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了紫臉大漢的聲援,欒淑沖其感激一笑,而後開口道:「您便是有長白山雄獅之稱的喬五俠了吧!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急公好義,既然喬五俠這般說了,那便請你做個見證。
我大哥在家常說到徐大哥,說他哪哪都好,只一點,心腸太軟,他總擔心徐大哥會被心思狡詐之人哄騙,如果徐大哥能與喬五俠這樣的人做朋友,那我大哥也就不用擔心了。」
徐若愚聽到欒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他的缺點,心中頗有些不悅,之前因為欒淑容貌產生的好感也減少了幾分,但想到欒淑必竟是他結拜大哥的妹妹,倒也容忍了幾分。
欒淑既然會說出口,又怎麼料不到徐若愚的反映,對他的皺眉,欒淑只當沒看見,反而面帶微笑的對徐若愚說道:
「徐大哥,我方才在大廳外面,聽到你與七姑娘起了爭執,我不問前因,且讓我來猜上一猜,只看我說得對不對,七姑娘從馬車上下來,必然如神女下凡一般,徐大哥定然是一見傾心,起了思慕之情,我說的對否?」
徐若愚的臉轟的一下就紅了個通透,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欒淑便捏著帕子捂著嘴笑了兩下,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莫說徐大哥喜歡七姑娘,便是我一個女子,見了七姑娘也是歡喜得很。」
「你倒是生了一張巧嘴!」朱七七被欒淑說得開心了,原本橫眉冷對的面目立馬如春花般綻放了,倒是看得徐若愚又是一呆。
欒淑沖朱七七笑了笑,繼續說道:「若單是如此,哪怕徐大哥的求愛之語放肆了些,七姑娘定不會惱怒,我猜,必定是有人在徐大哥你的面前挑撥,讓你說了些不好的話,這才讓的七姑娘生了氣。
你之前為金不換爭執,於是我猜想那挑撥之人便是他了,徐大哥,我且問你,在你流露出對七姑娘的愛慕之意后,這見義勇為的金大俠是不是對你說要與你合作,他會施計讓七姑娘拜倒在你的足下,到時候你好人財兩得,他也好跟在後面吃點油水。」
徐若愚的麵皮已經紅得發燙了,他幾乎想要掩面逃走,欒淑這般猜想完全正確,但欒淑卻不給他逃走的機會,再度開口道:「以徐大哥的品性,我想徐大哥最開始定然是覺得此話極為不妥,並不想應下此事,我說的對與否。」
見所有人都將目光看了過來,連朱七七也將目光移了過來,徐若愚麵皮羞愧的同時,也不由的有些緊張,但他已經知道之前的事是自己出了昏招,此時欒淑問起來,一副為他辯解模樣,他自然是要點頭的,必竟不能真的讓七姑娘誤會下去。
欒淑冷笑一聲,一雙含情目如同淬了冰一樣,直刺向金不換,對其恨恨的臉上沒有半點懼怕:
「果然如我所料,金不換見財眼開的確名副其實,他見你想要拒絕,必然是打斷了你說的話,又出言激你,徐大哥對七姑娘著實愛慕,就此上了當也是有的,我猜想,定是在那時候被人發現了你們兩個的談話,又將此事捅了出去。」
「嘻嘻,你倒是有幾分聰明,竟然將事情猜了個十成十,不錯,不錯,此事就是我發現了他們兩個的密謀,事情確實是如你猜測的那樣。」一直站在朱七七身邊的火孩兒拍了拍手,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此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徐大哥定然是羞愧難當,想要掩面離去,如今還站在這裡替金不換辨解,怕是那位金大俠又對你說了什麼吧,不用猜我也知道,恐怕是說七姑娘對你很是有意,且越是有意,就越要折磨你,之前的冷言冷語不過是想試一試你的真心。」
眾人見徐若愚面露驚色,便知道欒淑又將事情給猜對了,於是眾人的目光都有些驚訝了起來,都是沒想到欒淑只憑三言兩語就能推斷前言後事,且還猜著個正著,這樣的心智,哪怕沒有高強的武力傍身,也是值得他們看重的。
「哈!」
朱七七發出一聲短暫卻充滿嘲諷的聲音,她還想說幾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來諷刺諷刺,卻被欒淑巧妙的截住話頭道:「徐大哥,你真是好糊塗呀!你被誆騙的這短短几刻鐘,就有好幾個失誤,也難怪七姑娘不願搭理你。」
「周姑娘年紀不大,倒是牙尖嘴利得很,我只說了個提議,徐兄若是不願,自然可以拒絕,他既然沒有拒絕,那……」金不換早已羞惱不已,但他面厚心黑,竟看不出半點兒羞惱之色,反而嘿嘿一笑,只是他的那隻獨眼中並無半點笑意。
他在心中想著此女究竟有何依仗,竟敢在此大放厥詞,難道就不怕得罪他,得罪丐幫嗎?
這讓他原本流露出來的殺意反倒收了回去,只是他最喜欺善怕惡,又想著對方萬一沒有依仗,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只是有沒有依仗都不妨他在心中意淫,他想著,只消離了此地,就要這水晶般的人折損在他手中,看她那如花的面貌,待他品嘗過後,可千兩銀子賣入妓院,讓這嬌小姐試一試被萬人騎的滋味兒,到時候定然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欒淑連看都沒有看金不換一言,彷彿看他一眼就像髒了自己的眼睛一樣,她仍對著徐若愚說道:「徐大哥你只是心腸柔軟卻並不蠢笨,你且好好想一想,原本你清清白白的感情,如果你單純的去向七姑娘表明心意,她可會像之前那樣對你口出冷言?只因她覺得你是個騙財騙色的惡人罷了。
若你真的用了金不換的法子追求七姑娘,若是之前沒被人發現,那麼不管追沒追上,以他那見財忘義的名聲,定然會拿捏住這個把柄,指不定會時時問你索要銀錢,若你追上了七姑娘,豈不是也要連累的七姑娘受制於此人?」
欒淑的話語頗為慢條斯理,就是要對徐若愚加深金不換姦猾的印象,他本就是心性不定,耳根子軟的人,今天又才與金不換相識,這樣加深了這印象,就不怕今後此人再騙徐若愚了。
廳中的諸位大俠這麼一聽,原本還有人沒想到這一點,如今聽了欒淑的話,就更是對金不換厭了三分,便是之前嫌棄徐若愚的人,此時也不由得在心中想,莫不是此人真的不是騙財騙色的惡人,只是被金不換誆騙的?
反倒是金不換有些茫然,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想法,只不過無論他怎麼辯解,恐怕其他人都不會相信了,這讓他對欒淑更加恨得牙痒痒了。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之前那火孩兒笑嘻嘻的問道。
「除了為了利益之外,還因為嫉妒。」欒淑篤定的說道。
「嫉妒?」問話之人正是徐若愚,既然他能問出這話來,就證明他的心已經偏了,他已經開始相信欒淑了。
欒淑冷哼一聲道:「你瞧他,不說什麼以貌取人的話,只談品性,見利忘義和欺善怕惡二詞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再者他的年齡已經這般大了,武功跟名聲卻並不比徐大哥強多少。
今日見了徐大哥這般的少年俠士,自然是要心生嫉妒的,心胸狹窄之下,算計於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已深處污穢之中,再也爬不起來了,像他這樣的人,見了徐大哥你,就只會想要把你拉下來也染黑。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若你真聽了此人的話,行了那騙財騙色的事,那你之前行的正事,走的正路,便不會被你再看在眼中,你會想到萬事行事都能走歪路,再不會是之前的那位玉面瑤琴神劍手了。
尤其是今日你因他之故同他一起被眾人所厭惡,以你的性子,事後被他纏上也是有可能的,人們觀一個人的品性,首先會看他交什麼樣的朋友,徐大哥你的身邊若只是金不換一流的人,那眾人會不會以為徐大哥與金不換的品性一樣呢?我想這很有可能。
再說回之前的話,以此人的品性,若是一直跟在徐大哥的身邊,指不定哪天就會遭到背叛或坑害,所以之前我才會那般言說,怎麼交朋友到底是徐大哥的私事,希望你不要嫌我多事啊!」
欒淑的話分析得很透徹,就好像是真的一樣,讓旁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就連金不換自己也不由的疑惑,自己什麼時候這麼邪惡有思想了。
不過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這個女人敢這麼說他,那麼就必須得付出代價,這女人實在牙尖,口舌之爭他定然會吃虧,反正他的名聲已經沒了,那麼藉此做最後一件事吧,看此女如今不設防的模樣,要是他動手的話……
「小心!」
不知是誰喊出了提醒,待欒淑轉過身來,她便看到飛身上前的金不換,此時正出掌拍向欒淑,看其來勢洶洶的模樣,要是欒淑被他這一掌擊中,那肯定會落得個非死即傷的下場。
離她最近的便是徐若愚了,但他顯然有些沒反映過來,似乎是不敢相信金不換真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弱女子出手,金不換躍然出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抬掌想要擋下這道攻擊。
大廳中其他幾位大俠紛紛出手,但是太晚了,實在是太晚了,所有人都在暗罵金不換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可是再怎麼罵也沒有用,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武功再厲害的人,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救下欒淑。
說時遲那時快,欒淑彷彿早有預料一般,臉上的神色連變都沒變一下,原本捏著手帕的手翻轉過來,幾抹毫光從她的袖中無聲的射出,正對上了金不換拍過來的手掌。
金不換完全沒料到欒淑手中會突然射出暗器,畢竟她看起來的確是一個弱不禁風毫無內力的弱女子罷了。
雖然他沒有料到,但反應卻是不慢,體內真氣洶湧而出,手上拍出的罡氣直接將那些毫針給扭轉了方向。
只耽擱了這麼半個呼吸間,就讓眾人有了援助的時間,明明是徐若愚最先出手,但一位落魄少年卻后發先至,身形如風,掌勢如電,直接一掌拍開了金不換打過來的掌風,又與他對了一掌。
廳中諸人據驚,金不換是何等修為,即便這個少年郎快眾人一步,想要英雄救美,沒有點真本事是不行的。
這個落魄少年郎便是沈浪了,廳中眾人只有三人不擔心,便是朱七七火孩兒跟欒淑了,在眾人的目光中,兩掌相對,下一刻,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金不換便直接被打的「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氣沉丹田,身形下墜,直將大廳中的硬石地板壓出好幾個腳印來,這才停住了後退的身形。
徐若愚是第二個到的,他直接擋到了欒淑的身前,便是之前與金不換好似朋友一樣,但當金不換真的對弱女子出手之後,徐若愚的俠義之心便冒了出來,此時看向金不換的目光已十分冷漠。
「真是好膽,敢在仁義莊內行兇!」說話之人正是之前聲援欒淑的紫臉大漢喬五俠。
這個場景欒淑是早有預料的,但她沒想到沈浪會出手救他,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應該的,沈浪是真正的大俠,誰又能在沈浪面前欺負一個孤苦無依的人呢?
「多謝沈浪大俠出手相救。」欒淑捏帕子捂嘴咳嗽了兩聲,借著捂嘴的動作,欒淑悄聲的道了謝,相信以沈浪的功力,定然是能夠聽見的,只不過他似乎並不想要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名號,她便也只能悄聲道謝了。
沈浪對欒淑的稱呼微微側目,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顯然他沒料到欒淑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能夠知道他的姓名,能那樣篤定地稱呼他為沈大俠,想來應該不是猜的,而是真的知道他是誰,這就有些奇怪了,只這簡單的一個稱呼,就為欒淑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