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無量之劫（九）
浩宇至上尊用充滿震驚的目光，望著早已衝撞，卻硬撼他全力一擊而不死，甚至還救下牧連齊雨的楚恒，瞳孔微微收縮。
就在剛才，永恒之鎧內，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讓浩宇至上尊心中猛地震動，思緒一下子就回到十多萬年前，那讓他都感到無比忌憚的可怕人物。
七郎真君！
楚恒呼吸極為粗重，他的目中血絲密布，體內傷勢嚴重到了極點，雖然在式神血脈的生機滋潤下，他還能有一些戰鬥力，且有永恒之鎧加持，但怕是也難以與浩宇至上尊正麵抗衡。
就更不要說黑暗蒼穹上，被牧連齊雨施展的手段崩潰的雷霆鎧甲巨人，竟再次飛快凝聚，散發出極為恐怖的毀滅性威勢，甚至第二尊鎧甲巨人，也已經有大半，進入了乾坤道界虛空中！
除非……晉升無量之尊，他才有力挽狂瀾的實力！
但……他雖然煉化了永恒之鎧第四十九道禁製，禁錮身體的第十重天道枷鎖，仍舊沒有被衝破，他必須再凝聚更多更強大力量，將之全麵破開。
隻不過，麵對兩尊即將撲過來的鎧甲巨人，麵對處於巔峰時期，掌握善惡道藏的浩宇至上尊，他根本沒有可能去衝擊這一桎梏，甚至永恒之鎧也保不住他，會被天劫轟得灰飛煙滅！
柳君來、孟霓裳和牧連齊雨已經達到極限，他們已經無法為他分擔壓力，可以說，眼下他的處境，已經是岌岌可危。
不僅是這裏，戰場上，萬化魔神也受傷了，他失去了造化道藏，戰鬥力下降太多，不是桑澤的對手，許多次都險象環生，堪堪能將對方攔住。
無界塔也難以承受上一任摩羅皇主的瘋狂攻勢，古石一族眾人都一個個重創，若再晚上一些時間，怕是會出現傷亡。
至於其餘戰場，無論敵我雙方，死傷都太多，太阿神域、魔淵、三大上古世家都折損不少大能，若最頂級的戰力無法掌控全局，那麽這一戰到最後，能活下來的人將十不存一！
浩宇至上尊目中有冷冽之芒閃爍，他死死盯著楚恒身上發光發亮的永恒之鎧，那種強大的威勢，讓他雙眼微眯，但心中，卻升起了濃濃的殺機。
“看樣子……七郎真君已然徹底殞落，即便他的永恒之鎧再複當年輝煌，就怕他本人，也不曾預料到這種你如今這種處境吧？”
浩宇至上尊開口，身上有驚天動地的法則之力凝聚，他在醞釀下一波滅世道法，這次沒有了牧連齊雨等人阻擾，他相信楚恒定然難逃一死！
而與此同時，重新凝聚的雷霆鎧甲巨人也發出無比憤怒的嘶吼，那是充滿惡意的天道意誌，不過它並沒有立刻降臨懲罰，而是在等待另一尊鎧甲巨人完全降臨，徹底毀滅這個變數！
“掙紮了這麽久，果然還是無法逃脫宿命的掌控嗎……”
楚恒懷中，無比虛弱的牧連齊雨臉上露出淒迷笑容，美眸透著濃濃的不甘和茫然，他們努力了這麽多年，可麵對的敵人太多太強，她甚至都感到絕望。
孟霓裳、柳君來甚至是在場更多人，都眼神猙獰和瘋狂，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做出選擇，那麽即便麵對失敗，那也是冥冥中的命數，無可厚非。
“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楚恒的麵色變得無比平靜，他抬手將牧連齊雨有些淩亂的長發攏了攏，眼神漸漸變得柔和，後者美眸凝視而來，兩人對視片刻，牧連齊雨的雙手，不由微微緊了緊抱住楚恒的肩頭，一言不發。
整個天地好似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透過漫天的異象狂瀾，無數人往這邊望來，神情各異，桑澤眸子森然透著無盡瘋狂與凶殘，上一任摩羅皇主嘴角掛著譏諷冷笑，殺氣騰騰，浩宇至上尊表情冷漠，好似主宰殺伐的無上帝君，絲毫不在意楚恒等人的結局是如何。
太歲等人的心情非常複雜，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已經再沒有什麽人，能夠改變眼下的局勢，若有的話，那也隻有始終未曾出現的時老和郭平安。
隻不過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楚恒與時老之間，似乎處於對立的尷尬局麵，即便他與郭平安關係匪淺，但在這種大是大非上，也是無法查收進來吧？
或許，他們就在暗中關注著這裏的一切，等待坐收漁翁之利？
“齊雨，你相信這世間有輪回嗎？”楚恒忽然低下頭，看向牧連齊雨，麵色變得鄭重其事。
牧連齊雨臉上浮現一絲迷茫，搖頭道：“若真有輪回，那又怎樣？”
楚恒笑了，他笑得很是燦爛，笑得暢快淋漓，朗盛道：“其實……這天地間真的有輪回，他就在我們身邊，整個乾坤道界，隻有我一個人可以去觸摸，隻有我一個人能夠超脫，也隻有我，才能讓這裏的一切……從此不朽！”
就在牧連齊雨心神震動，有些不明白楚恒的意思時，隻見他揮手間，指尖儲物戒指光芒一閃，竟有一個雲團似的靈物出現在兩人麵前，就懸浮在半空中。
雲團靈物沒有五官，沒有手腳，很是奇異，楚恒的麵色一分分變得平靜，他的眼神如同亙古不變的太陽，充滿浩蕩與睥睨之意。
“剛才的話，發自肺腑，雖然我不清楚你潛伏在我身邊到底有什麽意圖，但是……我可以保證，若我執掌輪回，所有幫助過我的人，所有給予我希望之人，都將走向不朽，不知你對我的承諾……感興趣的話！”
楚恒的話音，如同九天之上的驚雷，回蕩整個天地，霎時間，無數強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即便是桑澤、上一任摩羅皇主、萬化魔神乃至於即將爆發滔天攻勢的浩宇至上尊，都目光一凝，看向楚恒。
牧連齊雨不由大吃一驚，勉強抬頭看向懸浮在兩人身前的雲團靈物，可卻並未從其身上發現什麽奇特之處，它……能助楚恒渡過此次劫難嗎？
雲團靈物一動不動，好似聽不懂粗恒的話，在那裏翻騰著，一團團雲氣飄散在半空中，一眼望去，就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靈物罷了。
“能吞噬混沌之氣，能在不詳劍下都可保持不死，甚至在靈淵結束後，那莫名變得龐大的傳送之力將我送到極為安全的遠方，我不得不一次次對你的身份進行揣測！”
楚恒的話語平淡，似沒有任何感情蘊含其中，雲團靈物依舊一動不動，而四麵八方凝視而來的強者們，也都驚疑不定，搞不清楚他究竟在弄什麽鬼把戲。
牧連齊雨更為疑惑了，死死盯著雲團靈物左看右看，但始終不清楚楚恒究竟發現了它是什麽身份。
但對於浩宇至上尊等人而言，楚恒的這些話語，都太詭異，不由一個個將注意力落在那白雲身上，乍一看，它太普通，沒什麽出奇之處，以無量之尊的眼力，也無法了解其中蘊藏著什麽樣的奧妙。
楚恒麵色不變，他凝視雲團靈物，沉默片刻，緩緩說道：“若這些還不夠，那麽在我與上一任摩羅太子進行黃庭問道時，出現在青青草原大河中的那株青蓮，應該就是你吧？”
此言一出，原本還顯得平淡無奇，甚至好像對楚恒的文化非常模糊的雲團靈物，瞬間凝滯，緊接著，一道極淡極淡的莫名話音，竟從雲團靈物中緩緩傳出。
“你為什麽認為那是我……”
在聽到這道話音的刹那，霎時間，上一任摩羅皇主、桑澤、萬化魔神、浩宇至上尊，乃至於始終位於魔淵，但卻一直關注著異次元空間情勢變化的時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凝固。
尤其是桑澤，它的一雙血色雙眸陡然魔性暴漲，神情變得異常猙獰，發出咆哮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明明已經被吾徹底毀去道基，打回原形，再無可能踏出靈淵！”
隨著話音回蕩，於乾坤道盤遠方碎片虛空中觀戰的所有靈界強者，都在這一刻渾身顫抖，尤其是祝融軒尊，磅礴的丹爐身軀，綻放出大片大片火光，很顯然，它的情緒波動太劇烈，以至於難以抑製。
“當時若沒有前輩的點撥，我或許會永遠沉淪於上一任摩羅太子的天道輪回當中，在論道結束後，他似乎並不知曉自己製造的虛幻時空中，有一株青蓮存在過的痕跡。”
楚恒臉上的笑容更濃，看向雲團靈物，繼續說道：“所以我思來想去，結合在靈淵的種種遭遇，最終也隻能將您和那位重疊在一起。”
隨著楚恒話音回蕩，雲團靈物中，竟散發出一道道灰色混沌氣息，轉眼間，就已經彌漫方圓數百裏距離，緊接著，絲絲縷縷的青光，從雲團靈物中不斷蔓延而出。
人們瞪大雙眼看著這一驚世變故，大片雲氣不斷收縮，被青光成片取代，密密麻麻浩浩蕩蕩的混沌氣息瘋狂擴散，百裏、萬裏、百萬裏、一億裏……
幾個呼吸間，小半個虛空，都被濃烈至極的混沌氣息充斥，伴隨著一股極為浩瀚、荒莽和滄桑氣息的擴散，雲團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散發著無盡神光的……十二品混沌青蓮！
“靈界之主！”
遽然間，太歲、厄焱、天葬魔主、聞人盛賢、君野侯、孟霓裳、柳君來乃至更多強者，紛紛瞪大雙眼，瞳孔劇烈皺縮，是都沒想到，那幾乎快要被人們淡忘的絕世大能，居然重現世間，且還是以如此詭異、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
十多萬年前的那一戰，參與的無量之尊有七郎真君、時老、桑澤、浩宇至上尊上一任摩羅皇主、古石一族的那位也是岩朔的前世、萬化魔神以及最後的……靈界之主。
那一戰的傳聞，萬化魔神兵解殞落，桑澤被封印，時老和七郎真君不知所蹤，浩宇至上尊身受重創陷入長久沉眠，上一任摩羅皇主被封印鎮殺，古石一族那位徹底殞落，而靈界之主，也被強大的桑澤打成原形，幾乎沒有了什麽威脅。
但是現在，靈界之主出現了，且那無比恐怖的氣息，讓在場無數人為之震撼，甚至在場有不少人，可是親眼看到靈界之主的整個青蓮之軀，被摧毀得灰飛煙滅，化作一粒種子返回靈淵。
甚至在上一任摩羅皇主與桑澤出世後，便拳王靈淵，想要徹底泯滅靈界之主可能卷土重來的可能，卻被時老阻攔。
但他們卻不擔心，即便靈界之主還活著，永遠也別想走出靈淵，因為靈淵之中，有桑澤布置的後手，一旦發現靈界之主的氣息，將會無情抹殺。
畢竟被打回原形的混沌青蓮，一生所修全部法則力量，都會消散於天地間，如古石一族那位，隻能通過轉世，再次重修。
甚至之所以各大勢力都要求靈淵每十萬年開啟一次，也是要確保靈界之主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為他們的最終勝利確保不會出現太大變數。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靈界之主走出靈淵，而且實力恢複了巔峰，甚至那散發而出的力量……似比十多萬年前更加強橫。
桑澤、上一任摩羅皇主瞳孔收縮，對眼下發生的事情感到無比吃驚，即便城府極為深沉，始終沒有采取什麽行動的時老，也眯起雙眼，隔著無盡虛空，凝視如今的靈界之主，嘴角忽然浮現一抹有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