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擔心

  博士，站在這金碧輝煌，寬廣空曠的殿堂之中。

  看著，沐浴在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源，透過這玻璃窗所灑下光芒的中，正熠熠生輝的晨曦。

  玻璃窗，晨曦和博士的位置，似乎一步都從未有過變化。

  只是，在這玻璃窗上邊，那些刻畫著的浮雕，看上去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然而，就算是博士.……也無法具體地指明出，到底是哪裡變得不同了。

  看上去，這些浮雕本身，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博士不去糾結這些浮雕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對著雙手空空的晨曦說道。

  「可放心了？」

  晨曦，聽著博士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後……她又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來。

  意味深長地盯著博士，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一下頭，輕聲地說道。

  「要是博士您……修道院願意乖乖地按照我剛剛所說的步驟來行動的話.……」

  她，沉默了下來。

  博士很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開口說道。

  「包括了那餘興節目？」

  不難聽出，博士這話語之中的惡意。

  晨曦，只是盯著博士的臉龐……過了良久，她才有些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如果您喜歡的話……自然也是可以在那餘興節目之上，展現您對於修道院之主的虔誠信仰。」

  博士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晨曦……好似，看到了她內心深處，那真實的想法。

  「呵，放心吧。」

  他又將雙手插入衣兜之中，很是輕鬆地說道。

  「畢竟.……我也算不上是有多麼虔誠。」

  這種話，也就博士敢這麼肆無忌憚得說出口了。

  其他的信徒，就算真的對於他的主沒有多少信仰之心.……頂多也就只是在心中叨咕碎念而已。

  晨曦，瞧著博士這副模樣……她，輕嘆了一口氣。

  「畢竟.……這一次的盛會，恰逢整百年。」

  說著，她又開始盯著博士，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甚至.……是合乎千年。」

  接著，她扶起了額頭，略顯疲憊地說道。

  「我們.……一絲的意外，都不希望看到。」

  博士面帶笑意地看著晨曦這番動作……不管是真是假，但這段時間以來，擔在她身上的壓力，決然不會有多小。

  「博士您也好……還是修道院也好，我要是不打出十二萬份的小心.……倘若出現意外的話……」

  晨曦，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責任，便是晨曦，也很難一肩擔起。」

  苦笑之後，她像是整理了一下心情，搖了一會兒頭。

  晨曦，再一次地露出了那如同鄰家少女般，甚是隨和的微笑，直面著博士。

  「所以，能.……讓我不要擔心您么？博士。」

  博士，和她對視著。

  「擔心.……我在那野蠻又原始的餘興節目中受傷么？」

  晨曦，依舊是隨和地笑著。

  「你知道的，博士。」

  博士像是拗扭不過鄰家小妹似的，將左手從衣兜中探出，扶額搖頭，略顯無奈地說道。

  「真是輸給你了，我其實就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

  晨曦，依然只是在隨和地笑著，不說話。

  博士瞅著晨曦……她這宛若面具一般的表情，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裂開嘴來，很是陽光地笑著說道。

  「好吧，晨曦。」

  晨曦聽著博士這話，高興地輕輕跳了起來，拍了一下手掌。

  「有了博士您的這句答應，那麼.……不單單隻是我，整個教廷也是會安心的。」

  沐浴在光輝之中，表情甚是陽光的博士，點著頭。

  他在這盛會之中，當然不會有什麼額外的動作。

  定序，獻禮。

  就如同其他有著各地羔羊代表權的教派一樣。

  博士也是只會在盛會中，做這兩件事。

  只要，這.……盛會，還只是盛會。

  而不是，變成了別的什麼。

  至少，就博士目前所知道的.……倘若教廷要有所擔心的話，那麼目標可不應該是他。

  但，不論是不是出於本意，關於他吸引了教廷部分注意力的這件事.……博士本人其實也並不在意。

  甚至於.……他還希望自己能更為他口中所稱呼的那個蛇窩，再多幫上一點兒忙。

  不管是博士口袋中的那本薄薄名冊，抑或是他自己，都對於這場盛會期待得很——它，到底會變成什麼模樣。

  晨曦如同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只是在聽到了博士的肯定答覆之後，就再無他慮。

  「那麼，接下來博士您就可以靜候佳音了。」

  她，笑吟吟地說道。

  「只要所有羔羊們的信仰，都回歸到帝都之際.……那麼眾神盛會就正式舉辦了。」

  晨曦，朝著博士向前走了一步。

  「在此之前，您可以到教廷為您所安排的.……」

  她，正一邊隨手在光中點化出一把鑰匙，正要交給博士的時候。

  博士卻是擺了擺手。

  「不必了。」

  他笑著拒絕道。

  「難得來一趟帝都。」

  又搖了搖頭。

  「事實上，是第一次來。」

  他看著那正在晨曦手中漸漸被抹去的鑰匙，帶著一絲歡欣雀躍的語氣，笑呵呵地說道。

  「怎麼著地，也得好好地看看……這帝都，不是么？」

  他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古怪.……因為還有後半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免得.……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晨曦，也沒有什麼讀心術，博士的想法，她當然是看不到的。

  而對於博士，他這表面上的理由，晨曦也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修道院，教廷也強制不了。

  「既然這樣的話……」

  她，閉上了雙眼，再一次地作著祈禱狀。

  「您，往後退一步便是。」

  博士，聽著晨曦這話，也沒多想就只是照著做，向後小小地退了一步。

  當一隻腳邁出的時候，他周邊這殿堂中的場景就開始無常地變幻了。

  而當兩隻腳，併攏的時候.……只是這一步，博士就退出了這不斷變幻的畫面中。

  這種變幻的感覺.……像極了在修道院中的，那一個樓梯。

  他，看著眼前這些無門無縫的白色建築.……輕輕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代表修道院而來的，是他。

  博士，在腦海中漫無邊際地想著，黃昏的修女，晨曦的聖女……這兩人，要是碰面了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