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病人流產了
那樣子,要多狼狽就又多狼狽。
唐又琪更是得意:“夏桑榆,那日在發型屋,你毀我頭發,害我挨一場黑打的時候,可想過你也會有今日?”
夏桑榆一摔下去,身上的血就流得更是厲害了些。
她滿目都是猩紅,突然就想起了前世臨死前在產房裏麵血染產床的場景。
恐懼像是藤蔓,將她層層密密的包裹起來。
她雙唇顫抖,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字來。
剛才那兩位年輕女孩結賬之後不放心她,又折轉身回來看她。
見她被一個餐廳服務員如此欺負,兩人急忙就將餐廳經理找了過來。
餐廳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幹練女人,在這餐廳裏麵幹了五六年了,從來隻聽說顧客欺負服務員,還沒見過服務員敢對顧客不敬的。
當下便跟著兩個年輕女孩兒往這邊跑了過來。
遠遠的,餐廳經理就看見跌坐在血泊中的年輕女子有些眼熟,仔細一看,不正是鼎鼎大名曠世集團的容夫人麽?
餐廳經理嚇得麵容失色,人還沒走近,先就厲聲嗬斥道:“唐又琪,你在幹什麽?還不趕快把容夫人扶起來?”
“扶她起來?”
唐又琪輕嗤道:“我巴不得將她踩進泥地裏,怎麽還可能將她扶起來?”
“唐又琪,你還想不想幹了?你忘了進店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顧客就是上帝嗎?”
“嗬嗬,本姑娘還正好不想幹了!”
唐又琪摘下工牌一把拍在旁邊的桌子上,隨後又從兜裏掏出一把大鈔:“我現在不是你們餐廳的員工,我是在這餐廳裏麵消費的客人!你們沒權利幹涉我做任何事情!”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她伸手拎起旁邊一隻裝滿開水的水壺,對著夏桑榆的腦袋就要淋下去。
“不要啊!”
餐廳經理和兩個年輕女孩兒一起發出了驚呼聲。
這麽滾燙的開水淋下去,夏桑榆這張臉隻怕也不能要了。
然而唐又琪太享受這種複仇的過程了。
她根本就停不下來!
“夏桑榆,你瞧你,血淋淋的多髒啊,來,我幫你洗洗!”
唐又琪猙獰冷笑,右手抬高,滾燙的開水就往夏桑榆的頭上淋去。
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從後麵伸來一隻大手,直接將唐又琪手中的開水壺打飛了出去。
砰一聲巨響,開水壺在遠處落地,炸裂開來。
緊接著,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男子快步上前,一掌推開唐又琪,徑直來到夏桑榆的麵前:“學姐,學姐你怎麽了?”
夏桑榆最後這幾分鍾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
她一直在強撐,努力不讓自己暈倒。
直到這時候聽見年輕男子的詢問,她定定凝視著男子片刻,渾身緊繃的神經這才驟然鬆懈下來。
“厲哲文?送,送我去醫院……”
簡單幾個字,耗光了她最後一點兒力氣。
等不到厲哲文的回答,她就已經腦袋一偏,暈了過去。
厲哲文急忙抽了旁邊一張玫紅色絲絨桌布,將她嚴嚴實實裹起來,然後抱起她大步往外麵走去。
剛剛到餐廳門口,急救車正好趕到。
隨車的醫護人員很快就對夏桑榆做了檢查:“病人流產了,先生你是病人家屬嗎?”
“不!我是她……朋友!”
厲哲文看著麵色蒼白的夏桑榆,擔心道:“醫生,她不會有事兒吧?”
“流產說大很大,說小很小,先生,我看你還是盡快通知病人家屬吧!”
“哦哦,好!我這就打電話!”
厲哲文摸出手機,卻不知道應該將這個電話打給誰。
正是躊躇的時候,昏迷中的夏桑榆稍稍清醒了些。
她將手機遞給厲哲文,虛弱道:“給,給容瑾西打電話……”
“好好,我這就給容先生打電話,學姐你別害怕,容先生很快就會過來陪你!”
厲哲文用夏桑榆的手機撥打了容瑾西的電話。
電話一直沒人接。
他繼續打,還是一直沒人接。
桑榆想起容瑾西現在應該還陪在溫馳的身邊。
溫馳洗胃很遭罪,所以他得陪著。
溫馳服下的藥物還沒有查清楚,所以他也得陪著。
可是就算陪著,接個電話的功夫總應該有吧?
她流產又被人虐,真的好希望得到他的陪伴和安撫,哪怕隻是接通電話,簡單的問候一句也行啊!
可是,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
她失望的閉上眼睛,緊接著就有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出來。
厲哲文見她流淚,心都亂了:“學姐你別著急啊,我繼續給容先生打電話,應該很快就能打通的……”
說著,他又撥通了容瑾西的電話。
這一次,居然被接聽了!
然而不等他開口說話,電話裏麵就傳來了一個語氣不善的男人聲音。
“夏桑榆,我說你賤不賤啊?瑾西哥哥根本就不喜歡你不愛你,你幹嘛還要給他打這奪命連環電話?我實話告訴你吧,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瑾西哥哥再離開我!”
厲哲文拿著電話不敢出聲兒。
他也聽說過容先生與一個叫溫馳的男人十分親近。
都說那個叫溫馳的男人性格溫順柔和,卻沒想到他對學姐會如此囂張無禮!
他表情僵硬,不知道如何應話。
溫馳在電話裏麵又說道:“夏桑榆,別再纏著我的瑾西哥哥了!瑾西哥哥已經答應我,會盡快和你解除這段契約婚姻,如果你還要這最後的尊嚴,就別再打他的電話,別再騷擾他!”
溫馳說完,冷哼一聲,毫不遲疑的掛斷了電話!
他剛才被洗胃,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是硬生生被夏桑榆這無數個來電鈴聲給喚醒過來的。
瑾西哥哥被醫生叫去辦公室,卻無意中將手機放在了病床旁邊的小櫃上。
他這才有機會接聽了來自夏桑榆的電話。
他相信,但凡夏桑榆還有一點兒自知之明,都不應該再打電話騷擾他的瑾西哥哥了。
他將通話記錄和夏桑榆的未接電話一一刪除,又將夏桑榆的號碼拉黑。
剛剛將手機放回原處,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容瑾西俊臉陰鬱,神情凝重,往他的病床邊走了過來。
他有些心虛:“瑾西哥哥,你,你沒事兒吧?”
容瑾西唇角牽起苦笑:“我沒事兒。”
“醫生怎麽說?我現在就能出院了嗎?”
“還不能……”
“為什麽不能?我都已經洗胃了,還要怎樣啊?”
溫馳抓住容瑾西的手,柔軟的聲音哀求道:“瑾西哥哥,帶我回家吧,我想回家,回容氏公館,我想和你在一起!”
“溫馳……”艱澀的聲音,帶著不安的顫音。
容瑾西看著溫馳俊美蒼白的麵頰,想起剛才在辦公室醫生說的那些話,隻覺得一顆心正在往深不見底的穀底沉去。
溫馳從他的神色當中察覺到了異樣:“瑾西哥哥,醫生給你說什麽了?我得什麽病了?”
“沒有沒有,你沒有得病!”
容瑾西連忙否認,急聲說道:“溫馳你別亂想!是因為醫生還沒查出你服用了什麽藥物,所以不放心讓你就這麽出院了!”
“就因為這個不讓我出院啊?”
溫馳表情輕鬆的笑了起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他們,我服用的是我自己兌製的二甲基溶液和二氯二吡啶溶液,劑量我都精確的計算過,隻會有中毒症狀,不會有性命危險,所以瑾西哥哥你也不用擔心!”
“你自己兌製的?”容瑾西失聲怒道:“溫馳你腦子有病吧?哪有給自己兌製化學藥品的?”
“我這不是為了能夠回到你的身邊嗎?”
溫馳的聲音異常溫柔:“瑾西哥哥,我是為了你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如果你不要我,我有一萬種方法離開這個世界!”
“……”
容瑾西又想起剛才醫生說的那些話,心裏像被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壓著,說不出的沉重與壓抑。
將手機拿過來看了看,這麽長時間,桑榆既沒有打電話,也沒有發信息。
她向來懂事,定是知道他在忙著照顧溫馳,所以就沒有打擾他。
不過,看溫馳現在這個狀況,今天晚上隻怕抽不開身,不能陪她回家吃晚飯了。
正準備給夏桑榆打電話說明一下這邊的情況,溫馳突然痛苦的哼哼起來:“瑾西哥哥,我心口好疼……”
他連忙放下手機:“我去叫醫生!”
“不!你幫我揉揉,揉揉就好了!”
溫馳拉住他的衣角,一臉祈求的望著他。
他遲疑一下:“好吧!”
他修長的手掌伸到溫馳的心口,輕輕摁揉起來:“好點兒了嗎?”
盡管是隔著衣服,溫馳還是舒服得哼吟起來:“嗯……好多了……”
容瑾西俊眉微蹙,卻並沒有將手收回來:“溫馳,以後我不會將你從我身邊趕走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許再自虐!”
“嗯嗯!隻要能在你的身邊,我一定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沒有你的允許,我連頭發絲兒都不會傷到一根!”
又能回到從前相依相偎的幸福時光了,真的好開心啊!
急救車內,夏桑榆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前世在產房裏麵血崩不止,最後死在產房的場景。
對血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早就深入骨髓。
而今天的情況,與那天何其相似!
她甚至有預感,一進入手術室,她今天隻怕就再也出不來了!
她睜開眼睛,問握著嘟嘟作響的手機正在發愣的厲哲文道:“打通了嗎?他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