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認識你，很開心

  回去之後，我喝的也是有點大了，打死也不敢再往那張桌子上串，就在這裏，跟其他人聊聊天，挺好的。


  我問於揚什麽時候會回F縣，於揚說他也不知道，應該沒多久了吧，估計，能趕到我畢業前。不過，就算回來，他的事兒估計也挺多的。市裏那塊地兒，還有南城，他都得管著，喝酒的時間會很少。


  我說，那也沒關係，能回來就行，我們哥幾個找你喝酒，藍天還能把我們攔下？

  於揚哈哈一笑，說：“這倒是，我又有了一個偷懶的好辦法！”


  很快，就到了十二點，跨年的時候。我們都靜靜地看著電視裏朱軍他們一起倒數。當“一”數完之後，外麵頓時煙花聲齊名，瞬間就把電視的聲音給淹沒了。


  我的手機也開始瘋狂地震動起來，都是弟兄們的拜年短信。因為人太多，我沒辦法挨個編了回，隻能隨便一點，寫了點祝賀的話，群發了。


  想去年這個時候，我剛剛目送著宋秋雨踏上去菏澤的火車。轉眼間一年都已經過去了，時間還真是快。


  就在我翻看手機短信的時候，突然發現裏麵竟然還有小琪的一條：“小誌，陪我出來走走吧。”


  我一抬頭，發現身邊的小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我問了問黃若珊，黃若珊說在我看短信的時候，小琪就已經一個人出去了，似乎是上廁所去了。


  我借口說自己喝多了，也去廁所，然後溜了出去。


  剛剛下樓，我就看到小琪靚麗的身影站在樓下的玻璃門前，趴在上麵看著外麵一群放煙花的孩子。


  我走到了小琪的身邊，還沒有說話，小琪就已經知道我來了，說：“小誌，外麵好熱鬧，咱們去走走？”


  我想了想，說：“可以，但是你覺得冷嗎？我看你穿得挺薄的。”


  “沒有啊，挺暖和的。”說著，小琪轉過頭，把自己粉紅色的小羽絨服的拉鏈又拉了拉，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怎麽樣，現在可以了吧。”


  我笑了一下，推開了門：“走吧。”


  我們兩個一起走入了飄著鵝毛大雪之中。


  小琪不僅穿了羽絨服，出來的時候，她把自己長長的圍巾也帶出來了，把自己包得很嚴實，就露出瓊鼻，秀發，還有一對略帶狡黠的眼睛。


  反倒是我，出去沒一會兒，鼻涕都快凍出來了。


  我打了一個噴嚏，小琪“咯咯”直笑，說：“還說我呢，自己反倒是不行了。”說完，就把圍巾解開，給了我一個頭，讓我圍上。


  “老了，身體不行了。”我沒拒絕，就拿著那圍巾，給自己的臉纏上了。


  好在那圍巾夠長，我們兩個一起用，也足矣。


  昏黃的路燈下，一片片棉絮一樣大的雪花落下，顯得格外淒美。


  我們站在這條街的街角，停了下來，看著整條街道。大年三十，街上也沒什麽人了，就隻有新起點門口不遠處幾個孩子，放完了禮花，又堆起雪人來。


  小琪看著他們，突然笑了：“小誌，你看他們，真開心。”

  我說：“怎麽，你也想堆雪人了？”


  小琪搖搖頭，頓了一下，又說道：“小誌，我要走了，你知道嗎。”


  我楞了一下，沒回話。


  小琪繼續說：“本來我不想說，但是一想，我可真傻，就算我不說，我爸也會說的。倒不如我來告訴你。”


  “什麽時候？”我抬起了頭，看著路燈。


  小琪想了想說：“過完年吧，也就是這幾天，具體的日子，沒定下來。具體看我爸安排吧。”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了。小琪在我心裏的地位，比宋秋雨要高，甚至快比得上李雨柔了。上次宋秋雨走的時候，我就已經哭了，這次，我真的不敢說話了，我怕我一張口，眼淚就會往下掉。


  小琪看著那群孩子，也沒有轉頭看我，自顧自說：“我想，你那麽忙，可能今天就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哦，你瞧我，淨說這喪氣話。不是什麽最後一次，我跟我爸去蘇州，今年的高考，我會參加，複習一下，應該能去蘇州大學，再不濟，也得是蘇州科技大學。反正，以後，就在那裏定居了，我的手機號不會換，你想找我，隨時可以找我。如果你想去那裏玩了，告訴我，我去接你，然後推掉一切事情，好好陪你。”


  “當然了，以後，你要是在F縣發展，沒空去的話，每年，我也會來這裏兩次，找你玩，希望你到時候，不要煩我……”說著說著，小琪肩膀輕輕顫抖起來。


  我一下子明了，小琪之所以不回頭，是因為她害怕看到我，這些話說出口時自己先崩潰了。


  可惜，她還是高估了自己，話至此，她已經不行了。


  “有一件事兒，你要記住，雖然我說過了，但是還要再說一次，因為它實在太重要了。結婚的時候……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叫我，這個場合，我必須在場……我隻求能看你穿著西服結婚的樣子，這樣就好了……”小琪說不下去了。


  我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了她，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小琪轉過身，反抱住了我。


  我們兩個，就像一對情侶一樣，在馬路昏黃的路燈下，漫天大雪之中，就這麽抱著。


  但是，也隻是“像”一對情侶，而已。


  之後，我吻了小琪。我們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每一次，都充滿著新鮮感。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我們最後一個吻。


  很久很久，我們才分開。


  小琪臉頰微紅，睜開了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睫毛，化成霧氣。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那並不是霧氣，而是小琪的眼淚。


  小琪把圍巾解下來，全部圍在了我的脖子上，再次輕輕親了我的嘴唇一下，說：“認識你，真的很開心，小誌。”說完，轉身跑回去了。


  我一個人在路燈下，嗅著圍巾裏那淡淡的小琪的香味，心中傳來陣陣痛意。


  雪花中，小琪的身影，顯得很孤單，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