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仙鹿顯身
“大哥……”
常崇三人看著穆飛即將被那虎爪拍中，可他們已經是來不及趕過去，皆是淒厲的大喊一聲。
那吊睛猛虎亦是看出眼前這人是方才砍自己腦袋的那個人類，頓時虎眸之中怒光閃過，虎爪之上的力道不自禁的又加重了幾分，穆飛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虎爪，眼中亦是有著絕望之色閃過。
穆飛緊咬牙關，手中長刀急忙橫在胸前，試圖逼退那吊睛猛虎，而就在虎爪要拍在他胸口之時，異變陡生，穆飛感覺胸口一熱，緊接著，隱約間，似乎是聽到一聲雷霆炸響。
“轟隆隆！”
“嗷嗚……”
吊睛猛虎一時間如遭重擊，立刻後退幾步，一雙虎眸驚疑不定的看著穆飛。
穆飛看到這一瞬間的變化，愣了一下，常崇三人急忙趕過來，問道：“大哥，發生了什麽？”
穆飛聞言，回過神來，緊接著右手在懷中摸索片刻，拿出一張宣紙，正是前幾日莫塵送給他的，此時這宣紙之上，散發著淡淡金光，縱然此時是白晝，亦是清晰可見，隨後那宣紙突然離開穆飛手掌，飄飛到半空之中，原本折好的宣紙自動打開，一個【護】字伴隨著縷縷雷芒，在那紙上閃閃發光。
吊睛猛虎一雙虎眸亦是看向那閃爍金光的宣紙，他此時雖然還隻算作精怪之流，可離著化妖已是不遠，已經能察覺出那飄在半空的宣紙並非凡俗之物，知曉自己今日怕是不能得手了，正在思索間，一陣類似於馬蹄落地的踢踏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緊接著，一頭比之尋常馬匹還要高一些的巨鹿在一處草叢中竄了出來。
這巨鹿全身大部分是雪白色的毛發，在脖子處有著一圈濃厚的晶瑩藍色鬃毛，四隻蹄子上有一圈藍色的絨毛，頭頂兩隻巨角，亦是呈現為晶瑩藍色，如同百年老樹的樹枝一般向兩邊叉開，目測得有三尺長。
這巨鹿跳到場中，看了穆飛四人一眼，隨後又望向那吊睛猛虎，接著自顧自的把頭垂到地上，張開鹿嘴，咬住一片綠草，咀嚼起來，身後的鹿尾搖晃幾下，似乎對那青草的味道頗為滿意。
吊睛猛虎看到這藍白巨鹿，原本冰冷的虎眸之中竟是出現了一抹懼意，隨後輕吼一聲，邁動四肢，轉身離去。
穆飛四人看著場中變化呆楞在了原地，經過那隻吊睛猛虎來看，他們現在已經是有些拿捏不準這頭巨鹿的虛實，隻是感覺這頭巨鹿，便是他們此行要尋找的目標。
那巨鹿看到吊睛猛虎離去，轉身看向穆飛四人，隨即抬頭看了一眼飄在半空的宣紙，一雙鹿眼之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見其上麵【護】之一字，神光流轉，隱約間，能夠窺得一絲大道真意，甚是不凡！巨鹿收起心中的震動之意，隨後鹿嘴微張，口吐人言。
“人類，你們在這靈台山徘徊已有半月時間，可是在尋老鹿我的行蹤？”
這聲音滿是蒼老，在這巨鹿嘴中說出來，讓人感覺有些怪異。
穆飛四人聽到這巨鹿說話，原本有些放鬆的心情瞬間緊繃起來，他們四人在世俗武者中已經能算得上是頂尖，可經曆過剛剛那吊睛猛虎一事，對妖怪之事本能的有些害怕。
穆飛看了一眼飄在半空的宣紙，莫名的心中安定不少，輕咳一聲，平複了一下心情，對著巨鹿鄭重地抱拳行禮，開口道：“在下穆飛，見過仙長。我等兄弟四人正是奉當今陛下皇命前來探查仙長您的行蹤，請仙長勿怪。”
穆飛也不知道如何稱呼這巨鹿，見這巨鹿似乎沒有傷害他們四人的樣子，還有傳聞之中一直稱這巨鹿為仙鹿，索性便以仙長相稱。
“嗬嗬，你這人類倒也誠實，你這道敕書法令從何而來？”巨鹿看了一眼飄在半空的宣紙，問道。
穆飛抬頭看了一眼，恭敬的道：“在下經過紫陽府之時曾遇到兩人，一位是個會算卦的道長，他說在下此行有些凶險，如今果真應驗了，另一位也就是給在下這敕書法令的，乃是一位斯文的青衫先生，看著與普通人無異。”
巨鹿聞言，眼眸之中神情一頓，暗道一聲“返璞歸真！”，隨後急聲道：“可否與老鹿說說那位青衫先生？”
“這……”穆飛此時看這巨鹿的反應，再看那飄在半空的宣紙，亦是察覺出那位名為莫塵的斯文先生，絕對不是凡人，所以他此時怕說出關於莫塵的事情，隻怕會冒犯了莫塵，所以是有些猶豫。
巨鹿看到這一幕，知曉這穆飛為何猶豫，於是晃了晃大頭，道：“你們此行若是空手而歸，隻怕免不了被你們那人類帝皇責罰，這樣吧，待你說完，老鹿我自有禮物相送。”
穆飛聞言，心思一動，隨後道：“這位仙長，我等四人與那先生也不甚熟悉，不過是一麵之緣而已。”
“無妨，你說吧。”
穆飛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語言，道：“我等四人奉命來這靈台山，路過紫陽府城之時，聽到一茶肆裏的說書先生在講您的故事，好奇之下，便走了進去，當時並未留意那位先生也在那裏。隻是看到了那位會算卦的道長與那位先生同坐一桌，也並無什麽特別之處。”
說到這裏，穆飛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後來在一街邊的小麵攤上又碰見了道長與先生，在下便去找那位道長算了一卦……”
穆飛語速不快，一五一十將所見所聞一一道來，巨鹿亦是安靜的站在一旁聆聽，待聽到那道士給莫塵算卦之後七竅流血的時候，鹿眼之中震動之色再度增加幾分，他修行已近六百年，隻是心境不到，所以隻煉化了橫骨，不能化為人形，縱然如此，也知道那道士七竅流血代表什麽，那分明是強行測算天機，遭到了天道反噬。
按理來說，修行之人雖天命定數模糊，可隻是簡單測算，並不會讓算卦之人遭受反噬，除非被測算之人修為過於高深，已經足以影響天道。
半響之後，穆飛將自己所知道的講完，巨鹿聽完之後，大頭輕抬，望向紫陽府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向往之色，沉默片刻，頭頂兩隻巨角亮起一道微弱光芒，隨即一看上去比他頭上的巨角小了許多的鹿角出現在地上。
“這是我早年脫落的鹿角，你四人拿回去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說完話，四蹄用力，一個跳躍，朝著遠方奔去。穆飛四人看著地上的晶瑩鹿角，呆愣片刻，隨後趕忙撿起來，隻是這裏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裝下鹿角，索性便抱在懷裏。
“大哥……”
“好了，今日所見，不可對外人提起，咱們有了這鹿角，也算是可以和陛下交差了。”
穆飛說完話，那飄在半空的宣紙又飄落下來，落在他手上，穆飛鄭重地折好，放回胸前，隨後再看了一眼這鬱鬱蔥蔥的山林，開口道：“走吧。”
話音落下，四人轉身朝著山下奔去。
……
巨鹿走到一處空曠的草地，有些乏累的臥在地上，雙眼望著前方，半響之後，突然開口道：“出來吧。”
聲音落下，前方的草叢中傳出沙沙的聲響，接著一尊巨大的老虎走了出來，正是剛剛那吊睛猛虎，猛虎看著巨鹿，眼中除了懼意之外，更有幾分貪婪之色閃過。
巨鹿看著吊睛猛虎，鹿嘴一撇，似乎是笑了一聲，道：“咱們精怪之流誕生靈智並不容易，所以老鹿才留下了你的性命，要不然以你以往所行惡事，老鹿早就打殺了你。如今老鹿壽元不多，再有三五十年也就差不多到頭了，實力也是有損，所以你現在這是想趁機殺了我，吃了我的血肉嗎？”
吊睛猛虎沒有說話，隻是那冰冷虎眸之中的貪婪之色更加濃鬱了幾分。
巨鹿見狀，笑道：“你退去吧，現在你並不是老鹿我的對手。”
說到這裏，巨鹿輕歎一聲，道：“同為靈台山精怪，今日老鹿指點你一番，以後不要再行食人之舉了，食人之舉隻會消磨你自身靈性，他日若是雷劫加身，莫要怪老鹿沒提醒你。”
說完話，巨鹿身上氣勢大增，嚇得那吊睛猛虎一個哆嗦，隨後不甘的低吼幾聲，快步離去。
巨鹿抬頭看向紫陽府方向，喃喃道：“唉，若是能被那位先生指點一番，想必我也可褪去這獸身，徹底化為人形，隻是我乃妖物，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會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