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吻我
她生得比花嬌。
文件自然是比不上她好看的。
所以陸寒生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她:
“你好看。”
顧清煙微微眯眼,有被取悅到。
誰不喜歡聽甜言蜜語呢。
哪怕隻是敷衍,也好聽啊。
何況陸寒生認真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敷衍。
顧清煙心裏更是甜滋滋的啦。
“我也覺得我更好看。”她攬著他脖頸,晃了晃他,說:“陸先生,你家娃兒餓了,咱們什麽時候去吃飯啊。”
陸寒生聞言,頓時合上文件,問她,“幾點了。”
顧清煙用手指點了點他的下頜,“快十二點了呢。”
“這麽晚了?”
倒是沒想到都這個點了。
想到顧清煙如今是雙身子的人,陸寒生頓時拍了拍她的臀,示意她從他腿上下來。
“走吧,帶你去吃午餐。”
“好哩。”
顧清煙頓時從他的腿麵上跳了下來。
見她如此,陸寒生下意識蹙眉,“以後不準砰砰跳跳了。”
“哦。”
某人蹙著眉梢訓人的樣子,好像老幹部,顧清煙下意識就挺直身板,不再做出格的舉止。
“走吧。”
陸寒生起身一把牽過她。
“嗯。”顧清煙握住他的手,與他一同走出了辦公室。
為了不讓顧清煙繼續餓下去,陸寒生也沒帶她去太遠的位置,就在公司附近找了家西餐廳。
這個點,吃西餐的人還蠻多的。
要不是陸寒生出門的時候,率先讓楊文打電話給西餐廳的經理預訂了一個位置,怕是都這會兒過來,都沒位置了。
楊文預訂的位置是靠窗的。
采光很好。
而且還可以看到街上的車馬水龍。
顧清煙和陸寒生一起落了座。
陸寒生不知道顧清煙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索性讓顧清煙自己來點餐。
顧清煙也不矯情,拿過餐牌,給自己點了一份黑椒牛排,考慮到自己是孕婦,她要求全熟。
陸寒生則是要了一份西冷牛排,七分熟。
點好餐,顧清煙就雙手托腮,望著街上的車馬水龍,發呆。
跟著,她忽然站了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她剛剛忘記去方便一下再出門了,這會兒有點急。
“嗯。”
陸寒生掛著一隻臂膀坐在那,仍舊很是意氣風發,矜貴優雅。
顧清煙朝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顧清煙是去小解,所以很快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牛排也送來了。
陸寒生一隻手不方便切牛排。
顧清煙幹脆將他的那份拽到了自己的跟前,先幫他切好,然後再推回去給他。
切好的牛排,再用叉子叉進嘴裏,十分方便。
比吃中餐好。
至少中餐陸寒生一隻手未必能吃得這般從容。
搞不好還得顧清煙大庭廣眾之下伺候他。
給陸寒生切好,顧清煙便開始動手切自己的了。
就在她切著吃時,忽然走來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男人長得不帥,但也不醜,隻能說是平庸。
沒有地中海,發量還挺好,有啤酒肚,很普遍的一個中年男人的模樣。
“陸總,真是沒想到在這遇見您。”
男人一發聲,顧清煙手中的刀叉就duang的一聲,從手中脫落了下來。
她抬眸看向來人。
刹那間,她呼吸急促,麵色都跟著發白,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什麽恐懼的回憶裏。
男人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顧清煙,她一副見鬼似的表情望著他,他略微尷尬地看了陸寒生一眼,
“陸總,這……”
陸寒生也不知道顧清煙好端端,這是怎麽了。
他當即開口說:“有什麽事情下回說。”
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男人領會陸寒生的意思後,表情尷尬。
臨走前,他忍不住偏頭看向顧清煙。
第一眼是驚豔。
第二眼是不解,
第三眼帶了幾分怨念。
似乎在怪她,害他不能和陸寒生好好地攀談。
見男人望著顧清煙,陸寒生心下不悅,當即擰眉看向男人,“你還有事?”
“沒……沒事,改天聊。”
男人感受到陸寒生眼底的寒意,連忙訕笑著走開了。
男人走後。
陸寒生起身走到顧清煙的身旁,他抬手握了握她擱在餐桌上緊握成拳的手。
掌心冰涼,她的體溫,竟如此的異常。
陸寒生不由又抬手碰了碰她的額頭。
額頭倒還好。
正常溫度。
就是她的手,涼得令人心驚。
陸寒生不懂她到底怎麽了,便出聲問她,“怎麽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撕開了黑暗,將陷入回憶裏的顧清煙給拉扯了出來。
顧清煙仰頭衝他微微一笑,“沒事。”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笑容看上去,多麽的蒼白無力。
陸寒生又怎會瞧不出她的不對勁,但她不願說,他也沒有多問罷了。
他嗯了一聲,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對麵,顧清煙已經恢複如常,她繼續吃著牛排。
可陸寒生還是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想起她剛剛看到男人時的恐懼,陸寒生眼底多了幾分沉思。
她恐懼剛剛那個男人。
難道是過往,那個男人對她做過什麽?
陸寒生下意識眯了眯眼,心說最好不是。
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是夜。
靜謐的病房裏,昏黃的床頭燈微弱地亮著。
大床上。
顧清煙滿頭都是密密麻麻的細汗。
她做噩夢了。
夢中她被一具笨重的身軀壓著。
男人的手像一條毒蛇似的,在她身上四處遊移,所到之處,皆讓她惡心。
“放開我。”
她劇烈地反抗著,試圖將如大山一般的男人從她的身上推下去。
可她力氣太小了,她壓根推不開身上的這座大山。
她被死死地壓住,動彈不得。
男人的手就像是那惡心的蚯蚓,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叫她惡心,叫她反感,也叫她絕望。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絕望爬上心頭,她使勁地掙紮。
她在深淵裏呼救,在絕望中求饒。
她求他放過她。
可他沒有。
她的求饒換來的是男人更過分的對待。
在男人意圖掰開她並攏的雙腿時,她像條瘋狗似的,忽然拱起身狠狠咬住男人的一隻耳朵。
她拚了命地撕咬,直至將男人的整個耳朵都給撕咬了下來。
男人吃痛,抬手狠狠地捆了她一個耳光。
她被扇得暈頭轉向,滿眼都是星星。
耳朵更是嗡嗡的響,耳蝸裏一片黏濕,好似有什麽液體從裏頭流淌了出來。
她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男人猙獰的麵目映入眼簾,宛如惡鬼。
啪的一聲。
她又挨了一個耳光。
“婊子。”
男人捂著血流不止的耳朵,狠狠地又抽了她好幾巴掌。
很快,她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什麽都聽不見了。
“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她被人揪住額前的頭發,後腦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向堅硬的地麵。
“咚……咚……咚”的聲音在午夜,顯得格外的響亮。
男人猙獰的麵目深深印在腦海。
和白天她見到的那人的臉龐,一模一樣!
“呼……”
大床上,顧清煙猛地睜開眼。
她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抬手抹了把汗水,顧清煙無助地抱住身軀,蜷縮在一起。
她好似離開了深淵,卻又好似一直不曾離開過。
過去的人事物,總是在提醒著她。
她曾經活得有多不堪,又有多無能。
那般的痛苦,那般的絕望,又那般的渴望被拯救。
午夜夢回,她曾妄想著,有個大英雄能夠救她出深淵。
可她等啊等,盼啊盼,終究還是沒盼來她的大英雄。
顧清煙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要讓她活得如此悲哀,慘絕。
冰涼刺骨的身軀忽然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軀,她的世界,仿佛大地回春一般,瞬間被溫暖了起來。
顧清煙悠悠抬眸。
“怎麽了?做噩夢了?”
陸寒生麵色沉沉地望著她,那張英俊立體的臉龐,滿滿都是讓人心安的硬朗。
顧清煙的眼眸微微一閃。
在那一瞬間,她竟然覺得他是來拯救她的神明。
她傾身撲進他的懷裏,牢牢地抱緊他。
聞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
她不是上一世的她了,她已經逃離了那個深淵。
現在的她,是凝望深淵的惡鬼。
她從此不在深淵,因為她本就是深淵。
她要把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個又一個地拉進深淵。
她要他們和她上一世那般,痛苦掙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清煙仰頭,忽然對陸寒生這般說:“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