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摘下她的假麵
先後又有幾波人上前詢問曜兒,都被曜兒以假亂真的演技給糊弄過去了。
轉角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內,容瑾西正用望遠鏡一瞬不瞬的盯著這邊的動靜。
隨從在身邊擔心的問道:“容先生,再這樣下去,小少爺該凍壞了!”
容瑾西墨瞳微縮,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曜兒受凍,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可是不用這樣的辦法,那個女人根本不可能會出現。
電話已經打給她了。
夏桑榆已經知道她的兒子正在街頭吹冷風受凍了,他就不相信她真的會那麽狠心,一直都不露麵。
正想著,突然看見一輛出租車吱一聲停靠在街道對麵。
車子尚未停穩,夏桑榆就已經拉開車門走了下來:“曜兒!”
曜兒聽到她的聲音,驚喜的轉頭看向她。
小臉上一派傲嬌的神色,抱怨說道:“你怎麽這麽慢?害我差一點就被別人拐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
夏桑榆走到他身邊,牽過他凍成冰疙瘩的小手,就把他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番。
十根手指頭完好無損,耳朵還在,鼻子和眼睛也都還在。
還好還好,他完好無損,身上並沒有出現殘缺的地方,也沒有受傷的地方。
看來,那盒子裏麵血淋淋的東西,並不是曜兒身上的!
說不定,也並不是其它某個人身上的!
又說不定,隻是某個動物身上的一部分……
四爺隻是想要嚇嚇她,並不會真的殘忍到把人的某個部位割下來吧!
想到這裏,夏桑榆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了些。
“冷不冷?怎麽也不戴個手套?”
她將曜兒冰冷的小手搓了搓,正要放在口邊嗬熱氣暖一暖,他就接二連三的又打了幾個噴嚏。
眼淚鼻涕一下子就都出來了。
她急忙摸出紙手帕幫他收拾狼藉:“你怎麽搞的?怎麽好端端的就離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你父親現在都快急瘋了,正在全城懸賞要找你呢!”
曜兒從來沒有與人這般親昵過。
而且還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他小臉紅撲撲的,扭扭捏捏的哼哼兩聲,她手中取過了紙手帕:“我自己來!”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
夏桑榆又脫下外套裹在他的身上:“你才多大點個小奶娃,居然學人家離家出走?就算你要離家出走,拜托你也穿一件厚點的外套成不成?”
絮絮叨叨的,她好像有抱怨不完的話。
曜兒居然也沒有頂撞她。
他伸出小手,直接就撲進了她的懷裏:“陶夭姐姐,我餓了!”
“別叫我姐姐……”
“那我叫你什麽?”
“叫我……”她糾結了一會兒,心虛的說道:“叫我陶夭阿姨吧!”
“陶夭阿姨?”他眨巴著眼睛,努力適應這個新的稱呼。
他伏在她的懷裏,柔柔軟軟的聲音說道:“雖然你長得沒有我娘親好看,但是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以後我就叫你娘親好不好?”
“不好!娘親可不是隨便就能叫的!”
桑榆將曜兒抱起:“走吧,我送你回家,你父親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好啊!”曜兒更緊的纏住了她。
小小的溫軟身體,樹袋熊一般掛在她的身上。
一呼一吸之間,溫度卻漸漸灼熱起來。
桑榆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不打緊……”放鬆下來的他,很快就焉噠噠的萎靡了下去:“有家庭醫生……回去吃一片退燒藥就好了!”
“你怎麽知道這些?以前經常生病吃藥嗎?”
“……”小家夥居然睡過去了?
剛剛還說餓呢,這就睡著了?
桑榆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火炭子一樣,真的是在發燒呢。
她再也不敢耽擱,急忙打車前往容氏公館。
出租車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又臨時改變了主意,將曜兒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她現在還不能見容瑾西!
她還需要一點時間,那那個大麻煩解決掉,才能夠有勇氣坦然的站在他的麵前。
把曜兒帶回住處,一量體溫,居然快三十九度了。
可憐的小家夥臉蛋燒得紅撲撲的,小手抓著她的一縷頭發,口中喃喃喚道:“娘親……娘親……”
那模樣,像極了他小時候,殘留在她記憶中的那些畫麵。
曜兒……娘親回來了,娘親放心不下你和你爹地,又回來看你們了!
她輕輕掰開他的小手,將那一縷頭發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從酒架上麵取了一瓶高度烈酒。
然後用烈酒將紙巾潤濕,分別夾在曜兒的兩邊腋下,又在他的肚臍眼和額頭上麵也貼了被烈酒泡濕的紙巾。
最後她還將雙掌用烈酒搓得發燙,一遍遍的熨撫曜兒的腳底板。
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雖然很繁瑣很累人,曜兒的體溫卻也慢慢降了下來。
腳底板搓得通紅發熱之後,她又用同樣的方法去搓他的兩隻小手。
搓完了右手去搓左手。
視線卻被他手腕上那隻造型酷酷的卡通兒童手表吸引住了。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EB科技最新研發上市的高科技智能兒童手表。
不僅可以打接電話,還可以適時定位追蹤,更可以檢測他的體溫,心跳,脈搏等等……
也就是說,曜兒身上隻要戴著這種兒童手表,就根本沒有走丟的可能!
容瑾西完全可以憑借這上麵的線索,分分鍾找到他。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變,呼一下從床邊站了起來。
恰在這時,門鈴響了。
她走過去從貓眼裏麵看了一眼,然後猛的將房門打開了。
容瑾西身穿挺括的黑色大氅,狐裘氅領上麵還有幾片雪花未及融化,一身寒意料峭,眼瞳裏麵卻翻湧著不盡的烈焰:“桑榆!”
她眼神一厲,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狠狠摔在了他的臉上:“你混蛋!”
你怎麽可以用曜兒來做犧牲?
你現如今的勢力,要找我,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我在晉城無所遁形。
可你為什麽要利用曜兒來做犧牲品?
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你讓他一個人在街上,萬一被人拐走了怎麽辦?
萬一被那個魔鬼四爺給盯上了,那又該怎麽辦?
她的所有憤怒,所有思緒,被他強勢霸道的吻壓了下來。
她往後麵退了兩步,後背猛地貼上了堅實的牆壁。
避無可避了!
他的吻一如從前那般邪肆瘋狂,攻城掠地,很快就要將她的理智湮沒了。
從嘴唇到頸脖再到鎖骨,再往下……
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拆卸入腹一般。
“桑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想你,想得好痛……”
他掌心滾燙,撫上她的臉頰,微微喘息道:“這些年,你去了哪裏?”
為什麽現在才回來?
為什麽你要躲著我們?
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想念我和曜兒嗎?
千言萬語,都化在他滾燙的浴望裏。
他將她頂在牆壁上,正要有下一步動作,她剛才還灼熱的眼神倏地冷了下去。
緊接著,又是一記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桑榆……”他被打懵了!
久別重逢,劫後餘生,難道不應該互相擁抱互相愛,撫嗎?
為什麽迎接他的,會是這不明不白的兩記耳光?
他怔怔望著夏桑榆,眼神裏麵的溫度也漸漸涼了下去:“夏桑榆!”
“容先生請不要亂叫,我的名字叫陶夭!”
她推開他,一麵整理被他弄亂的衣服,一麵往曜兒的床邊走去:“你來得正好,把你的兒子帶回去吧!”
聲音冷冰冰的,沒有多餘的情緒。
就好像她真的隻不過是在路上好心收留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現在要物歸原主了一般。
容瑾西看著她的背影,眼神中再次出現了恍惚的情緒:“你到底是誰?”
“我?”她轉身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語氣說道:“我姓陶名夭,容先生怎麽就記不住我的名字呢?”
“陶夭是嗎?”
他齒縫裏麵冷冷擠出這四個字之後,突然大步上前,拽著她就往浴室裏麵走。
她大驚:“容瑾西你幹什麽?你弄疼我了!快點放開,好疼!”
“疼也忍著!誰讓你搞易容術來騙我的?”
哼,今日非得拆下她的假麵不可!
看她還怎麽狡辯!
他打開花灑,直接拉著她站在了花灑下麵。
溫熱的水很快就將她澆了個透濕,頭發,衣服,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幹的。
容瑾西去旁邊找到了卸妝油,動作粗暴,直接就揉在了她的臉上:“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她沒有整過容,那麽,應該就是在臉上用了極其精妙的化妝技術。
這世上,有人能夠將醜女化妝成美女,同樣的,也有人能夠將一個本來就長得清麗脫俗的美女,化裝成皮膚淡黃五官普通的路人。
可是,他在她的臉上揉了又揉,洗了又洗,她的那張臉,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膚色依舊那麽寡黃,五官依舊那麽黯淡,除了那雙眼睛,這張臉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亮眼之處。
這就是一個長相普通的陌生女人!
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