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無能為力
頂上的盞盞燈光,映著燈下影影綽綽的身影。
目光在那已經失去光彩的眼睛上停頓了下。
轉回頭,依舊挪著腳。
陳淪過了七道門,重新走進到先前管控束縛墮落成詭者的那屋子裏,
饒常和束柔就跟在陳淪身側。
其他些人也在身後緊跟了上來。
屋裏,已經有些人。
先前進入詭界的心理部門五人,詭異局負責人譚有國,蒲教授都在。
心理部門幾人,此刻臉上憊色再重了些。
之前最先同陳淪等人搭話的那老人,此刻卻坐在了張輪椅上,臉上有些蒼白。
“……回來了,感染者的情況還好吧……”
“……你們進入詭界的時間不久,大部分感染者畸變程度還沒有太大進展。”
有人臉上帶著些濃重的疲憊,勉強擠出些笑容,
同譚有國說著些話,
“……老杜,你要不還是先去治療吧。別一會兒你這把老骨頭就倒這兒了,明明這趟該所有人全身而退,你還再給增加個犧牲名額。”
“……說得什麽話。”
旁邊有人向坐在輪椅上那老人出聲說道。
輪椅上那老人轉過頭,沒好氣望了旁邊那人一眼,
“我等那群小家夥們過來了,我先跟他們說兩句也不著急,再去看看也來得及。”
輪椅上,說著話,喘了兩口粗氣,
輪椅上那老人,再轉回頭,看到了陳淪等人。
“……過來了啊?”
看著陳淪等人,那老人臉上露出些笑容來,
招呼了聲,再停頓了下,抬手示意了下,讓一眾人可以將耳塞取下來了。
陳淪目光落在那老人身上,停頓了下,抬手取下了耳塞。
旁邊,還嘀咕著的饒常,目露思索著的束柔,手上也沒停,把耳塞取了下來。
其他些人,也相繼抬起些手,取著耳塞。
“……老頭啊,這是被人打了,還是被人攆了,你也拿別人碗裏錢了?”
“在詭界裏,被個小混蛋來了下,還真是被人打了。”
“……可惡……錢不少吧?你是在哪找到的……”
饒常和輪椅上坐著的那老人說著話。
老人笑嗬嗬著,轉動著目光,再朝著陳淪看了眼,再回頭應著饒常的話。
目光落在這老人身上,再自然轉過,
落到身前,身前的景象也落到了陳淪視線內。
靠著另一側,被用束縛帶等方式控製住的‘詭’,此刻已經停止了瘋狂掙紮,沒了動靜,隻是靜靜被束縛在那兒。
從皮肉底下撐起的頭部,麵部輪廓比之前淺了些,
頭似乎在皮下,朝上抬著,似乎望著頭頂,亦或是望著別得什麽地方。
臉上沒了猙獰,舒展了開,反而顯得有些平靜。
此刻,
嶽老教授正站在這失去了動靜的詭身前,這有些扭曲的肉瘤跟前,
伸著手,解開著束縛著這肉瘤的束縛帶,有些沉默著。
屋子裏,
其他些人,說了幾句話過後,相繼也再轉過了頭,望著嶽老教授。
嶽老教授沉默著,一下下將束縛著這肉瘤的束縛帶,一道道全解了開,放開了這失去了動靜的肉瘤。
解開了最後道束縛帶,再看著這‘詭’沉默著,停頓了陣,
嶽老教授才收回手,往後推開了一步,讓其他人員,將這‘詭’的屍體轉移到別處。
“過來了?”
嶽老教授頓了頓,再轉回了身,對著詭異局心理部門其他些人點了點頭,再望向了陳淪等人,
挪開腳,走了過來。
“我們這些老家夥都已經從詭界回來了,你們也應該也有感受到些‘詭’相關的影響。希望你們能有所得。”
轉動著目光,嶽老教授望著一眾人,在陳淪三人身上多停留了下目光,
“我們再給各位現在簡單講述下,詭界中發生的事情,乘著現在還過去不久,我們的感受還很直觀和希望,也希望讓你們得到一些經驗。”
心理學部門其他些人都沒說話,隻是跟著嶽老教授,將目光望向了陳淪等人。
陳淪目光平靜著,隻是落在身前。
似乎隻是看著窗外的花。
耳邊響著的,也不過是窗戶外,拂不進來的風。
“……現在中大概過去了四十幾分鍾時間,詭界中,時間是混亂的。我們幾個自感的時間是渡過了四天左右。
具體如何在詭界中尋找到這場詭事件源頭‘吳安’的,就不多說了。隻要你在詭界中待得時間夠長,隻有你一直在詭界中往前走,肯定會遇上一場詭事件源頭意識在詭界中的映射,投影。詭界本身就是他們負麵,陰暗麵意識的交雜。”
嶽老教授停頓了下,再出聲對著一眾人說道。
其他參與了這次任務的心理部門人員聽著,或是還望著陳淪等人,或是目光往下垂下來些,都有些沉默著。
“……我們找到吳安的時候,他是在回家的路上,詭界中的時間是新年。”
“……先是他公司老板打來電話,讓他回去工作。他向他公司老板反複哀求……詭界中的人,往往情緒都是異常的。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心理的映射。”
“……哀求,自然是沒起作用,電話在他老板的怒斥聲中結束……但他沒往回走,而是接著往前走。”
“他的視線內,出現了類似高鐵站的建築,但是在這個時候,旁邊衝出來一個劫匪,蠻橫地搶走了他身上的所有東西,他先是反抗,再是哀求,哀求過路的人,過路的人熙熙攘攘,卻像是看不到他,他再哀求劫匪,劫匪一樣樣,將他身上的所有錢,乃至身份證件,手機,車票全都搶了走,同時為了避免吳安追趕,還將他的腿打斷了一截。”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開始依舊是以觀察為主,得判斷出可能的希望在哪。”
“……被搶走了身上所有東西,打斷了腿過後,吳安依舊沒回頭,還是朝高鐵站走。”
“……走到了高鐵站,他著急想進高鐵站重新補票。但突然一堆人,出現在他前麵。”
“他被阻攔著,直到他那趟高鐵離開了……但他依舊沒離開。他進了高鐵站,辦理身份證明,但人臉識別,卻無法識別出他的信息。”
“他出了高鐵站,就守在了高鐵站外。”
“這時候,你們覺得,他是想回去嗎?”
嶽老教授望著一眾人出聲問了句。
“……他應該找塊布把自己的腿捆起來啊,再找個破碗,坐在高鐵站門口……哎……”
饒常琢磨著,眼底流露出些可惜來。
“他害怕回去。詭界中發生的事情是他意識的映射。”
束柔這時候出聲說了句。
陳淪平靜著,目光落在身前,
隻是嶽老教授恰好落在他視線內。
“對,他害怕回去。”
嶽老教授轉動著目光,最後在陳淪身上停頓了下,再出聲說道,
“即便有無數事情阻攔著他,但他還是回到了自己家。”
“他走到自家院子裏的時候,他的母親就站在敞開的堂屋門內等著他,看著他,他母親露出了些笑容。”
“這時候,他拖著腿,瘋狂地跑了過去,然後,整棟屋子塌了下來,淹沒了他母親的笑容和身體。”
“而他,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