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女的愛
「終焉已逝，永恆自然留存，祂所選擇的種子，還需要時間，既然終焉已逝，那麼一切便如祂所願。」
甚至，這小小的嬰兒，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他從這神諭之中，所聽到的，遠比那老者，甚至是一切的虔誠信徒，都還要來得更多。
「畢竟，若是真的完全沒有了終焉，對我等來說，也並非什麼好事。」
對於教廷中的絕大部分人而言，可能也最多只聽懂個大概。
就算他們再虔誠，可這神諭，畢竟也是從神的語言中抽離出來的，當然沒有那麼容易理解。
但，至少，教廷的人，從此以後不會再去為難這麼一個，已經無父無母的小小嬰兒了。
順帶著，連這個小公國，也不必遭受滅亡的危機了，實際意義上的滅亡。
不過，政（防河蟹）治上的滅亡，可能是避免不了的了。
畢竟，整個公國的大公，都已經不在了，恐怕這小公國很難脫離，從一個正式的公國，變成一個被王國甚至是帝國，所直轄的，僅只是一個領的命運。
然而這些都是后話，並且跟現場還在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就算，從繼承權的問題上來說，其實這孩子還是這公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老人認真地聆聽完聖音，很是珍重地做著祈禱。
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他那有神的眼睛，對著漆黑的修女略微彎腰，考慮到他的年紀，這大概都能稱得上是大禮了。
「還請修道院的修女，接收我這老邁之徒的歉意。」
他很是真誠地道歉著。
「雖說一切都是按照我主的神諭來行動的，但倘若方才我這老眼昏花之人再衝動一點，恐怕便會直接跟我主，這新的神諭起衝突了。」
他虔誠的面容上帶著深深的自責。
「更因為這樣，讓這些孩子們太早目睹了大天使，讓他們魂歸神國，到了我主的身邊。」
他，是真的為那些看到了大天使的人，感到悲傷。
虔誠，卻非狂信。
「只是如此想著，便不由地心生不安了起來，看來對於我主的信仰，還需比以前更加刻苦地進修才是。」
說著他便看著修女，等待著回應。
修女卻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平心靜氣地說道。
「不必如此地自責。」
她像是，在勸慰著這位老人，這位教廷的總主教。
「就像我先前已經說過的那般，你不會有所衝動的。」
她抱著這襁褓之中的嬰兒，帶著一種老人所無法理解的，惆悵情緒，說道。
「因為一切都已經在命運，或者說是眾神的安排之下，作出了選擇。」
她像是在跟這老人說話。
「這其中，有你的主。」
又像是在跟這襁褓之中的嬰兒，或者是跟自己說話。
「這其中，也有我的主。」
雖然老人有些沒有聽明白這修女話中的深意，但他知道，修女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所以他再一次地彎腰致意道。
「既然如此，那麼我也該就此離開，回到，我該在的地方了。」
他也像是平復好了心情，語調平穩地說道。
「我們走吧，阿格謝努。」
話音剛落，那有著巨大肉翅的天使便飛到了他的身旁，用那一對肉翅將他給包裹了起來。
「御命，被祝福者。」
一人一天使就此潛入了這滿目瘡痍的土地之中，沒有一點兒的拖泥帶水。
修女抱著懷中的嬰兒，看了一眼，這已經空無一人的大廣場。
那屬於天使們的神聖氣息，甚至是傳說中的神恩，還有遺留在此地。
雖然它們都在快速地消融中，但也讓，這個，本來人聲鼎沸還顯得有些繁華的公國首府，此刻顯得是格外得寂靜和安寧。
這周遭，本應該滿是人們生活過的痕迹，但如今，連帶著這些生活的痕迹，都有著一股古樸的味道。
大天使的降臨之地，也不算是埋沒這個，同樣有著自己過去輝煌歷史的地方了。
修女抱著嬰兒，渡步在這無人的廣場中。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所說的話，以及看得懂，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她的腳步，很快。
「甚至可能連梅塔特隆，它所發布的神諭，你都能聽懂。」
嬰兒聽著修女的話，卻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任何錶示。
「但，這些都沒有關係。」
修女走出了這一個無人區，由大天使的降臨，所造成的無人區。
「因為你是我主所指定的終焉之人。」
她來到了那些，失去了父母長輩，只留下了孤零零的獨自一人的孩子們的家中，就像是她所懷抱著的這個嬰兒一樣。
這些家庭的大人們，或許是因為看熱鬧，或許是因為真的為大公一家感到悲傷，又或許是飽含著惡意而去的廣場。
但此刻，他們都回不來了。
只剩下這些孩子們，還在等著，沒有任何的想法。
要知道，大天使來得快，去得更快。
它的降臨，直接將這個公國的首府分成了兩個區塊，無人區裡邊，和無人區外邊。
裡邊，自然是沒有人。
而外邊，則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裡邊發生了什麼事。
畢竟，能夠看到這大天使的，都已經不在了。
而這些等候在家中的孩子們，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他們也因為受到大人們的影響，從而對於大公一家，有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想法和認識。
甚至於，就時間上而言，他們可能還覺得，此時正是審判的時候。
漆黑的修女來到了這些孩子們的家中，就像是一名普通卻又熱心的修女一樣。
給這些孤零零的孩子送去了一顆糖果。
這些孩子們也不疑有他。
畢竟，這是修女送里的糖果。
在這個眾神所祝福的世界中，修女已經不單單隻是一種職業了。
「這些還不知道失去了什麼的孩子們，他們的未來將會是非常痛苦的。」
他們，笑得很甜蜜，就像那顆糖果一樣甜蜜，見到了他們的父母。
「與其讓他們直面這悲苦的現實，不如讓他們笑著喜迎終焉。」
修女，愛著這些孩子。
「那麼你呢？本該跟這些孩子們一樣，但卻又被眾神所關注，以及被我主所祝福的，終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