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嘔心瀝血

  博士聽著這位銀髮少女她……那自我介紹，很是鮮見地愣了一下。

  晨曦？

  呵，倒是個好稱呼。

  熠熠光輝下的面龐，依舊是一副輕快的笑容。

  「不是聖女么？」

  這銀髮少女，上身稍稍向著博士傾去，伸出了右手來晃起食指，對著博士，搖了搖。

  「聖女只是職稱哦。」

  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將右手收了回來，露出了像是鄰家妹妹一般隨和的笑容，對著博士說道。

  「要是博士您就只稱呼職稱的話，這不是顯得太見外了么？」

  一點兒……都看不出她是這世上最大的教派——教廷的聖女殿下，絲毫沒有任何的架子，反而在博士的面前，有些自來熟。

  博士搖了搖頭。

  「可……這不是初次見面么？」

  他，笑呵呵地接著說道。

  「還是見外一些來得好。」

  銀髮少女開始痴痴地笑了起來。

  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這空曠的殿堂中，盡情綻放。

  「人生若只如初見。」

  她，向前走了一步。

  跟博士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寸。

  「初見，難道還不夠么？」

  她，歪著頭，眼神定定地看著博士.……就好像一位痴情的少女。

  奈何，博士也作出了同樣的表情來，歪著頭看她.……就好像什麼都聽不懂一般。

  瞧著博士這模樣，銀髮少女不由得捂住了嘴，笑出了聲來。

  這笑聲，跟之前那放肆的銀鈴般笑聲不同……收斂而又節制。

  她，輕輕地捋了一下這閃著點點銀光的髮絲。

  「再說了，晨曦.……也並不是真名。」

  她那一根捋著髮絲的手指，像是風眼一般，讓這些髮絲繞著這跟風眼，輕輕地旋轉了起來。

  發尾的銀光配著那從她眼中溢出的流光，讓她看上去.……格外地迷人。

  「博士，博學之士……如此張揚的稱呼。」

  她，捂著嘴，向後退了一步。

  「就像，我並不會去問博士您的真名一樣。」

  兩人間的距離，被拉了出來。

  「這.……不是還有著一段距離么？」

  博士只是搖著頭，輕笑地說道。

  「事實上……我是無所謂的。」

  他，聞著從銀髮少女身上傳來的馨香。

  「只不過……您終究是教廷的聖女。」

  博士，伸出手來，朝著身後指去。

  「要知道，你們的信徒，可太多了。」

  他露出了一臉純真的笑容。

  「畢竟.……我可不敢得罪教廷。」

  說著，他就對銀髮少女，眨巴了下眼睛。

  而銀髮少女，聽了博士的說辭之後，卻又開始讓這殿堂中迴響起那銀鈴笑聲了。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博士您多慮了。」

  她，停下了笑容來，作出了一副，說不上是嚴肅，但卻很是認真的表情來。

  「好歹，晨曦也是聖女，關於這一點，我自己還是能夠作主的。」

  說著，她就又換上了笑容。

  然後伸出右手來，朝著博士的方向握去。

  「所以？」

  博士，看著這作著握手狀的芊芊玉手，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呵呵一笑，同樣伸出了右手去，將其握住了。

  「博士。」

  他，作著自我介紹。

  「晨曦。」

  銀髮少女，燦然回道。

  博士感受到了冥冥之中，一道和晨曦之間的聯繫，就此被搭立了起來。

  就一如.……他和黃昏之間的關係。

  而在這同一時刻，博士還感受到了，那本在他衣兜中的薄薄書冊，正在兢兢業業，嘔心瀝血地寫著什麼。

  甚至，它嘔的這些心，瀝出的這些血，都從那闔上的書頁中，流淌了出來。

  但，好在……它是躺在這白大褂中。

  博士的這件白大褂，從本質上而言，可不僅僅只是用來穿著的衣物。

  所以，並不至於讓這個乾淨無塵的殿堂，沾染到這書冊中的污物。

  兩人，握了好一會兒，晨曦才戀戀不捨地將手給抽了回來。

  「那麼，也是時候步入正題了。」

  她，正了正神情。

  「還請問博士，修道院讓您到此而來的目的是？」

  博士聽著晨曦的問話，作出了一副莫名的神色來。

  「嗯？」

  他像是聽不懂其中的深意一般。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參加盛會呀。」

  博士，剛這麼說著，他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哦，不對。」

  接著，他將手伸入了這件白大褂的衣兜中。

  搖著頭，笑嘻嘻地將那封證件.……從一片的污穢之中掏了出來。

  但神奇的是，當博士的手，將這封證件從衣兜中掏出來的時候，那些黏著在其之上的污穢，就都直接被那衣兜的口子給憑空攔下了，就好像在那張開的口子下，有著一個絕對不容許污穢進出的律條。

  當然了，這衣兜的口子，也攔下了黏著在博士手上的污穢。

  「應該說是為了這些羔羊，向眾神獻禮。」

  博士一邊如此說著，一邊.……將那重新乾淨了起來，根本看不出它之前是有多麼骯髒的證件向著晨曦，遞了過去。

  晨曦，也完全不疑有他……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很是乖巧地將這封證件，給接了過來。

  「哦？」

  她，低下頭來看了一下這封證件，不由得發出了這麼一聲。

  「嗯？怎麼了嗎？」

  博士，面帶一絲憨意地看著她。

  晨曦，只是搖了搖頭，抬起頭來，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看著博士。

  「沒什麼，只是正好在昨天.……我們教廷這邊也派出了一隊信徒。」

  她，語帶笑意地頓了一下。

  「到博士，您這封證件，所代表的羔羊那邊去。」

  然後，她就這麼代表了教廷，將這封證件，當作是接受了博士的認證，收下了。

  「可能就在這左右不久的時候吧……我想，他們大概是已經到了教廷派駐在當地的教會裡邊去了。」

  晨曦，面帶無奈地笑了一下。

  「看樣子，他們是要無功而返了。」

  她，很是坦率地說道。

  「畢竟，可沒有人會想到。」

  伸出了一根手指來，在這證件上……那寫著【修道院】的地方，重重地抹了一抹。

  「修道院，居然會參加這次的盛會。」

  將這證件，置於光中。

  「甚至，還要為眾神們獻禮。」

  她，看了一眼博士的黑髮，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