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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夜(2)

  眼瞅著夜深了,危逸躺在大床上,相比那活遭圍毆似的,哦,本來就遭過圍毆的腦門和後腦勺都被敲了的可憐男人,洛沉,危逸簡直活力爆棚。


  好像他早上挨的不是打,是一管帶著敲一下就能吵了吧唧一晚上的buff注射。


  那額頭上捆的仿佛也不是紗布,而是有點不太正宗的緊箍圈。


  似乎是男護士給他的打擊太大了,這點在洛沉看來根本算不上委屈的事兒,危逸就此當成肚子裏的苦水,在哪裏哇啦哇啦好久。


  從早上紅果果和綠泡泡,哦不是,從早上他一手鐵勺一手鋼管的爆了紅頭發殺馬特和綠頭發殺馬特的蛋說起。


  到路楚恒削的蘋果皮不夠幹淨,再把看到的曲森跟路楚恒的種種畫麵,通過天馬行空的yy,也一股腦的吐給洛沉。


  危逸一說到曲森跟路楚恒就停不下來,於是危逸的重心從亂七八糟的瑣碎漂移到了以前學生時候的事情。


  說到這個洛沉就感興趣了。


  洛沉一直覺得路楚恒跟曲森看起來其實並沒有一開始他剛來時候的水火不容,否則,路楚恒怎麽會天天允許曲森進辦公室裏一待就是好長一段時間呢。


  於是洛沉難得開口,“路楚恒應該不討厭曲森的吧。”


  危逸轉頭看了眼另一個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的洛沉,又轉回頭,一起看著天花板,“為啥不討厭,”危逸歪了歪腦袋,腦海裏飄過路楚恒各種火冒三丈的樣子,一般這種情況,很大程度和曲森脫不開關係,於是他又開口,“應該是有時候討厭,有時候不討厭。”


  洛沉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輕笑著,嘴角微微翹起,“不是說他們兩天一吵,三天一架嗎,為什麽我好久沒有看見他們決鬥了。”


  危逸愣神,“是啊,為什麽呢。”


  平常都是兩個星期一次小鬥,三個星期一次大鬥,其中穿插各種令人發指的賭約或者大大小小的flag,怎麽最近這麽太平呢,太平得他幾乎都要忘記,這倆人以前動不動就掐呢。


  洛沉:“你也不知道?”


  危逸竟然為此認認真真的思索了,“不知道,容寡人尋思尋思。”


  互相沉默了一會兒後,洛沉又發話,“他們上一次決鬥是什麽時候來著?”


  正苦思冥想的危逸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我記得!是你跟洛沉打炮後的第二天!”


  這回輪到洛沉愣神了,“什麽?”


  危逸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啊呸,我是說,你跟路楚恒喝醉後的第二天,那時的前一天你不是來餐廳找路楚恒嗎,你跟他馬上就去喝酒了,都不叫上我。”


  危逸故作悲憤,“後來第二天,曲森就跟路楚恒杠上了。”他轉頭朝洛沉嘿嘿一笑,“咱倆還在天台上磕瓜子送水呢。”


  洛沉忍俊不禁,“你還朝那些花花草草撒尿。”


  危逸忍笑狡辯,“我那是在養育它們!沒收費不錯了。”


  “我還記得那天是路楚恒輸了,”洛沉回憶,“那個成語接龍,真的好讓我失望,我還以為他們會打一架。”


  危逸:“你不是不喜歡看打架嗎?”


  洛沉眨眨眼,“看路楚恒打架挺有趣啊,我以前跟他一個宿舍的時候他心態一直都特別好,沒有像那樣子大動幹戈的要跟人決鬥的。”


  危逸搖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路楚恒以前初中打架可厲害了呢。”


  “哦?”洛沉來勁了,“他還會打架?”


  危逸信誓旦旦,“真的!那時候他剛上初中部,我還在小學部,不過還是天天一起上下學的。”


  “我感覺路楚恒都已經夠低調的了,成績好又不是他的錯,非得有人要和他過不去。”危逸歎氣,“路楚恒跟我說他們初中的班個個成績都不錯,偏偏就有那麽一兩個吊車尾的,渾身上下都是報複社會的光芒。”


  “然後我們放學就被堵了,那一架打得不明不白,裏邊好幾個比我們還高的。路楚恒特別能豁,我都沒見過他怎麽會那麽,那麽……”危逸有點詞窮了。


  洛沉就特別貼心的替他補充道:“歇斯底裏。”


  “對對對,歇斯底裏,那叫一個凶啊,上了初中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路楚恒小學的時候還是愛搭不理的,初中時候卻莫名有種‘你敢搭理我你就死了’的流氓氣質,特別難懂。”


  危逸皺起眉頭,不過又很快舒展開來了,“但是對我還是一如既往滴關愛~我去找他借錢他從來都不磨嘰,可利索了呢~”


  洛沉:“估計是不想被你死纏爛打吧。”


  危逸一拍床鋪,“我怎麽叫死纏爛打,我那是,用愛感化,用心靈美來觸動路楚恒的靈魂,這是一門技術,學著點。”


  “好好好,就屬你最機靈了。”洛沉無奈的附和,隨後又問道:“那你們後來打贏了嗎?”


  危逸搖頭,“我們是不願意打架的,就學校小樹林裏,路楚恒一開始還挺猛的,把一群人都唬住了,但是他們人多勢眾,很快就教訓回來了。”


  洛沉:“那曲森呢。”


  危逸愣了,他這才重新記起了什麽,緩緩說道:“曲森初中的時候……消失了。”


  那時候剛開學的幾天路楚恒顯得很沒有活力,後來危逸也跟著發現了,曲森沒有跟著他們一起上下學了。


  危逸終於確信曲森已經不在這個學校,而路楚恒似乎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曾經一起上下學好幾年的夥伴,曾經同桌了好幾年的朋友,一下子人間蒸發。


  危逸不知道路楚恒是怎麽想的,但他明白,路楚恒雖然嘴上總是各種倔強,說不可能和曲森做朋友的,但實際上危逸看得出來,就算不是朋友,曲森在路楚恒心裏已經是有份量的了?

  他不知道路楚恒怎麽看待曲森,路楚恒的落寞,憂傷,和沉默,都帶著深深地負麵氣息,氣場日複一日的暗沉。


  像再也無法沐浴陽光的花朵,曲森的離去也帶走了可以融化路楚恒心中冰山的陽光。


  花朵焉了,冰山也恢複寒冷和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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