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12 腳下的荊棘（上）
伊凡·浦西京頗為忐忑的走進了木衛二歐羅巴水下之城上將迪科爾·桑德拉的辦公室。自從上一次工人衝進警察大廳，打傷警員並且砸爛了警察局事件之後，他一直忙於處理和安頓後事的繁忙事務中。一方麵要妥善安撫工人，一方麵又要給上麵的領導一個合理的報告和解釋，這個工作並不是伊凡所擅長的，直到現在他才體會到多明戈·福克斯並非隻是吃閑飯的。
工人罷工浪潮發生之後，迫於壓力，桑德拉上將答應和罷工的領導者瓦克·斯諾德先生進行電視辯論。在這場上位者和下位者的辯論賽中，桑德拉上將略遜一籌。不過瓦克也表現出非常良好的風度，並沒有咄咄逼人。因為辯論進行到最後的時候，結果已經一目了然。關於“剝削”，桑德拉無言以對。雖然他沒有承認瓦克提出的剩餘價值的理論，然而也找不出任何理由駁斥它。
於是，經過電視辯論之後，瓦克在工人們中的呼聲越來越高。不幸的是，這場電視辯論在桑德拉上將所代表的貴族施壓之下，並沒有同步轉播。隻是在那之後，網絡上流竄出了些許片段，後來也被刪除掉了。
罷工浪潮之後，高層允許瓦克在公共場所進行演講行動。瓦克也非常知趣兒，演講之後，都會好好勸說工人們繼續努力工作，並對他們許諾，總有一天光明會到來，共產的思想將會開遍整片宇宙。經曆了一次次瓦克演講的激勵，工人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工作的更加努力和積極，罷工浪潮由瓦克引起，又成功被瓦克平複。然而，深深植入到工人們心中的剩餘價值思想永遠都不能消除。
瓦克一時之間成為了木衛二的明星人物，趁著這個勢頭，在那個叫做多恩·辛克雷斯的年輕人的鼓動下，瓦克終於成立了一個叫做“帕布裏克”黨的組織。最初的成員隻有瓦克、多恩、會計喬布斯和工人柯林。瓦克就任主席，多恩是總執事，喬布斯任參謀官，柯林成為了總工。
帕布裏克黨一經成立，第二天歐羅巴將近三分之二的工人紛紛集中到了歐羅巴女神廣場旁邊的帕布裏克總部，表示要加入帕布裏克黨。麵對著工人們的熱情，瓦克也不好拒絕，於是當天就審核通過了七十多人，這些人後來成為了帕布裏克的核心力量。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內，帕布裏克瘋狂的壯大，幾乎將歐羅巴所有工人吸納進來，變成了一個擁有近十萬成員的龐大組織。這裏麵不僅僅包括工人和底層民眾，其中還有少部分被剩餘價值理論吸引的貴族。
在帕布裏克壯大的同時，伊凡·浦西京肩上的擔子越發的沉重。他周旋於上層領導和帕布裏克之間，每一天過得都那麽沉重和提心吊膽。桑德拉上將可能還不知道那一次工人砸毀警察大廳，就是他組織謀劃的。瓦克也是他放走的。在記者康妮·卡特身體的誘惑和對上層建築的疑惑之下，伊凡也加入了帕布裏克。當然是以隱秘身份，實際上，他還是警察大廳的主任。
今天，伊凡本來是要去帕布裏克總部會見多恩的，聽說他決定將帕布裏克發展到其他幾個行星去。伊凡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太成熟，短短五個月時間內，帕布裏克太過招搖，不僅和教會發生過幾次小衝突，而且自由聯盟組織貌似也注意到了他們。這樣下去，帕布裏克堅持不了多久就會遭到排擠。如果不紮穩腳步，真到了那個地步，帕布裏克會很脆弱。
可是，多恩並不這麽認為。在他的心裏，伊凡永遠都是謹小慎微的警察，自從當了主任之後越發的投鼠忌器，自然是因為害怕東窗事發，丟了烏紗帽。不過多恩沒有隻說，他不屑說出來。他認為現在應該趁熱打鐵，迅速擴大聲勢，吸收更多的貧苦工人進入帕布裏克，隻要變得足夠強大，不管是教會還是自由聯盟，都不敢來招惹帕布裏克。
伊凡隻能搖頭，多恩太年輕，沒有想到，人越多越難管理。雖然帕布裏克人數眾多，絕大多數都是烏合之眾。就像上一次衝進警察大廳，當他們聽見外麵被軍隊包圍之後，迅速亂成了一團。他們大概根本就不理解什麽剩餘價值，大部分人都是一時衝動，興許事後還會後悔萬一被老板知道丟了飯碗怎麽辦？
而多恩和他們不一樣，他年輕，沒有任何負擔，沒有家庭的責任，所以敢於犧牲一切。當然了，其中並不排除這小子隻想在康妮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這混球！
在桑德拉的辦公室裏，上將大人正在和參將馬爾斯·歐迪亞諾商量著某件事情。
“這真的讓人匪夷所思！”馬爾斯皺著眉頭，“按說，軍長大人最痛恨的就是自由聯盟，當初瓦克在地球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軍長大人都會在會議上狠狠地罵一通。可是現在，他怎麽開始支持這個家夥了？”
桑德拉上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在紀念日活動那天，賈斯汀刺殺皇帝被那個叫做林楓的家夥殺死。這件事情在埃索爾·伯格羅心裏始終都是一個解不開的結。而且就在幾個月之前，第三軍區情報處剛剛截獲了一段聯邦安全署的亞德裏恩·賽門發給地球的一份報告，上麵明確說明並不存在什麽諾克斯人，空間裂隙也隻是某種暗能量進行轉化的結果。對於這個消息，埃索爾恨的咬牙切齒。第三軍區支持瓦克的帕布裏克意味著，第三軍區和帝國徹底決裂了。
這並不是桑德拉希望看到的！
“可是，憑借第三軍區現在的實力，我們根本就不能和帝國抗衡！”馬爾斯聽完了桑德拉的理由，還是不能夠接受。
桑德拉搖了搖頭，“關於這件事，就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了。我們隻是軍人，服從命令就好了。哦，對了，那個叫做伊凡·浦西京的年輕人怎麽樣了？”
“這家夥明顯和瓦克有著某種聯係，弄不好他也已經假如帕布裏克了。不過，他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他不是相當雙麵間諜嗎？那我們就給他這個機會！”馬爾斯·歐迪亞諾冷笑道，“順便監視瓦克的行動，萬一他做出損害第三軍區利益的事情，我們也早有察覺！”
桑德拉沒有搭話，算是默認了歐迪亞諾的這種說法。這時候辦公室的門響了，桑德拉說了一聲“進來”，然後就看到了伊凡·浦西京有些擔憂和緊張的臉。伊凡走進辦公室，行了禮，然後問道：“不知道上將大人和參將大人找我有什麽事兒？”
桑德拉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八十歲對於桑德拉來說也算是年輕人了，說道：“浦西京主任，最近你的工作做得非常的好。工人們沒有再出現罷工或者其他示威遊行的活動，歐羅巴的治安也很穩定，你功不可沒。我和歐迪亞諾參將商議之後決定將你提拔為安全管理委員會副主席，希望你以後更加盡職盡責。”
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伊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地看著上將和參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直到歐迪亞諾參將笑著說道：“怎麽，浦西京副主席，你覺得這個委任有什麽不妥嗎？”
伊凡啊了一聲，才從失態中緩過神來，連忙搖頭說道：“不不，我沒有感到不妥。隻是，在下恐怕辜負了兩位大人的栽培！”
“這個你不用擔心，隻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好了。哦對了，”桑德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於是話鋒一轉問道：“最近，瓦克那邊有什麽新動向嗎？”
伊凡略一思考，說道：“瓦克他們自從成立了帕布裏克之後，短短幾個月時間，成員增加到了十幾萬，而且據說還有其他幾個行星的工人慕名而來。現在歐羅巴的貧民區已經擁擠不堪，大量的工人開始湧入歐羅巴貴族區的下水道或者廢舊的地鐵通道內。這樣下去會給歐羅造成很大的壓力，我決定進行一番徹底的搜查！”
“嗯，這些事情你去辦，不必向我請示，隻要保證不出什麽大亂子就好了！”桑德拉說道，“還有，軍區上麵的指示，對於瓦克盡量不要采取暴力手段。似乎上麵覺得瓦克有其他利用價值，其他的我不便多說！你隻要記住不要傷害了他就行了！”桑德拉非常不情願的這樣說道。
伊凡聞言，心裏感到很奇怪。作為木星第二個行星，發生了如此規模的罷工事件肯定會引起第三軍區的注意，不但沒有因此進行什麽剿滅行動，反而要保護瓦克的安全。伊凡才忽然間想起了康妮說過的話，看來這個瓦克先生絕非一個煽動群眾叛亂的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