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吃飯了，爸，媽
周遭，潰散剝落著的牆壁，渙散著的物品，止住了繼續崩潰消散。
綴在屋頂上的白熾燈，勉強再揮灑著些微弱昏黃的燈火，落在身影要淹沒在黑暗中，屋裏幾道身影身上。
陳淪在茶幾旁，依舊平靜著，隻是目光落在身前，身前的景象便自然映在眼底。
年輕男人聽著身後，驟然再響起來的聲音，先是止住了動作，身上皮肉撐著，臃腫著的，畸變也跟著止住了。
緊跟著，渾身都有些微微顫抖，年輕男人緩緩轉過了身，
他身後，他父親，那穿著藍色工裝的中年男人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了身，正笑嗬嗬著，望著自己孩子，
旁邊，那穿著碎花長青的中年女人，也轉過了頭，正笑吟吟著望著他。
年輕男人望著自己的父親，母親，一下紅了眼眶，渾身愈加有些止不住地顫抖著。
“怎麽了？怎麽還發愣呢？”
“沒，沒……”
中年男人笑嗬嗬著，望著自己孩子，出聲再說了句。
年輕男人跟著搖了搖頭，出聲慌忙應道。
陳淪站在一旁，目光依舊平靜著，落在這一家子身上。
這是詭界，大部分都由墮落陳詭者的意識和陰暗情緒構成。
他隻是影響了這年輕男人的情緒和意識。
周遭，肆虐著是懷疑和些其他情緒。
伴隨著陳淪話語聲，彌漫過去的，便是‘堅信’。
而這年輕男人，也沒去抗拒這種情緒和意識上的影響。
再自然轉過些目光，陳淪看向茶幾另一邊，
先前還坐在那茶幾邊上，胸口被插了把尖刀的模糊身影，在那年輕男人轉過身的同時，便緊跟著已經消失了。
“……菜給我吧，我來洗。”
中年男人笑嗬嗬著，先是從旁邊沙發上，拿過件寬鬆些的衣服，換下了身上的工裝，
緊跟著，再伸手，拿過了年輕男人手裏提著的菜。
“嗯……好。”
望著自己父母，紅了眼眶，還有些發愣的年輕男人，聽著自己父親的話，緊跟著又再應道，再慌忙抬起手，將菜遞向自己父親，
中年男人笑著，伸手接了過來，便往著旁邊廚房裏，走了進去。
“小遂，今天就媽來做菜吧。”
旁邊，坐在沙發上的中年女人，用手抵了抵自己的腰，再收回手，撐著腿，扶著旁邊的沙發椅背，站起了身，
再動了動腿腳，抬起頭，出聲對著自己孩子出聲說道，
“……也別光就著媽了，你爸喜歡吃得，你喜歡吃得。冰箱裏都還剩下些之前買的菜，我們都做上，好好吃頓飯。吃頓晚飯。”
中年女人說著話，再回頭，朝著窗外望了望天色。
伴隨著中年女人的目光，屋外，彌漫著的濃鬱化不開黑暗褪去了些，雖然還能看到朦朧夜色，但也能看到，夜色中，遠處高樓間一戶戶人家點綴著的燈火。
中年女人再轉回了頭，笑吟吟著便抬腳往廚房裏走去。
屋外交雜著的些燈火，便緊跟著，從窗外映進來些。
“愣在那兒幹嘛，過來幫忙打打下手，把水燒上。”
往廚房裏走著的中年女人招呼了聲，
“好，好……”
年輕男人再慌忙應著，眼眶還有些紅，
轉過身，臉上浮現出些笑容來，一如當初，那個十一二歲男孩看到自己父母時，臉上帶著的欣喜和高興。
“……歡迎回來繼續收看本台為你帶來的新聞。”
“小遂，把那菜擇了洗一下。”
“那土豆讓你爸自己削皮去，他喜歡吃土豆燒排骨就自己把土豆給削了啊。”
“……誒，我剛還幫你把萵筍尖洗了呢。”
“那我可不管，現在我掌廚，我就說了算……”
屋裏的燈重新亮了起，驅散了屋裏的昏暗。
燈光映照下，四麵牆壁，屋裏些東西，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客廳裏擺著的電視機，播放著新聞，放出了聲音。
陳淪站在這燈火下，茶幾旁，轉過些目光，目光落在那廚房裏，
那廚房裏，也已經燈火通明，那年輕男人一家子，
中年男人坐在靠著客廳的廚房邊，削著土豆，年輕男人不時幫著洗下菜，
中年女人切著菜，掌著勺。
不時這一家子，再說著些笑，說著些話。
“……小遂，今天還是在之前那攤主那兒買得菜啊？”
“……嗯，還是在那兒。去了幾次，那攤老板都認識了。”
“……小遂，這幾天工作還順利吧。”
“……這在屋裏都下班呢，你還問兒子工作上的事兒，你咋不把你在工廠裏的工作拿來絮叨絮叨。”
“……誒，這話說得，這不是關心咱兒子嗎，兒子，工作咋樣啊。”
“……挺好的，沒什麽事兒。”
“……有什麽事兒跟爸說啊，咱兒子可不能讓人給欺負了。要是工作上受啥氣，就跟爸說，大不了就回來，有爸在呢，也不會讓你餓著。”
“……我知道，爸。”
就如同年輕男人先前所說那樣，
他的母親一樣，一樣會在家盼著他回來，在外邊的時候總是掛念，
他的父親也一樣，一樣會關心他，為他撐腰。
“……說啥呢，咱兒子還能讓人欺負呢！我兒子厲害著呢，前些天，我記得他單位的領導才給他加過工資呢。”
“……誒，我這不是給兒子這麽說嘛，怕咱兒子心裏有啥顧慮，到時候在外邊有啥委屈還不跟家裏說。”
母親總是護著孩子的，父親也是。
“……我知道，爸。”
廚房裏，洗了菜，年輕男人回頭，臉上笑著，應著。
“……嘿，還是我兒子明白我意思。”
中年男人止不住臉上笑嗬嗬著。
女人沒好氣著看了他一眼，再轉過頭，對著自己孩子笑著問道，
“小遂，除了紅燒雞肉，還有沒有別得想吃的啊，媽也給你做，要是家裏沒菜，也讓你爸這就出去給你買，你爸腿腳快，要不了多久就能買回來。”
“已經足夠了。”
“那行，那你們爺倆就出去給我候著，在這這麽點大的廚房裏轉來轉去，也轉不開。”
“好嘞，好嘞，土豆削好了，洗了，就放這兒了啊。”
中年男人應了聲，起身，洗了土豆，放到了邊上。
年輕男人跟著自己父親，出了廚房，就站在廚房外邊，
看著廚房裏做著菜的母親，再看著拉著他說話的父親，
“……小遂啊，我記得我們屋裏好像有副象棋吧，我們趁這會兒爺倆來一局。”
他母親也會為他做些喜歡吃得。
他的父親也會陪著他玩些遊戲。
這就是他的父母，從來和其他人的父母一樣，
不比任何人差什麽。
“好。爸。”
年輕男人臉上浮現出些笑容，應了下來。
“……吃飯了。爸，媽。”
“好，好……”
做好了三道菜，
這一家子圍坐在餐桌旁。
年輕男人臉上掛滿了笑容，對著自己父親，母親說著。
他父親，母親，笑嗬嗬著，也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