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因果?萬劫不複?
“本我嗎……”楚恒喃喃自語,聽了黑袍老者的一席話,他腦海中,那股來自於問心訣的波動,更為強烈了,隱隱有金芒閃爍,奇異梵文若隱若現。
這讓楚恒覺得十分神異,若算上他於心魔界所呆的時間,他距離上次問心訣突破,也不過三年而已,甚至修為沒有多少精進,可第五層心法,卻是有了鬆動。
他不禁有些迷惑,按照以前的猜測,也隻有當他的修為,達到某一境界的最圓滿時期,才能進行問心訣的下一層衝擊。
但這一次的感受很不同,心魔界內,他道心清明,文弱磐石,而且堅信心中所想,一切虛幻都被他識破,毫不遲疑一一摧毀,這種理念,應該是與下一層心法有了共鳴。
甚至他還覺得,隻要花費一些時間去沉澱,便可以晉級下一層問心訣,縱使沒有經過大衍道法去修改、創造,但這也說明了他得到此法門後……出現的第一次意料之外之事了!
“突破後……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心境?本我與規則之間,與我之後要走的路,又有著什麽樣的關係?”他心中不禁產生了種種疑問。
沉默半晌,他目光閃爍著,緊緊鎖定對方,低聲開口道:“既然前輩對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且還特意前來提醒、指點晚輩,能否透露一些關於這場因果、關於我的信息?”
在問出之後,楚恒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他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也不清楚對方的修為抵達了什麽樣的層次,可既然遇到了,那麽他也要去爭取一下。
他很想要明白修真界發生的一切,到底與這場因果有著什麽樣的聯係,也非常想知道桑澤、自己還有麵前這黑袍老者,在這場因果中,又扮演者什麽樣的角色。
神秘、深不可測的東西,是人們最為忌憚的,也是最讓人們好奇的,楚恒同樣也不例外,他從姬羅口中也得知,十多萬年前,這裏似乎發生了一場驚天大戰,似乎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場無形大網菩薩開來,其中蘊藏了不知道多少秘密。
楚恒很迫切,他想明白,自己的敵人究竟有哪些,他又要做出什麽選擇,去麵對未來的危機與挑戰,也更像立刻解決自己的執念與承諾,然後從此銷聲匿跡,去無盡大虛空,尋找漂流的修真界。
現如今……也隻有眼前這黑袍老者,能為他提供信息,也可為他指明路線,當然,楚恒相當謹慎,他一向是個深思熟慮的人,不會盲目信任。
“以你現在的底蘊,還沒有資格參與進來,哪怕是最小最弱的一個環節,其中的因果,也足以讓你萬劫不複,所以……過早地知道太多,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黑袍老者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他給人一種慈祥溫和的感覺,說得雲淡風輕,使得楚恒渾身一震,四肢百骸皆湧動冰涼寒意。
最弱、最小的一個環節,都可讓他絕望,若對方不是聳人聽聞的話,那真要麵對那滔天因果的糾纏,還不得被碾為齏粉?
“整個乾坤道界,充滿了太多的變數,所以……其中糾纏的因果,在沒有絕對自保之力前,一定不要去觸碰,在大道之下,某些東西、某種存在,它獲悉就會察覺到其中的奧妙,一旦平靜的湖水裏,有不自量力的雜魚進入,嗬嗬……”
黑袍老者最後笑出聲來,雖然很平靜,可楚恒卻仿佛聽出了山雨欲來的雄渾感,那種浩瀚如海、磅礴若山的無形壓力,楚恒還未聽聞,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無盡危險!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縱世間有萬般因果,隻要你的底蘊足夠,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解開滔天棋局的帷幕,你才能看得更遠、更透徹,所以,老夫給你的建議還是之前那句話。”
頓了頓,黑袍老者笑了笑,深深看了楚恒一眼,道:“堅守本心,大道朝天,乾坤道界並不簡單,也隻有如此,你才能在麵對最茫然時的抉擇,有最符合本心的決斷!”
楚恒越聽,越是能感受到對方話語之中蘊含的無窮危機,他麵色更為陰沉了,尚未整整了解到這世間,他便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最深的警惕。
“那……前輩與我之間,在這場因果中,是敵……還是友?”麵色陰晴不定了半晌,楚恒最終還是深吸口氣,將心底最深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在修真界幫助自己,每個人,包括他楚恒做事,都有目的和動機,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免費的午餐,更何況,還不止一次!
雖然看起來,黑袍老者的到來,對楚恒表示出的是善意,可為人處世了百多年,經曆了那麽多次大變,楚恒的心性早就沉穩了許多,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尤其是這種楚恒看不透的人,最是忌憚,以他當初本源層次的實力,還無法尋找到對方的痕跡,對方卻對自己了如指掌,還神不知鬼不覺接近自己,內心深處,他已經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警惕與提防。
“若你沒有參與進來,或許……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至於現在和以後,老夫也很希望……你我之間不會走到道的對立麵上,僅此而已。”
黑袍老者聲音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當著楚恒的麵這麽開口,使得後者雙眼微眯,心中卻已經從對方的話語當中,聽出了不少信息來。
若是他沒有踏入大裂紋中,有一天,他或許還會呢對方相遇,能夠成為最好的朋友,為什麽?又憑什麽?
但最讓楚恒心頭一沉的是,隱約間,他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一絲深意,難道……若他執意走下去,會有與對方站在對立麵的那一天嗎?
“既然如此,你何不現在就將我誅殺,相信以前輩的實力,應該不難做到。”楚恒抿了抿嘴唇,目光灼灼盯著對方,想從對方身上看出端倪來。
卻不想,黑袍老者又一次笑著搖頭,道:“老夫說過,在等待一個答案,現在的你,還根本無法讓老夫提起興趣來。”
就是這麽一句很平淡的話,卻猶如一道雷霆,狠狠轟炸在楚恒的腦海中,他的呼吸微微一促,雙拳不由自主攥緊,目光變得更為深邃幾分。
“是不是覺得老夫胸懷寬廣?明明可以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你,卻放任其慢慢成長?”黑袍老者的身體這一次有了動作,他往旁邊走了幾步,頭也緩緩抬起,看向了這片灰暗而充滿凶殘森然的蒼穹。
楚恒雙目一隨著對方的腳步移動而移動,一言不發,他愈發看不透對方了,額頭不由冒出了一排細汗。
“或許……這就是道的不同吧,老夫……隻想要一個答案,而它……要的是一個結果。”黑袍老者聲音有些飄渺,目光神遊,似乎看的不是這片蒼穹,而是那人們根本看不透的滔天因果棋局。
答案?結果?
“難道這不一樣嗎?”楚恒眉頭一皺,隱隱能夠品味到對方口中的它是誰了!
黑袍老者搖頭,微微歎息道:“或許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的存在,對於整個蒼穹,對於整個輪回,甚至……對於乾坤道界之外的天荒大虛空的法則,有意義嗎?”
“到頭來……一切的一切,不都要回歸那亙古不變的悲涼與寂滅嗎?從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會是……老夫要尋找的那個答案……這片天地,怕是永遠都給不了。”
黑袍老者的話,充滿了楚恒根本無法品悟的道意,他目光閃爍不定,雖然聽不懂,可卻將對方所說的話,深深銘記於心。
他明白,那黑袍老者不會透露給他有用的信息,而這一番玄而又玄的談論,也是他現在根本就吃不透的,沒有更強的底蘊、更開闊的視野,他永遠也掀不開因果的帷幕。
“不知前輩怎麽稱呼?”不管心中對此人是個怎樣的印象,但他還是要知曉對方身份的,或許……以後會有機會,去探尋對方在這乾坤道界的痕跡。
老者再次笑了笑,很隨意回答道:“老夫並沒有什麽道號,至於姓名……唔,早就不知道叫什麽了,很多年前,他們都喚老夫時老,你也這麽叫吧。”
楚恒心中一動,將時老這兩個字記在心中,他又開口說道:“時老,和我一同到來的那些人,還有桑澤……”
話還沒說完,就立即被時老擺手打斷,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麵無表情,掃了楚恒一眼,淡淡說道:“若是有緣,你們會相遇的,當然……誰都不知道這一過程中,會發生什麽。”
楚恒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他的表情愈發陰沉下來,不知是什麽時候,他已經感覺身上如背山嶽,似乎這乾坤道界帶給他的壓力,時老所說的一切,對他衝擊力太大。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以後要走的路還長著,管好自己才是本心,既然你選擇了踏上逆亂宿命的路,就應該去承受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黑袍老者輕描淡寫間,身子緩緩轉過,在楚恒瞳孔收縮中,緩緩朝著遠方踏步離去,其步伐平淡無奇,可卻好似蘊含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道韻,幾步間,便已經快要消失在楚恒的視線中。
“不久後,魔淵可能會不太平靜,若想安身立命,就不要去沾染那因果,否則……魔淵便會成為你的終結地!”
遠遠地,飄來一句話,落入楚恒耳中,讓他整個人僵硬在原地,目光凝固當場,直到視線中再也沒有了時老的身影,仿佛對方從未出現過一樣。
“魔淵的因果……”他喃喃自語,深深朝著時老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已經大概了解到,他所處的這一區域,似乎要發生什麽變故。
“不能沾染嗎?一旦惹禍上身,會萬劫不複嗎……”他深吸口氣,內心已經是波瀾起伏,想不到,他還未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進行了解,就要卷入一場因果中嗎?
這裏是魔淵,既然時老讓他不要去招惹此處的因果,應該是有幾分道理的,可……他楚恒又豈會是甘於沉默而沒有作為的人?
“既然不能招惹,既然上天讓我來到此地,又恰逢這場因果,那我倒要見識一下,是什麽樣的存在,能夠讓我萬劫不複?”
良久,他呢喃出聲,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實力有限,時老讓他不要去招惹,他自然不會嗤之以鼻,反而會更加小心,隻不過,不能招惹卻不代表著不能參與。
這就像是一場獵殺遊戲,毒蛇可以隱藏在暗中,去目睹群狼圍攻雄獅,可它卻不敢卷入進去,否則,下場可想而知,它會被撕成碎片,對這場獵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充其量,不過是讓戰場多流一些鮮血罷了。
楚恒有自知之明,他初來乍到,首先要做的,是熟悉自己所處的環境,然後了解其中的規則,再全力提升自己的實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於腦海中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緒,楚恒左右掃視了一遍,這裏荒蕪一片,沒有任何人煙,他也不擔心自己與時老的對話會被別人探聽,因為那根本不可能,所以便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快速趕路。
……
一路飛馳,楚恒不得不感歎這片世界的強橫法則之力,以他在修真界的趕路速度,雖然沒有達到聞道者層次,在不動用時空之力的情況下,他的速度已經快得笑死人了。
可這裏的法則壓製太恐怖,雖然他的實力並未有絲毫變動,可一切動作都被壓製,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感知力,都遠不如修真界那麽暢通無阻。
當初,溟邪劫了他的朋友,他動用所有手段,十多個呼吸便橫跨了七、八十萬裏,可到了這裏,速度起碼比他在修真界正常趕路時,減弱了十倍。
楚恒不禁感歎,若心魔界裏那蛟黑牙所言是真,整個魔淵不知有多少個億萬裏,地域之龐大,無邊無際,怕是尋常修士一生都走不到魔淵的邊緣。
一邊驚歎著,楚恒一邊快速前行,一幅幅景象從兩旁倒退著,他隻是動用肉身之力狂奔,修為完全收斂,可在下一刻,卻是立刻頓住。
嗖的一生,前方有一道血光衝了過來,煞氣驚天,彌漫而出的凶殘嗜血之意,就算是楚恒,也都目光一閃,隻是這氣息,就能夠大概猜出死在對方手中的生靈,數量極其恐怖。
“嗬……想不到在趕路中,也能遇到一個倒黴蛋,遇到老子是你一生的噩夢!‘血光之中,傳來了一道帶著詫異和戲謔的聲音,一名麵色陰狠的中年男子貪婪地盯著楚恒,直接撲了過來,殺氣騰騰。
這中年男子的眸子一片血紅,那冷冽的殺機毫不掩飾,更透著十分明顯的邪意,令人看一眼都頭皮發麻,他看向楚恒的眼神,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
楚恒停下腳步,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他正想著如何去尋找能夠與蛟黑牙所說進行印證的人呢,想不到要瞌睡就來枕頭,他的運氣很不錯。
“螻蟻,你去死吧,要怪就怪你運氣太差,遇到了老子。”那陰狠中年男子取出一柄冒著血光的長劍,見楚恒如嚇傻了般呆呆站在原地,頓時更為凶狂了,驟然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