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時空碎片
“時空……飄蕩在輪回長河中的無數個因果命數，凝聚於未知冥冥中，成也天機，滅也天機……”
鬼淵之中，楚恒完全沉浸在對輪回的感悟當中，他不清楚乾坤道界如今正發生的大事，此刻的腦海中，浮現一道道深奧道韻至理，他如癡如醉。
“過去的時空，想要改變命數，便要逆轉輪回，承擔未來無數個時空的崩滅之力，未來時空亦是如此，未知的時空，需要加速輪回的力量更加強大！”
“而因此導致無數個過去的時空為之產生變化，或是因果結局扭轉，或是整個時空寂滅，所需要承擔的天道之力也愈恐怖！”
不知不覺間，他的意識完全投入了灰色區域中的輪回當中，集合自己的感悟，他的心神激蕩，隱隱的仿佛抓住了一些什麽，但又不太清晰。
九命神術的種種奧妙浮上心頭，大衍道法展開飛快推衍，不斷結合對輪回的感悟，一次次進行嚐試，就這樣，時間轉眼間又過去了十年。
鬼淵的景象依舊是一成不變，柳君來始終站立祭壇之上，凝視畫卷一動不動，小宇、黑魂經常與群鬼亂舞，在這片陰氣森森的世界轉悠，樂此不疲。
至於牧連齊雨，她如今已經是孟霓裳的半個弟子，因為本身恐怖的悟性與逆天的資質，心境和感悟提升得飛快，甚至如今距離粉碎第四重天道枷鎖已經不遠，如此修煉速度，簡直不要太妖孽！
孟霓裳很快樂，在這裏孤獨守護了近二十萬年，好不容易後來來了一個人和兩隻鬼，無聊枯燥的生活好了太多，現在又收了一個完全不弱於她當年資質的女弟子，更是高興得一塌糊塗。
她幾乎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牧連齊雨一開始還有些矜持，但隨著感悟愈發深入，隨著從孟霓裳那裏學到了太多深奧的東西，漸漸的，她對這位美麗的前輩生出了濃濃的尊敬之心。
又是十年過去，牧連齊雨成功突破，晉升粉碎四重天道枷鎖的大能，接連掌握數種本源力量，即便是孟霓裳，也都連連讚歎。
“師尊，他……在幹什麽？”祭壇之上，牧連齊雨身著一襲青色長裙，聖潔的氣質飄飄如仙，美眸凝望楚恒所在地，輕聲詢問一旁有些慵懶的孟霓裳。
後者斜睨了楚恒一眼，沒好氣道：“你管他作甚？這混球簡直不知好歹，老娘舍身相救他卻知恩不報，像個榆木疙瘩在那裏傻坐著，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當時會不顧一切去救你。”
聞言，牧連齊雨麵色有些不自然，白皙的脖頸冒起一個個粉紅小點，輕咳一聲，轉移目光不再去看楚恒，美眸閃爍不定，睫毛輕顫。
“師尊說笑了，楚公子恐怕也是一心向道之人，一腔熱血也隻是為了守護自己的諾言與心中執念。”她的聲音輕柔，少去了幾分當初的清冷高傲與淩厲。
孟霓裳一聽，神色就複雜了，她瞥了牧連齊雨一眼，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冷哼道：“瞧你將他誇的，我看這混球真是不解風情，難怪到現在一個道侶都沒有，走到最後也隻會孤獨一生，唉，就和當年的那個沒良心的一樣。”
牧連齊雨抿了抿嘴唇，她目光有些迷茫，心扉因為對方的幾句話吧誒觸動，腦海又浮現戰場上，對方那瘋狂而又決然的身影，身軀頓時一顫。
“他……為何要如此拚命？”暗暗歎了口氣，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楚恒身上，對方盤膝坐在那裏，一感悟就是數十年，心中所向到底是什麽？
孟霓裳沒有注意到牧連齊雨的神情變化，她此刻雙目失神，看著楚恒所在，神情悵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累了，該教你的也已經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慢慢去摸索。”半晌，孟霓裳一閃身，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而此刻，隨著意識更加深入輪回之中，楚恒已經觸摸到了時空的關鍵，他的所有精力都傾注在這一方麵，想要更加深入其中，或者說，他想去體驗一下時空中的感覺。
他的身體一動不動，意識完全投入灰色霧氣之中，在無數個時空碎片周圍遊蕩，比起一開始，他如今可以在過去時空碎片區域任意遊蕩一部分距離。
他利用自己如今掌握的各種手段，終於在數年後的某一時刻，意識驟然進入一個非常細小的時空碎片中，遽然間，他隻覺得渾身冰寒，如同被拖入混沌，所有意識都被粉碎。
漸漸的，他仿若遊蕩於虛無中，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物質存在，就連自己的身軀，都無法感受到，四麵八方，都充斥著一股令他顫栗的氣息。
世界如同靜止，他的意識完全定格在進入這片時空的某一瞬，放眼望去，整個天地灰茫茫一片，目光所及之處，他看不到任何物質甚至是能量的存在。
他的思維都定格，無法運轉，他明白，相比於整個輪回而言，他和他所在的這片時空碎片，是有時間流速的，可相比於碎片中的世界，他卻是靜止不動的。
這種狀態，這種環境，他之前也有一些猜測和結論，可等到真正接觸到，才明白輪回之力的真正恐怖。
如何讓所在的時空動起來？
這是如今楚恒最大的疑問，他的意識雖然無法運轉，可本體那邊，卻是能夠動彈，又是一股意識進入那碎片時空身旁的其他碎片時空。
很快，又是一幅靜止不動的場景浮上眼簾，這同樣是與之前一樣的灰茫茫世界，楚恒進入這片時空的意識無法動彈，念頭也無法運轉，他隻能看到這裏的場景。
;“與之前有些不同！”本體頓時發現不對勁之處，第二個進入的時空中，灰茫茫的世界裏，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在下方，出現了模模糊糊的黑影，看不清晰，他也分辨不出是什麽東西。
心念一動，他迫不及待，將自己的意識分散進入周圍的更多時空，很快，一幅幅畫麵清晰展現而出，到最後，他吃驚發現，那灰茫茫的世界中，竟存在著一片漆黑大地。
而且這大地看起來……還是如此的熟悉，赫然是鬼淵中的某處，且距離灰霧輪回區域很近，甚至是位於交界處，乃是發生在過去的某段時間內的一個場景，被他發現。
“看看能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他心頭火熱起來，這種明目張膽瀏覽過去發生之事的手段，不亞於逆轉歲月，甚至一旦他本體進入其中，還能完成時空穿越。
當然，據柳君來所說，鬼淵中的輪回並不完整，甚至與乾坤道界的輪回有著莫名的聯係，並不是真正的乾坤道界輪回，而是模擬虛幻的。
除非完全領悟輪回，達到就連無量之尊都無法達到的那一程度，才可真正掌握輪回，穿梭越未來與過去，無拘無束，也沒有人會對你構成威脅。
但楚恒明白，想要達到那種層麵，太難，桑澤、萬化魔神那樣的人物，都遠遠沒有達到這一層麵，還隻是在摸石頭過河的路上！
如無界塔，如鬼淵這樣的事物，也正是向著這一方向發展，但遠遠達不到極致，無法超脫乾坤道界的天道法則。
隨著他一次次進入周邊時空碎片，待所偶意識被分割成數百萬份，都一一進入那一時間的不同時空後，他終於清晰且完整看到了這一時間段內發生的一切。
他的目光，在數百萬個時空中，凝視灰茫茫的世界，在一片並不算廣闊的漆黑大地邊緣，他看到一道道升騰的灰色霧氣，灰色霧氣之後，仿若是另一篇詭秘世界，充滿未知和神奇。
在漆黑大地與灰色霧氣的交界處，他赫然看到了一株植物，正紮根於土地之中，不受陰風侵蝕，不畏鬼魅遊曳，頑強生存著。
楚恒大吃一驚，想不到這陰森恐怖堪比森羅煉獄的世界，竟會有植物生長，他再次定睛一看，忽然發現這株植物非比尋常。
那是一株玉蘭花，通體雪白，纖細嫩綠的葉苗綻放著勃勃生機，一朵朵白色花蕾含苞待放，充斥著頑強不息之意，不斷搖曳著，似乎在向灰霧另一邊招手。
“它看起來……好熟悉。”楚恒心頭大震，白玉蘭並不大，甚至相比於這個世界而言，太渺小，可楚恒卻是深刻感受到，一股頑強不屈的意誌，在那一朵朵花蕾中縈繞。
如同在等待著什麽，是什麽呢？花開花落……亦或者，等待什麽人來將它采摘？
“它在等灰霧另一邊的某個存在？”楚恒心中湧起了無盡好奇，漸漸的，他的意識紛紛退出這數百萬時空碎片，沉吟片刻，又分出數百萬意識，投入周圍其他時空。
很快，畫麵還是如剛才那般，他嚐試著去尋找玉蘭花對麵，灰霧另一麵的東西，玉蘭花不會無緣無故開在鬼淵大地上，且他隱約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玉蘭花的生長，直到其綻放，必定意味著一些什麽！
但是他失望地發現，並未從那一段時空中找到有用的信息，索性將所有意識全部退出時空碎片，本體一震，緩緩睜開雙眼，眸子愈發深邃，有奇異道韻之芒流淌而過。
仿佛察覺到什麽，他微微轉頭，目光頓時與一雙紫色秋水眸對視在一起，刹那間，牧連齊雨眼裏閃過一道慌亂之色，連忙錯開自己發呆凝視而去的目光。
楚恒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坐在原地顯得非常不自然，輕咳一聲，也不去看祭壇上的那道絕美身影，循著時空碎片裏的畫麵和記憶，飛身掠向鬼淵某處方位。
看著楚恒遠去，牧連齊雨有些慌亂的神情才微微緩和，她輕咬嘴唇，心跳微微加速，脖頸一片粉紅，狠狠一跺腳，清冷的麵容微微懊惱，冷哼一聲飛向遠方。
祭壇上，柳君來偏過頭，望著紛紛飛向遠方的兩道身影，臉上浮現一絲儒雅笑容。
楚恒暫時沒去管剛才的尷尬一幕，他努力沿著灰霧輪回與漆黑大地的交界處，一路尋找，大概前行了十多日，最終降落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
“嗯？不見了？”他麵色凝重看，目光鎖定在漆黑大地邊緣的一處泥土中，那裏的土壤濕潤，顯得雜亂，似乎之前有什麽東西紮根在這裏，如今卻消失不見。
他麵色一沉，看向土壤對麵不足一丈的灰霧區域，露出遲疑之色，腦海無數念頭劃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