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靠天不如靠自己

  所有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力。


  可是，所有人都應該用他們的努力來證明，他們配得上自己的夢想。


  努力了就能有所收獲？


  不，李承軒可從來不這樣認為。


  可是，身為草根的一部分，如果連努力都沒有，他們憑什麽去夢想？隻是憑他們敢夢嗎？


  比如說那些打算哄搶賑災物質的流民們！

  在那一輪箭雨之下，剩下的流民們都老實了下來。


  所以，李承軒也接受了秦叔寶的解釋。雖然死了十個人，但是這十個人用他們的鮮血威懾了更多的人，也就避免了死更多的人。


  因為，如果縱容他們這樣下去的話，李承軒不能在這裏成功賑災不說，他帶來視為希望的土豆種子，也會被這些人禍害殆盡。


  可就算這樣，仍讓這些人糟踏了幾百斤的土豆，部分被那些饑餓的流民們塞進了嘴裏，還有一部分被他們踩在地上，碾成了爛泥。


  它們本該成為種子，種出更多的土豆出來，以救活更多的人的。所以說，秦叔寶說得對，殺了這幾個，避免他們禍害更多的良種，還真的是為了避免死更多的人。


  對於土豆幾千斤的產量，秦叔寶未置可否，可是，他吃了一頓土豆燒牛肉之後，連聲說好，還反複的和李承軒說，要多種土豆，要把這裏都種滿土豆才好。這不，為了滿足秦叔寶的願望，為了保證足夠的種糧，李承軒不得不差了人再返回巂州去運送土豆去了。


  …


  農夫不是很明白李承軒的話。


  然而他看出來了，這位老爺鼓勵他自力更生，挑水種糧，這是對他辛苦勞動最好的獎賞，想著這些，他不由咧起嘴笑了起來。


  李承軒提起木桶，給每個穴澆了半瓢的水。半瓢水倒入幹裂的土壤中，立即冒出哧哧的聲音，轉瞬間便不見了水影。


  農夫家半大的二小子，看到自己辛苦挑上來的水，被李承軒如此‘糟踏’了，不由怒視著李承軒。


  “混小子，老爺是為了我們好，不要不識好歹，”農夫輕斥著兒子。


  “大哥，不要怪他，他不知道，我來吧，這麽大的孩子，別累壞了，”李承軒將兩個木桶歸到了一塊，尋上了扁擔，“孩子幾歲了，在讀書吧。”


  父子倆尷尬的望著李承軒，真不知說他什麽的好。


  還讀書？如今這世道，能活著都算不錯了，整個涼州，就算是有錢人家，也未必是家家的娃兒能讀書呢。


  李承軒也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了。


  就算是長安城中，能讀書的孩子都不到三成，更何況在這邊陲之地的涼州了。


  真的是何不食肉糜啊，太可恥了。


  “沒事，等旱災過去之後，本官會想辦法開辦州學的，到那時候，州裏的孩子都可以去讀書識字了，也不圖他們應試中舉，讀一兩年，能識幾個字就好，到時候，你家三個孩子都去吧，”李承軒說著，已經把水桶放到了肩上。


  “老爺，這怎麽能行，這怎麽能行，怎麽能讓你挑水呢，”農夫又緊張起來，喝斥自己的兒子，“還不趕把老爺的扁擔搶過來？想偷懶了不成。”


  “算了，本官這點力氣還是有的，他還是個孩子，就讓他歇著吧。”李承軒不以為然的說道，已經邁開了步子。


  “老爺，這怎麽使得，這怎麽使得，”農夫一邊說著，一邊追了上來。


  有人或說，李承軒這就是赤果果的在做秀。


  沒錯，李承軒是在做秀，但他們那些這樣指責李承軒的人們，他們自己也可以來做做秀試試？隻怕，他們連長安城都不願意出來吧。


  李承軒走到河邊，將桶扔到河裏，連淤泥帶水，挑了滿滿兩桶上來，這又讓農夫十分不解了。不過，人家是官老爺，不知道要把淤泥濾出去，不怪人家。有這種願意陪他挑水的官老爺，這已經是涼州百姓天大的幸事了。


  然而，他若這樣小看李承軒，那可錯了。


  隻見李承軒將水挑到地裏之後，他的隨從已經將土豆種切成小塊，李承軒先將水倒掉，隻剩下淤泥了之後，便拿起這喜歡這些土豆塊，將刀切除的一麵，在淤泥上蹭了一下，然後再放入穴中，再說：“這樣一方麵讓它保點水分，另外一方麵，也是避免這些傷口遭到蟲害什麽的，我告訴你，土豆要這樣種，才容易成活。”


  農夫跟著李承軒這樣操作，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擺完了種之後，再蓋上一層薄薄的黃土，一般來說，這樣便算完了，隻需要等待它發芽就好了。


  然而，做完了之後，李承軒又讓農夫父子砍來了許多的樹枝，將它折成小條，一一的搭在空的上麵，一邊還解釋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雨，這樣蓋住，能減少一些水份的揮發，接下來，過幾天再澆一次水，應該就能發芽了。”


  “這個老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雨啊，”農夫長歎了一聲，一邊又插上一支樹枝。


  “不能等老天爺，要靠我們自己。”李承軒堅定的說道。


  “靠我們自己？老天爺不下雨，我們能有什麽辦法，”老農仍不住的搖頭。


  “不能等天爺下雨了，再說，這涼州一年都難得下幾場雨，就更別說這時候了，”李承軒搖著頭道，指著前方遙遠的祁連山，“唯今之計，我們要向大山裏要水。”


  農夫沒有接話，望著李承軒，他心裏一定在想，這位官老爺肯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