一下精氣神就鬆垮了，一頭從馬上掉了下來。
過來宣旨的兵士著急宣旨，於是忙叫人先把賈政送到醫館裏看守，自己則快馬加鞭的趕去了林家。
……
林家。
林慕三更天才回來，洗漱完畢之後，就一頭紮下去睡了起來。
睡意正酣，就聽雪雁叫她：“爺！爺！”
林慕立即警覺的睜眼，見是雪雁，才放鬆的應了一聲：“雪雁啊……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雪雁見公子醒了，才一邊過來扶她一邊說：“公子快些起來吧！——皇上派人來宣旨了！”
林慕聽了，連忙起身。
匆忙的穿衣束冠後，林慕這才出去接了旨。
接完旨，林慕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這回自己是真的有“尚方寶劍”了，那麽不論這件事裏牽扯進誰、什麽官員，她都能親手報仇了。
想到這，林慕真心實意的露出一個笑：“臣林慕，多謝聖上隆恩！”
宣旨人看著她，也露出一個笑來：“林侯爺，前途無量啊！”
…………
等賈政緩過來去找林慕的時候，被告知：“我們爺已經出發去別省了。”
賈政懵了：“他不是辦下毒案嘛？怎麽又……”
赤霄露出一個為難的笑來：“舅老爺，這不是牽扯進別的地方了嘛……我們爺走的急。接完旨吩咐完我們就出發了。”
賈政知道沒法再往下問了，所以隻能在原地唉聲歎氣。
這時，赤霄又跟賈政小聲道：“不過舅老爺，我們爺走的時候，倒是特意給大人留了話。”
賈政忙期待的看去。
赤霄也不賣關子，直接了當的道：“我們爺說，王氏的事，請舅老爺不要幹涉。因為這件事太過重大，任誰被扯上，都落不著好結果。至於賈家，我們爺說，現在賈家倒是沒什麽，但是舅老爺最好還是能拿出證明這是王氏一個人偷蓋公章的事，否則……”赤霄搖搖頭：“恐怕舅老爺一家也得吃瓜葛。”
賈政一下明白了：慕哥兒這是提醒他，不要再想著保王氏出來，或者說想讓賈家徹底置身事外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他必須拿出對賈家有利的證據，徹底把王鵲德那個缺了大德的和賈家分開。
思此，賈政一躬身：“多謝小兄弟！”
又拿了荷包給赤霄。
赤霄堅決推辭，又說：“這都是我們爺的吩咐……要是叫我們爺知道我傳個話，還得拿舅老爺的荷包，我們爺肯定把我當時就趕出林家去！所以這個，”赤霄把荷包塞回賈政手裏：“還請舅老爺拿回去吧！”
賈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說：“還請回信給慕哥兒，說他的恩情，我們賈家永世不忘！”
赤霄笑道：“舅老爺客氣了！”
……
賈政回家了。
剛一回家，賈母等人就急衝衝的過來問他：“政哥兒啊，這都這麽些日子了，門口的包圍怎麽還沒走啊？！”
賈赦道：“就是！就是要我把東西還回去，給那個呆子賠禮道歉，也得先叫我出去吧！”，
一群人嘰裏呱啦，嘰裏呱啦的說著。
賈政聽的頭疼。於是忙道：“你們別說了！——現在還隻是包圍著賈家，你們就認便宜吧！若不是慕哥兒還念著舊情，恐怕我們現在就都得在大獄裏蹲著了！”
此話一出，賈家的人都驚呆了：“政哥兒/二弟/二老爺，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賈政唉聲歎氣的坐下：“這事啊……可真是作孽啊！！”
一邊歎息著，賈政一邊把他從皇上和林慕那聽來的消息，一一告知：“現在我們就想想，我們要怎麽證明我們賈家是清白的吧！”
賈赦急道：“證明？怎麽證明？！我看，我們還是陪你媳婦一起死了吧！”說著又罵賈政：“你的好媳婦！”
賈政氣道：“我怎麽知道！”
這時，隻見賈母怔了一會兒，突然一下朝後暈了過去。賈赦賈政也不吵了，連忙和眾人一起抱住賈母，“老太太”、“老祖宗”的喊個不停。
不多時，賈母醒來。當時便淚如雨下：“孽緣啊！真是孽緣啊！——這是要我的命啊！這是老天爺要我的命啊！！”
賈政生怕賈母一下受不住又昏過去，於是急忙道：“母親！事情恐怕沒有您想的那麽糟糕。”
賈母忙抬頭看他，
賈政道：“母親！您想想，若果真是像您想的那麽糟糕了，我們一家還會在這裏嗎？！——那可是牽扯進皇上安危和五石散的大事！別說慕哥兒，就是兒子來辦，也是不敢徇私的！眼下我們還在賈家，這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嘛！——正好，慕哥兒又下令圍了賈家。我們就趁這段時間，好好找找證據。爭取能把賈家一下子拔出泥潭！”
“對……對！”賈母眼睛都亮了起來：“政哥兒說的有理！這段時間，我們什麽也不幹了！就在賈家內部，找王鵲德偷蓋公章的證據！！”
…………
王夫人被提到審訊室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她一輩子養尊處優，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
她在戲文裏聽，衙役們似乎是會給犯人上刑的吧？！
王夫人捏了捏自己的老皮嫩肉：……
這恐怕一夾就爛了。比小蔥拌豆腐還爛的那種。
王夫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時，主審官進來。
王夫人顫顫巍巍的抬眼去看：“……”這不是跟著林慕的那幾個人？！
王夫人一下就不怕了。甚至她還敢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林慕的舅媽！——所以他怎麽敢這麽對我？！就不怕天下人的口水淹死他嗎？！”
赤霄對她露出了一個“誰在放屁”的表情，嫌棄的跟龍泉道：“這人腦子不清醒啊……要不先打一頓？”
龍泉：“……這是濫用私刑吧？！”
龍泉不想濫用私刑，但是又氣不過一個人間垃圾罵自己的爺，於是想了想，龍泉提議道：“要不我先去外頭逛逛，等一會兒我再回來？”
赤霄：“……噗噗！”龍泉什麽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但是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死心眼兒也是一種天然懟呀！
反正赤霄聽了很爽。
至於王夫人聽了爽不爽——管他赤霄什麽事？！
於是赤霄痛快道：“好啊！你去吧！”
龍泉應聲起身。
嚇得王夫人忙道：“你、你們這是要幹嘛？！”
赤霄壞笑：“你猜？”
王夫人：“……”不。我不猜。
王夫人尖叫：“你們濫用私刑！”
赤霄：“哪有！”
龍泉：“我沒看見。”
王夫人：“……”MD！短命鬼的下屬和短命鬼一樣，都TM不幹人事！！
……
介於王夫人十分怕疼。所以立馬擺正了態度：“你、你們不要亂動刑！你們要問什麽，直接問就是了……”
龍泉這才坐下問道：“賈王氏，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幫薛家偷運五石散，還幫他們行賄、威脅順天府尹錢言，導致錢言冤殺張來福？！”
王夫人雖然不知道張來福是誰，但是偷運五石散和行賄順天府尹這個事，她可記得再清楚不過了。
於是她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道：“誰說我幹這些事了？！林慕嗎？他憑什麽這麽說我？他有什麽證據這麽說我？！”
赤霄冷臉道：“注意你的措辭！侯爺的名字，也是你一個犯婦可以直呼的嗎？！”
王夫人道：“我是他的舅媽！是他的長輩！”
赤霄冷笑：“是嗎？你幹的事情，可不像長輩幹的啊！——薛寶釵幾次三番，想要害死你的女兒。這事，你知道吧？”
王夫人：“……”
“哦，那就是知道了。那我就好了奇了，人都說‘女人本弱，為母則剛。’怎麽在你身上，這個規律就一點兒也不管用了呢？！”
王夫人依舊沉默。
赤霄道：“你不愛你的女兒、你的丈夫，總得愛一下你的孫子吧？你知不知……”
“等等！”王夫人厲聲打斷：“誰說我不愛我的丈夫了？我十分愛他！”
龍泉好奇：“你愛他的方式，就是偷他的公印，以他的名義去運五石散、去行賄、威脅順天府尹，給他扣汙點嗎？！——那你的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呢。”
“不是的！”王夫人猙獰的大吼道：“我之所以這樣做，都是因為賈敏和林慕！是他們逼我的！”
赤霄道：“這麽說來，你承認剛才我說的事情了？”
王夫人：“……”
王夫人：“我說我一時情緒激動說錯了，你們相信嗎？”
赤霄龍泉：“嗬嗬。”
王夫人自知，已經無力回天。於是幹脆自暴自棄道：“對！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們逼我的！”
“？說來聽聽。”
“如果不是賈敏挑事，那麽我的丈夫不會厭棄我；他不厭棄我，那麽就不會對珠哥兒下狠手！不下狠手，我的兒子他就不會早死……我就不會，失去我的兒子……”
說著，王夫人又罵：“即便害我至斯，賈敏他們母子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兒十四入學，林慕就十二中解元，十三入學！他憑什麽壓過我兒？他憑什麽？！”
赤霄：“……懂了。原來你是個酸雞啊！”
王夫人：“……你懂個屁！”王夫人憤怒：“她有什麽可叫我羨慕的？！她和她女兒早死，這都是報應——報應！”說著，又神經質的笑道：“你們知道嘛，她和她女兒死訊傳來的時候，我高興了好久！她輸了，她輸得一敗塗地！而我贏了！我才是人生贏家！！”
赤霄：“哦。然後你活著，你全家人都厭惡你。——包括你的婆婆、丈夫、哥哥嫂子、兒媳女兒，他們沒有一個喜歡你的。
而我們夫人雖然人沒了，但是我們侯爺和爺，還有所有接觸過我們夫人的人，都深深的敬愛著她。——這就是差距。懂嗎？酸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