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眾生皆錯！
望著額頭上一根根青筋鼓起的摩羅太子，楚恒神情仍舊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眼眸裏的譏諷愈發濃鬱。
感受著其身上散發而出的恐怖威勢，楚恒的識海掀起驚濤駭浪，他的麵孔逐漸變得冰寒，聲音也為之殺機凜然。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利用天道，來逼迫我走向毀滅的深淵，且沒想到，我正好借此看透了天道的真麵目，徹底認清當前的自己！”
摩羅太子聞言，凶悍氣焰愈發澎湃，好似能顛覆一切，心中更是如同有浪濤衝擊，使他的情緒極不穩定。
“這天地本就是一場騙局，而你們卻偏偏要沉醉其中不願掙脫，這也就是為什麽無量之尊有不少，卻沒有誰能夠踏出那一步的原因所在。”
“更甚者，你們卻還在為天道圓滿騙局的缺漏，去爭奪什麽道藏，認為得到輪回便可徹底超脫，可笑至極！”楚恒聲音冰冷中，又透著幾分嘲弄，使得對麵的摩羅太子身子猛地一個顫抖。
他喘著急促的呼吸，死死盯著楚恒，原有的鎮定、威嚴和高高在上蕩然無存，咬牙切齒道：“一派胡言，照你這麽說，眾生之道皆錯，天道操控一切進行誤導和欺瞞，為的又是什麽？”
楚恒啞然一笑，他並未表現出任何惱怒之色，而是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這世界的具體真相是什麽，我暫時還想不到，但大概有了一個猜測，快了，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夠將所有迷霧吹散，明悟因果始末！”
“至於天道為何要這麽做，或許與最後的真相有著一些聯係，你直到現在還不願意看清自我嗎？”楚恒麵帶冷笑，淡漠出聲。
“你的道，欲將天道取而代之，但我之前說過，天道也不過輪回用來欺瞞眾生的手段，你即便成道，也無法踏出最終那一步，無量之尊便是盡頭。”
“你的道，也可以歸結為逆天而行，但這天下，有哪個驚豔絕倫的強者不是逆天而行？如萬化魔神，如我，如郭平安亦是如此，可你告訴我，他們……都能走到極致嗎？”
楚恒淡淡開口，使得摩羅太子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雙目血紅一片，有狂怒，有嗜血與凶殘，更有一絲遲疑和掙紮，好似被楚恒的話語撼動了心神。
“所謂逆天而行，在我看來隻是天道想看到的逆天而已，因為它清楚，世人眼中的逆天，根本走不到盡頭，無法將其超越，就如同青青草原中的我，即便自己將羊身變得無比強大，能與群狼共舞，可與巨熊爭鋒，甚至一次次躲避自然災害的侵襲。”
“但羊的力量畢竟有限，我以為我在逆天，我以為我可以走出青青草原，但作為天道的你，作為整個青青草原意誌的你，比我更清楚，我根本無法走到盡頭，無法讓自己的道走到極致，最終陷入無盡瘋狂、茫然的輪回之中。”
“現在你告訴我，你的道……真的對嗎？”楚恒的聲音宛若驚雷，狠狠轟擊在摩羅太子的腦海中，讓他踉蹌倒退，臉上的猙獰化作濃濃的震撼與不可置信。
楚恒的話語，如同利劍般，刺痛他的心神，他腦海不禁湧現曾經叱吒風雲的一幕幕，他見多了世事沉淪，見過太過逆天妖孽的起起落落。
甚至他自己，都有過人生巔峰和低穀，尤其是當初與萬化魔神一戰，他利用黃庭問道，卻依舊無法將對方留在寂滅黃庭之中。
萬化魔神修的是奪天地之造化大道，他修的是欲將天道取而代之的路，兩者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極其，隻是，比他更加妖孽的萬化魔神，似乎走到盡頭了，無法踏出那一步。
那麽……他即便突破成就無量之尊，是不是也要如萬化魔神那般，麵對那一步遲遲無法踏出？
他的道……真有盡頭嗎？亦或者說，他的道，真是天道用來迷惑眾生的假道，他們的堅持，僅僅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道絕不可能有錯，乾坤道界的天道已經不複存在，即便有人亦或者某種意誌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但絕不會是天道，是你，你在誤導我的視聽，讓我懷疑自己的道，放棄吧，你不會成功的！”
摩羅太子仰天長笑，麵目再次扭曲一片，殺機瘋狂，死死盯著楚恒，有極致的凶殘與憤怒浮現。
“你的道……我不屑一顧！”楚恒話語高深莫測，他雖然沒有散發出任何強盛氣勢，但那股如同明鏡高掛似的淡然，卻讓摩羅太子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的心驚。
這種感覺，太強烈，就仿佛兩人已經不再是同一層麵上的存在，那種神情，仿佛在憐憫眾生，卻又超然於眾生！
“你既然欲將天道取而代之，那麽我且問你，這天……究竟是什麽！”楚恒目光漸漸淩厲，之前的一切都隻是鋪墊，他要座的，就是讓對方心神不穩，然後徹底讓其道心出現裂縫。
摩羅太子猛地一怔，楚恒的問題，讓他有些茫然，是啊，這天……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真的有天道嗎？亦或者，天道若真的存在，其意義又是什麽？
欺瞞眾生？
似乎除此之外，天道已經沒有什麽存在意義了吧？畢竟，人人都想逆天而行，將天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天道會同意嗎？輪回會允許嗎？
是不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在無盡的歲月中，有某一位無上存在，踏出那最終一步，化作世界的意誌，而不知是因為什麽緣故，天道出了差池，害怕有人欲將其取而代之，他會怎麽做？
換做是太摩羅太子，恐怕第一件事座的，就是預防這樣的事情發生，迷惑眾生，引導他們走向一條錯誤的路，讓他們縱使擁有強悍至極的實力，卻無法撼動他的地位，如此一來，他便可以永遠不需要擔心自己被取代。
“這天地因果棋局，或許就是天道設下的一場騙局，所有棋子在其中做著無謂的鬥爭與廝殺，卻遲遲無法破開籠罩整個棋局的迷霧。”
“即便有人成為棋局裏的最終贏家，但依舊是天道之下的芻狗，它迷惑眾生，讓其無法找尋到正確答案，就仿佛冰與火的交織，上天注定它們永遠不能相容，就製造出各種法門道法，讓這兩種本質不同的力量，看似相容，從而做到誤導眾生的謀劃。”
楚恒緩緩開口，聲音浩大如雷鳴，聽在摩羅太子耳中，不亞於萬千雷霆轟頂，心神都在劇烈震動。
“如善惡、如正反、如原始，甚至是輪回，都不過是天道製造出來的虛幻力量罷了，人們認為那便是真理，可以以此晉升下一個虛無縹緲的境界，但眼下，誰又做到了呢？”
楚恒侃侃而談，頓了頓，又繼續道：“如輪回力量，相信你也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桑澤、七郎真君還有太阿神域古石一族的那位，都在摸索這條路，甚至創造出輪回法、無界塔那樣的無上手段！”
“但……他們超脫輪回了嗎？他們得道成仙了嗎？輪回在我看來，他如今就是一層迷霧，遮掩真相的迷霧，在我看來，天道意誌並不存在，這一切，都是因為輪回，它具有欺騙性，它很神秘，它就是天，它就是這場因果棋局最終的幕後黑手！”
楚恒麵色變得凝重，他的目中有無盡精光爆射，胸膛起伏漸漸劇烈，神情莫名，微微一笑道：“因為所有人都想超脫輪回，所以，輪回就為眾生製造出一條通往虛幻的不歸路，它便是一切因果的根源。”
“雖然……我如今也尚未得曉陣陣的答案，還需要去印證一些猜想才能得出結論，但……它已經無法將我蒙蔽，我……很可能將成為乾坤道界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的逆天者！”
楚恒目光落在摩羅太子身上，他平靜道：“如今的我……作為準天道的你，又如何能將我的道粉碎？”
“你……到底是誰？”摩羅太子麵色陰沉得可怕，他好似要將楚恒裏裏外外看個透，奇異光芒於眼中閃爍不定，情緒波動極為複雜和劇烈。
他的內心波瀾起伏，實在是楚恒的這一番話，讓他感受到濃濃的寒意，天道根本不存在，唯一還操控著一切的，就是那本身就具有欺騙性的輪回，那麽，他的道……真的錯了嗎？
他一千不是沒有想過有這樣的可能，但卻被他直接否認，因為先賢們都走過這樣的路，甚至其父親，上一任摩羅皇主也踏上這條路，而今也是棋盤上的執棋者，他更不可能去相信楚恒所說。
因為……有太多人走這樣的一條路，加入，加入真的有這麽一天，這些人所走的路，都無法達到盡頭，整個因果棋局……是否還會一直存在下去？
受益的會是誰？
他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下去，那樣的畫麵太過可怕，他不想相信，也不敢去相信，這簡直就是一場對眾生之道顛覆性的災難啊！
“我就是我，我是楚恒，既不是七郎真君，也不是桑澤，我將成為揭開真相的最大變數！”楚恒話語回蕩，不知為何，摩羅太子竟從其話語中，聽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與傲然，讓他瞳孔收縮，心中猛顫。
摩羅太子漸漸冷靜下來，他沉默片刻，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語氣森然道：“或許事實真如你所說，但那又如何？你的修為不如我，依舊要被我鎮壓，到時候，我一樣可以強行吞噬你的一切，真相……將與你無緣。”
“到時候，我將登臨絕頂，顛覆整個輪回，親手去找出真相，讓摩羅仙國的輝煌，充斥整個乾坤道界，甚至走出這裏，通往天荒大虛空！”
摩羅太子話語回蕩間，一股磅礴到了極點的恐怖氣息瘋狂升騰，殺機狂飆，楚恒的識海顛覆，那比之尋常蓋世天尊還要強悍的可怕意誌，好似能毀滅星河，讓大道顫抖！
“你的道，已無法將我壓製，當我徹底認清真我時，你已經輸了！”楚恒淡淡開口，有恃無恐。
上一任摩羅太子獰笑一聲，的確，楚恒成為繼萬化魔神之後，第二個以匪夷所思的論道，掙脫黃庭問道束縛之人，但既然在道的層麵，他無法壓製對方，可在實力上，他仍舊要比楚恒強出一大截！
“此道法由我操控，收放在我，即便你逃過這一劫，在外麵，你也會被我碾壓，與其他人一同埋葬在乾坤道盤上！”
摩羅太子話音剛落，嗡鳴聲長吟，整個世界都為之扭曲，楚恒隻覺得腦海一陣昏沉，下一刻，太弱他猛地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恢複到聯合個人的意識被吸入識海前的那一刻。
耳邊回蕩無盡轟鳴聲，毀天滅地，密密麻麻的慘叫、怒吼夾雜在一起，無盡異象鋪天蓋地。
而他的對麵，上一任摩羅太子灰袍獵獵，一雙深邃而充滿瘋狂的雙眼，正死死盯著他，嘴角泛起冰冷而凶殘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