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個不情之請
“梅姨,一會兒你留在車上照顧外婆,我……”葉寧桑停頓了一下,看向車窗外的宮家莊園,“我需要和宮二爺說明一下情況。”
梅姨知道葉寧桑的難處,猶豫著問,“要不,我帶著老太太先回我家裏,或者找個酒店先湊合一晚,明天找新的醫院就成,宮家這邊……”
“沒事的,我會處理好,梅姨別擔心。”葉寧桑安撫了梅姨一句,推開車門下了車。
按照目前的情況,梅姨家或許也有溫雅玉派的人盯著,葉寧桑不敢輕易冒險。
外婆目前的身體狀況需要住院接受係統的治療,別的醫院都不如宮家旗下的醫院安全。
因此,葉寧桑要和宮赦好好談談,之前既然都達成了交易,那麽也是時候讓宮赦提供實質性的幫助了。
林管家早就將葉寧桑回來的消息匯報給了宮赦。
因此,在葉寧桑邁入莊園大門的時候,宮赦手裏的茶杯也迎麵扔了過去。
‘咣當’青玉白釉的陶瓷杯子瞬間砸碎,飛濺的茶葉黏在了葉寧桑的手腕處,她躲避的在及時,依舊濺了不少茶水。
“你還知道回來?”宮赦沉聲問。
葉寧桑抬頭看了一眼,宮赦坐在香樟樹下,整個人都隱匿在陰影中,雕花的傘骨鏤空的遮陽傘,紅檀木的茶桌;這架勢分明是守株待兔呢!
‘兔子’葉寧桑眯了眯眼睛,抬手揉了揉被茶水燙到的手腕,“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兒,我是宮家的女傭,還要為曼柔小姐和宮老爺子治病的。”
“怎麽,你這是在提醒我,你還有用處?”宮赦輕聲冷嘲。
葉寧桑露出思索的表情,“宮二爺覺得我真的沒用處嗎?”
她抿了抿嘴角,“我出門前,去回春園給宮老爺子治病,老爺子脾氣挺大,遠不如曼柔小姐配合的好,好在項醫生出麵解圍。”
可下一秒,話鋒驟然一轉,“不過,這才第一次施針診治,宮二爺若是覺得我不妥當,確實還來得及更換人選。我有用沒用,還不是宮二爺一句話的事兒?”
葉寧桑是真的有些疲憊,她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一杯熱茶兜頭潑過來,她也壓著火兒呢,一番話說得毫不客氣。
宮赦瞧她色厲內荏的態度,嗤笑一聲,“你這態度還真是夠囂張的,打著宮家的旗號鬧了一出,連警察都驚動了。”
宮家是什麽地位,政商頂尖的大佬。
有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會有人及時匯報,更別提宮赦之前在刑警大隊和警局盯著,為了徹查林曼柔車禍的幕後真相,警局的人前往景城人民醫院時,這消息早就插著翅膀飛到宮家的莊園了。
警察局之所以願意和葉寧桑溝通,選擇第一時間息事寧人,確實是因為她現在是宮家的人。
葉寧桑攏了一下裹在身上的外套,腦子裏卻在琢磨宮赦是因為知曉她和溫雅玉之間發生的事情了,否則不會這麽動怒。
“宮二爺,你覺得我是給宮家丟人了嗎?”葉寧桑說道:“我以一己之力從溫雅玉手裏帶回外婆和梅姨,往大了說我作為宮家的低等女傭沒給宮家丟人!”
宮赦‘嘖’了一聲,“那往小了說呢?”
“往小了說我和葉家算是徹底撕破臉了,那麽日後我隻會對宮家更上心,畢竟現在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葉寧桑笑了笑,“宮二爺覺得我說的對嗎?”
她苦笑的模樣摻雜著疲憊、哀傷甚至還有心痛和無聲的怨悔。
宮赦漫不經心的拿起茶壺,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我喜歡聰明人,但我不喜歡城府太深的人。”
茶水聲戛然而止,宮赦輕叩茶蓋,“葉寧桑你處於兩者之間的邊緣地帶,一旦越了這條線,我會讓你後悔進入宮家。”
葉寧桑垂下頭,“宮二爺,我明白了。”
“進去吧。”宮赦擺了擺手,示意葉寧桑該幹嘛接著幹嘛,今日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可葉寧桑卻紋絲不動,攥在手裏的車鑰匙硌的掌心發紅,她斟酌著該怎麽開口,畢竟昏迷不醒的外婆和受傷的梅姨還在車裏。
“宮二爺,我……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她唇線緊繃,試探著問了一句。
宮赦聞言,喝茶的動作一頓,聲音冷了三分,“別得寸進尺。”
“宮二爺,我們之間是有交易的,您也答應要幫忙的,我外婆至今昏迷不醒,梅姨也受了傷,我——”
‘砰’一聲脆響打斷了葉寧桑的話,宮赦這是第二次朝著她摔茶杯了。
區別於第一次,這回宮赦毫不收力,茶杯撞在葉寧桑的小腹上,茶水四濺,舒展開的碧螺春茶葉貼在她的衣服上,顯得格外滑稽。
“怎麽不躲了?”宮赦問。
按照葉寧桑的應變能力,換做平時她肯定能躲開,可現在有心無力,疲憊感與緊繃的神經都影響到了她的判斷,在醫院和那些壯漢交手,看似她占據上風,贏到了最後。
可消耗掉的精力也是成倍的,此時的葉寧桑就是漏了氣的皮球。
葉寧桑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幹澀,“宮二爺,我隻求你兌現承諾,幫我安置好外婆。”
“笑話,宮家的莊園是福利院嗎?”宮赦口吻冷硬。
氣氛膠著之際,有急促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宮赦和葉寧桑都聽到了動靜,紛紛抬頭看了過去。
“宮二爺,既然葉寧桑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至少說明她還是有能力的,溫雅玉那邊吃了大虧,卻隻能夠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項秉嚴快步趕來,神情異常嚴肅“警察局那邊的兄弟早就傳了消息,二爺既然清楚來龍去脈,現在……”
“現在說這些是為葉寧桑求情嗎?”宮赦垂著眼瞼,整個人從遮陽傘下走了出來。
項秉嚴聞言,臉色一僵,“宮二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可葉寧桑她總——”
“她總歸是奉你的命令來給我這個糟老頭子看病的,我這剛覺得腦袋輕快了不少,你這個臭小子就那麽見不得我好?”姍姍來遲的宮老爺子打斷了項秉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