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節鬱悶的課
「阿聹,你們學校可真大啊,年輕,真好。」梁羽瑤挽著梁羽聹的胳膊,由衷地感嘆道,「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面前,我真是自慚形穢的很。」
「美女,你在瞎說些什麼啊?你怕是莫瞧到娃兒子們投來的眼眯眯嗦,睜都睜不開倒。」梁羽聹忽然用老家方言對自家姐姐誇張地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的方言啊。」
「那是滴嗦,啊不然像你噶?」梁羽聹繼續嬉皮笑臉。
她沒說謊,其實打從她們走下那台誇張的車起,姐妹兩,尤其是梁羽瑤就斬獲了不少少男少女們的目光,其中不乏很多女孩子複雜的神色。
況且,梁羽瑤說自己是老人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美女你照照鏡子好伐?你才22歲㖏,你是要怎樣吼,我們學校的研究生普遍比你大好嘛。」梁羽聹換了更誇張的語氣,配以誇張的動作。惹得梁羽瑤捂著嘴笑個不停。
梁羽聹看著自家姐姐笑,也假裝誇張地笑了起來,餘光瞥到人群中打電話的張叔。
看來,鄧鐸的歸期不遠了,她得想好措辭,不回鄧宅的措辭。
「來來來,坐這好了。」梁羽聹不選往常坐的前排,而是找了個偏僻且靠後的後排,以自認為極其輕微的動作招呼姐姐坐下,但依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這是一節新聞專業課,新聞系的男生明顯比他們政法系的多,梁羽聹從大一下學期中途加入這個專業以來,她的成績和外貌本來就收到了不少的目光和議論。
只不過她除了上課,在學校不易被捕捉到。
而今天,梁羽瑤穿著最「平易近人」的高定,梳著最「普通」的髮型,畫著最普通的妝,背了最簡易的包……在男孩子中間激起了最「普通」的浪潮。
打她們進門落座開始,前排已經開始躁動。
「快看快看,安總,那不是梁羽聹嗎?她怎麼坐到最後排去了?」胖子大鐘總是能準確捕捉到八卦的氣息。
「誒你們看,她旁邊那妹子不知道哪個系的,長的可真俊。」張思明插嘴。
「真的真的,我在我們學校還沒見過這種級別的女孩子呢。」新聞人李贇似乎嗅到了別緻的氣息。「安總,我們要不要轉移陣地?」某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
妹子尤其是漂亮妹子,智商又高人又好看的高質量妹子,在安華大學實屬稀有動物。
因為學校錄取分擺在那,真正靠實力進來的女孩子,大都在高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殘,高質量的畢竟是少數。
「走走走,這裡太無趣了,我們去找古墓派的梁女俠吧。」大鐘第一個舉手贊成。「她真可愛,我想撩她旁邊的妹子。」
大鐘收到了李贇的暴栗。
眾人動作敏捷整齊有序收好東西只等安哲遠的一聲令下,便可以幾個健步奔向女神。
「算了吧。」沒成想安哲遠居然吐出的是這三個字。
「靠,安總你怕是瘋了吧。」大鐘第一個就開始罵罵咧咧放東西。
「同學你好,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啊,沒有沒有,不好意思了。」梁羽瑤慌忙拿起佔了座位的包。
「好的謝謝。」
一行四人,剛好把空座補滿。
「靠」又是一聲啐罵,張思明恨恨地掏出了筆記本,上課鈴聲適時響起。
半節課過去,安哲遠的筆記本上沒添一個字,他的眼神對著講台,專註卻空洞。
張思明拐了拐低頭刷新聞的李贇。
有情況。
雖然這人是不常記筆記,但是,這明顯就是裝作正經的懷春行為,哎,男人可真複雜。兩人相視,無奈一笑。
大鐘一臉迷茫,「你倆咋笑得跟搞姘頭一樣呢?」
「你才搞姘頭,你是被破後庭!」又是一個來自李贇的暴栗。
梁羽聹認真的記著筆記,時不時跟姐姐講幾句小話,八卦一下講台上的老師,對前排的「戰事」一概不知。
「你說這老師才三十多,是真的嗎?」
「那當然,搞新聞事業是很費神的,更何況是搞新聞教育事業,所以你要愛惜你貌美如花嬌俏可人的妹妹,搞不好哪天她就沉香銷斷了。」梁羽聹可憐兮兮地靠上姐姐的肩膀。
「噗。」梁羽瑤旁邊的男生終於忍不住了,發出了笑聲。
梁羽聹淡定地看向對方:笑什麼笑,是礙著你聽課了嗎?誰叫你前面那麼多空位不坐偏要坐這裡。
對方回視:怎麼,有意見?
原來帥哥都這麼個素質么?我梁羽聹激動地翻了翻身邊的東西,好像也並不能怎麼樣。
「你們老師有配偶了嗎?」梁羽瑤冷不丁拋來一個問題。
「啊,好像沒有。據說剛從國外讀完博士回來,他中途下過車,所以博士念完了,也就變成了三十歲的黃金單身漢。」梁羽聹忽然想起鄧鐸也是三十多四十的樣子。
果然,某少女已經陷入了沉思,姐姐肯定覺得鄧鐸也是三十多,可比老師帥多了吧。
天,她會不會就此得出一個讀書無用的結論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阿聹,你會不會介意自己的姐夫三十多歲。」梁羽瑤聲音很低。
但是梁羽聹差一點拍桌子站起來,雖然我很聰明,一下就能猜到,但是你也不用真的把鄧鐸搞成我姐夫吧,老姐?
「嗯?」梁羽聹不能拍桌,但能裝傻呀。
「我是說如果啊。」
「姐姐你有對象了嗎?你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找的對象,你肯定開玩笑的對吧?等以後我上班了我把我的優質上司介紹給你啊,呵呵呵。」
「哎,我想你還是不願意的,其實他也肯定不願意的。」
坐在飛機上的鄧鐸,剛喝進去的咖啡,被噴嚏嗆了一臉。
「怎麼樣,美女?」一節課過得很快,但是受了「姐姐要給她找姐夫」的這個畫面的衝擊,她並沒記多少筆記。
「唔,我也聽不懂啊,你問我這個。」梁羽瑤表示很無辜。
「你肯定不懂啦,我是問上學感覺怎麼樣?」鳳羽跟她說過,很多學校其實允許成人報考的。
「啊,怎麼說呢,學校挺好,有一群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知識淵博的教授學者,豐富多彩的社團活動,還有絢麗壯觀的圖書館科技館,但是……」
「同學,請問能不能把你的筆記借我一下呢,剛剛那節課,我沒怎麼聽清。」
梁羽瑤的「但是」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男聲打斷了。
是那個「噗」的帥哥,梁羽聹停下腳步。
她不想借,並非記仇,是因為,她也沒記幾個字啊。
「阿聹,你就借給他吧。」姐姐你這是在賣隊友么?梁羽聹詫異地看向梁羽瑤。
而對方,在一個勁的使眼色?
「額,不是我不想借,是這樣的,我給你看吧,說實話,我也沒記什麼有效的內容。」梁羽聹很尷尬,對方還真的把頭湊過來看她的筆記本,而且,似乎有點太近了。
安哲遠很不得勁地聽著旁邊幾個大漢的嘮叨走出課室,就看到了這樣一幕:梁羽聹勾著頭和另一個同樣姿勢的男生在聊天,而旁邊的女孩子,正露出不知意味的笑容。
「這.……」「安總。」舍友們一時之間,很語塞,默默地看著安哲遠的臉色。
不見波瀾,但未見得無恙。
完蛋了,三人相視會意。
陌生男生終於還是借了梁羽聹的筆記本,並且還要了她的微信,梁羽瑤親手給的。
梁羽聹對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表示震驚又無語。
她看著姐姐如沐春風笑意盈盈,忽然想到,姐姐或許可以去拉皮條?
太可怕了,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賣」得這麼自然。
男生走後,她迷迷糊糊地轉頭,然後看到擦肩而過的安哲遠宿舍四人,大鐘明顯還想停下來,但是被張思明強硬地拉走,李贇淡淡地朝她點頭示意。
安哲遠,走得很急。
甚至於梁羽聹的招呼打出去都沒收到任何回應。
這人,怎麼說認識就認識,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富二代都這個調調?梁羽聹挺鬱悶。
鬱悶到最後回到鄧宅也忘記追問姐姐關於上大學的看法。
鬱悶到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鄧鐸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桌上擺好了晚飯,又是一堆廢盤子廢嘴的食物。
「鄧先生,你回來了,我.……」梁羽瑤剛想解釋。
「先坐下來吃飯吧。」
「好。」
張嬸端來了水,兩人依次洗手落座,梁羽聹不吭一聲。
吃飯就是吃飯,睡覺就是睡覺。
她總是這麼要求自己,所以話要等吃飽飯再說,畢竟也免費住了別人宅子近兩個月。
飯畢。
「聽說,你們今天去了學校?你想念書么?」梁羽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自己的事情,鄧鐸便開始了質問。
還是讓他吃太飽了,她想。
「我就是陪羽聹去交交這學期的學費,然後隨便逛了一下,」梁羽瑤看了看鄧鐸陰沉的臉色,「鄧先生,我不喜歡念書。」
梁羽聹看到姐姐委屈的臉色,心疼極了,她肯定想念書,但是這個老虎,哼。
「嗯,沒什麼事早點歇著吧。」鄧鐸起身走向書房。
「鄧先生,學校正式開學了,我也想搬回學校去了。」梁羽聹沒有斟酌措辭。
「不是住得好好的么?阿聹。」梁羽瑤一聽,頓時不樂意了。
但是梁羽聹很堅決「我得空了就回來陪姐姐。」
鄧鐸的臉色鬆了松,「你習慣學校的生活,那就搬回去吧,工作該辭的辭了,我會叫趙強把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打你卡上。」
「好的,鄧先生。」
梁羽聹的乖巧,讓鄧鐸都稍稍有點吃驚,難道是.……
「嗯,你收拾一下,我叫老張送你。」
「好的。」
這種有錢人,高高在上,喜歡別人的好話,梁羽聹很早以前就決定收斂和討好,權衡利弊,她還是會的。
梁羽瑤看到鄧鐸幾句話就讓梁羽聹辭去了她勸了好久都沒成功的工作,心裡對鄧鐸的敬慕加深了幾分,但她隨即微微嘆了口氣,這樣的男人,始終是她只能仰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