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冕下

  新的時代，對於公爵來說，真的就是近在眼前了。

  明天……就會是這新時代的第一天。

  直到……一道來自今天的翠綠光芒，開始照耀到公爵和他身前的冰塊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冰塊中的半身無臂天使，就直接臉色一變，很是慌亂地說道。

  「這.……這不可能！我是親自過去看了的！並沒有發現到.……」

  話音未落，它卻是愣了一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公爵在這綠光中，也很是緊張。

  「除非.……」

  冰塊中的天使，雙目無神地看著公爵。

  「除非.……一切都是真的！」

  公爵，在一開始還沒聽明白。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這冰塊中的天使.……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什麼意思了。

  「你所聞到的那味道……」

  公爵，在這綠光之中很是無奈地嘆息道。

  冰塊中的天使，苦笑地點了點頭。

  「大天使是真的.……你我的身份大概也是被看穿了.……」

  綠光已經毫不掩飾地照耀著這小小的公國了。

  冰塊，在這光中開始融化了。

  它將公爵給一併帶入了冰中，潛入了……所剩無幾的陰影之中。

  回想著曾經的那股味道……它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遊盪在陰影之海中，它依舊是在這般無神地呢喃自語著。

  公爵在這冰中，卻只是沉默了下來。

  他開始復盤了起來。

  「倘若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位修道院的博士，就是帶著大天使來的。」

  人性一直都是複雜的……越是絕望的時候，對於公爵來說，他就越是想要咬出一個破口來！

  「那麼.……這能說明修道院從一開始就已經將這籌劃千年的算計給看透了么.……不，不對！」

  頓時，公爵兩眼放光。

  「如果從一開始就已經看透的話，那麼他要是想要阻止的話.……更是輕而易舉！」

  他的聲音，很是篤定。

  「畢竟.……他可是有著大天使的追隨，至少就我這小公國而言，完全不會是他的對手。」

  冷哼了一聲后。

  「呵，只怕是除了帝都之外，所有地方上的存在.……都阻止不了他。」

  接著，公爵眯起雙眼來。

  「可是他並沒有阻止這計劃.……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是在促進這計劃的發展。」

  他，想到了之前這位博士和他之間那假模假樣的對手戲。

  「起碼.……他還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拿走了我備好的證件，到了帝都去。」

  冰塊中的公爵，沉聲說道。

  「這隻能說明.……從一開始，他就還有著什麼更為重大的圖謀！」

  想到了那在他眼皮子底下，蠶食著幽藍的序列：二十六，那不知該視為何物的綠意，公爵接著說道。

  「他所圖謀的，未必就會比這千年的謀划，要來得小多少！」

  公爵嚴重的光芒，又再次充滿了希望。

  「他……甚至對於我們來說，未必就一定是敵人！」

  冰塊中的半身無臂天使，對於它這被祝福者的結論，有些不置可否。

  「就算如此，那也是后話。」

  它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心思複雜地說道。

  「但……序列：二十六是被他給動了手腳，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半身無臂天使是一點兒都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希望。

  「一切都已經不及了.……這位博士，更是早就已經被我們給親自送到帝都去了……」

  公爵看著他的這位老夥計，似是安慰又似是自我責備。

  「總之我們現在能夠做的，也就只是撤退了.……不論如何，那綠光也不是我們能應付得了的.……倘若祂是跟序列：二十六同等層級的存在。」

  他搖了搖頭，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很是認真地說道。

  「就算是罪與罰，也總得有人承擔才行。」

  只有這一句話……是那半身無臂天使，百分之百贊同的。

  「沒錯.……總得為此負責……」

  這塊冰塊，就此潛伏到這陰影的深處，再無一絲聲息。

  而在那巴別塔中的兩位，焦頭爛額之際。

  正和博士對峙著的晨曦，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她立馬對著身後的諸多信徒和天使們說道。

  「你們，能夠在這一刻，相信我么？」

  她的聲音，有些急迫，而且又是如此地突然。

  這些還未完全恢復過來的信徒和天使們，只得面面相覷……但是在眾多的教廷人員的影響下，絕大多數的信徒也都點了點頭，表示信任。

  「好！」

  晨曦的聲音，越發地急切了起來。

  「聽我的指令……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博士卻是在這地宮的門口之前，抬起頭來……眯著眼，像是在注視著什麼。

  「閉上眼，不要看。」

  絕大多數的信徒，閉上了他們的眼睛……陷入了一片徹底的黑暗之中。

  「堵住耳，不要聽。」

  絕大多數的信徒，根絕了他們的聽覺……沉浸在一片絕對的寧靜之中。

  「靜下心，不要想。」

  絕大多數的信徒，放飛了他們的思緒……遊盪在一片只有自我的意識之中。

  晨曦將她手中的這把權杖，朝著人群中間拋去。

  這把在人群正中間無人控制，卻又自主旋轉起來的權杖，瞬間便在這地面上張開出了一個寫滿了繁雜聖紋的圓環出來。

  這圓環跟著這權杖，轉動了起來。

  一圈又一圈的聖音護罩，就這麼被拉了起來.……將這伙信徒和他們的天使，給罩在其中。

  就在這護罩罩起的下一刻，對於博士而言不算是第一次聽到的聖潔吟唱聲，伴隨著破碎的空間，傳入到了他的耳中來。

  一位背負著無數羽翼，羽翼中又點綴著無數眼眸，面容籠罩在一片常人所無法直視的火中之中的天使，降臨了。

  博士記得……黃昏曾經說過，它的真名是……梅塔特隆。

  於此處降臨的梅塔特隆，那在火光中的臉……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是在凝視著布里特妮。

  不過，也許只是錯覺。

  遠非人聲可比擬的聖音響起，它，對著教廷的聖女，說出了一句。

  「你，教廷新的晨曦.……不錯。」

  晨曦，也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這位大天使，行了一個教禮。

  「不敢當，梅塔特隆冕下。」

  晨曦，同樣知道.……這位大天使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