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前戲

  有關這修道院參與這次獻禮的消息，頓時在這地界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騷動。

  「呵，沒想到連常年不曾聽聞的修道院都來了。」

  一位從被拉入這昏暗地界中之後，就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灰衣神甫如此說道。

  他，雙眸緊閉，很是細緻地擦拭著手中的那一柄.……一顆四處張望的碩大眼珠，正在劍柄上邊來迴轉動著的大劍。

  「這才有意思，不是么？」

  一位面目略顯猙獰，渾身的肌肉像是蛇蟒一般橫行的兄貴，不顧跟他同一教派的呼喊，徑直地來到了這閉眼的灰衣神甫邊上來，開口嗡聲地說道。

  「不然每次都是跟你們這些老對手玩，說實話我早就膩了。」

  他，用力地扯了扯自己這身代表著神甫職階的衣裳……這身衣裳，很是輕易地就被撕扯開來了。

  「搞得每到這時候，上邊的那些老傢伙都要給我安個莫名其妙的罪名……又給老子的職階退回到這神甫.……」

  只是，就在撕開的瞬間，這身衣裳又恢復如初，甚至貼在這肌肉兄貴的肌膚上，比之前還要來得更緊湊了。

  「要是真按老子所作出的功績來算的話，現在在那邊的，應該是老子才對！」

  他斜眼瞅了一下，在那震開的空間中的一位，大概是他這個教派的老主教。

  「其他人，倒還不好說。」

  那依舊在擦拭著手中大劍的灰衣神甫，輕輕地說道。

  「但是你么，我覺得可能並不算莫名其妙……」

  他，抿了一下嘴巴。

  「罪有應得才是。」

  肌肉兄弟，將他那猙獰的臉龐貼近了這位灰衣的神甫。

  「嘿，瞎子。」

  他這渾身的肌肉，正不斷地鼓起.……讓那緊貼著的神甫衣裳，都開承受不住了。

  這衣裳宛若是在哀嚎一般，嘶拉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一次，你可別以為還會像前幾次一樣！」

  被稱作瞎子的灰衣神甫，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依舊只是在擦拭著他手中的大劍。

  「哦，那我等著你。」

  肌肉兄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之後，就罵罵咧咧地回到了他那一眾同儕之中去了。

  「有把握么？」

  一位坐在輪椅之上的灰衣神甫，對著那擦拭大劍的灰衣神甫開口說道。

  「呵，不足掛齒。」

  一位面色蒼白，儘是病容的灰衣神甫推著那輪椅，搖了搖頭。

  「咳咳，還是小心為上，咳咳。」

  這滿是病容的灰衣神甫像是要將他的肺給咳出來一般，咳得都握不緊那輪椅的把手了。

  「我們跟那些教派不一樣.……」

  這伙灰衣神甫中的最後一位，眼疾手快地接過了那輪椅的把手來。

  「待會要下場的，還是之後要獻禮的……一共就只有我們四人。」

  這位灰衣的神甫，甚是衰老，連背都直不起來了。

  「不管是你們中的哪一位，我主都是珍視得很，對於教會來說，是損失不起的。」

  那位擦拭著手中大劍的灰衣神甫，像是終歸擦拭完了，聽著那在面容上，可能是在這地界中最為年邁的老者——他這位同儕的話，冷哼了一聲。

  「呵，瞎子一人，便夠了。」

  然後，很是輕聲細語地對這三位同為灰衣的神甫說道。

  「至於獻禮一事，便跟以往一樣，交託給你們了。」

  說著，他便緊閉著雙眸，將臉和手中的那柄大劍上的瞳孔一同轉了過去，面向著博士。

  「唯一的變數便是.……這修道院。」

  接著，他搖了搖頭。

  「不過，就當他跟教廷一樣，若無勝算，我也知道該怎麼辦。」

  博士感受到了這位灰衣神甫，他那甚是灼熱的視線——不管是來自他的那柄大劍，還是.……來自他那緊閉的雙眸。

  他，順著這視線，回望了過去。

  然後……對著這四位灰衣的神甫，笑了笑。

  「看樣子，您是被不好對付的教派給盯上了。」

  火紅的修女，一樣注意到了那伙灰衣的神甫對於博士的注目。

  「哦？不好對付么？」

  火紅修女看著博士，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看上去，這四人只是由瞎子、瘸腿、肺癆、老貨所組成的。」

  博士似笑非笑地瞥著眼，看了一下這火紅的修女。

  「你這話，可真是夠不客氣的。」

  而這修女卻是搖著頭，小聲說道。

  「不、不，這可不是我說的。」

  她，也轉過頭去，看著那四位灰衣的神甫。

  「這都是他們自己說的。」

  然後，她又指了指……在這地界上，人數眾多的教廷中人。

  「便是在這教廷之中.……除了代表帝都教區的那群人之外，能夠穩壓住他們的，想來也不出一手之數。」

  博士，依舊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不說教廷。」

  他，看著這火紅的修女。

  「你們呢？」

  修女，笑了笑，不說話。

  就在此時，從那震開的空間中，再一次地傳來了鐘聲。

  在教廷聖女身旁的一位樞機主教，看著在這地界上，來自各個教派的信徒們，他面無表情地和著這鐘聲，開口說道。

  「獻禮有序，爭伐無情，還請諸位教友，在大方向上能夠見好就收。」

  每一屆的盛會，都不乏有為了信仰，寧願戰死也不退後的信徒……便是教廷跟教廷的內戰，也不例外。

  「這座眾神們所留下的競技場，會公平地挑選出兩方教派，在這獻禮儀式之際，為各位所信之主，奉上這一出前戲。」

  另一位很明顯是來自不同教派的樞機主教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而我們這些評判者，也會一樣公平地為諸位教友判定勝負。」

  他，頓了一下。

  「只要，你們沒有決出生死的話。」

  然後，又有另外的樞機主教說道。

  「照著各個教派或是教區的勝次或是敗數，我們會在此嚴密地監督，這最後的名次和順位，是否合理。」

  像是為這一番的說辭背書一般，教廷的聖女.……在那空間中，朝著地上敲打了一下她手中的權杖。

  跟博士印象中不同，晨曦.……那聽著甚是清冷的聲音，傳來。

  「還請諸君向前一步，盡情地各為其主，表達心中的信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