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古少軒死了
時間是什麽？
世間萬物運轉之間都有時間的痕跡在其中，時間沒有實體，但卻是存在，是不可或缺的規則。
然而古少軒現在身處規則破碎之地，能夠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所謂的‘時間’。
他發現，時間就像是一張張布滿整個天地的白紙，原本那些白紙上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但萬事萬物的活動，卻在這些‘白紙’上留下了痕跡，讓空白，變成了既定的事實。也即是未來的到來。
古少軒曾經聽過一句話：在一瞬間，有一百萬種可能。
古少軒覺得用這句話來形容時間非常合適，那些空白的紙片從四麵八方穿行於萬事萬物之上，每一個方向，每一個角度，都有白紙被染上顏色，變成一幅幅畫卷。
一瞬間，何止百萬可能？
每一個可能，都是一個全新的未來，隻要可能存在，那麽就必定存在。
於是，便有了一個個時空。
“有意思。”
古少軒已經基本參悟了時間規則。
每一張交疊的白紙都代表了一個可能，一個未來。
而不管是誰，用什麽方法，永遠也不可能從這一張紙跳回上一張紙。
所有人都是被推著前進，人類由生到死，短短百年，在無數‘白紙’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畫卷。
想法，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會導致一個未來的出現，那些未來又不斷的產生新的未來，分叉無數。
而後這些畫卷有開始匯聚，成為既定的過去，匯聚成一條大河，從古至今，從起始，到終結。
因為自身血脈太過於高貴，古少軒隻是領悟了一點時間規則的皮毛，就已經看到了那條浩浩蕩蕩的時間長河。
然後他就發現，這條時間長河的主河道上，有著七個巨大的缺口，看起來有些猙獰的感覺。
古少軒在這七個缺口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結合上一次古家先祖齊聚的那一幕，有七位祖宗雖是撘乘古河而來，但他們的古河卻很是虛幻，好像介乎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隨時都會崩潰。
如今看到這條殘缺的時間長河，古少軒忽然就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麽。
他隨便挑選了一段河道，縱身一躍！
時間長河的出現令這處極度混亂的規則破碎之地都恢複了一段時間的秩序。
噗通！
古少軒砸起一小片水花，整個人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規則破碎之地再次恢複混亂，將古少軒砸出的水花攪碎。
恍惚間，便已經有數不清的未來被毀滅了，隻是不知道是某個人的未來，還是某個世界的未來。
時間長河再次隱沒，消失無蹤。
混亂之地依舊混亂，古少軒也跟著時間長河一起不見了蹤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
古極天和小璿在見到古少軒跳進時間長河之後，便各自離去。
小璿回到店裏刷劇，古極天躺回棺材裏蓋棺。
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其實古少軒還是被忽悠了，這一次確實是有護道人，而且還是肉身成道戰力無雙的古極天。
隻是重煉古河這種事從來就不需要有什麽護道人，因為其中的凶險隻能自己去渡，旁人是幫不上什麽忙的。
古極天來到這裏，除了踹古少軒那一腳，什麽也沒幹。
他也幹不了。
重煉古河真正的危險就在與，跳進時間長河之後，無盡時間的衝刷。
它會洗去一個人的過去，現在，未來……甚至是一個人的存在！
因為進入了時間長河之後，各個時間段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就都沒有意義了。
古少軒要做的，就是在被洗去一切之後，再重新找回自我，讓自己重新存在。
也即是超脫時間。
隻有這樣，他才能從時間長河上摳下一部分來，承載自己的道。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你不多看會兒？”
剛回到棺材裏，古黃天便問道。
“有啥好看的？他連古河都還沒有，我在那邊感覺自己弱得就像一隻雞仔！還是回來好一些。”古極天擺擺手，說道。
“也是。”古黃天點點頭。
九天時代的九位老祖都給自己拉了一個時代陪葬，那個時代的天地便是他們的陪葬品，所以這些祖宗有事沒事兒的就喜歡去其他人的棺材時代裏串門兒。
“咱們來打麻將吧？諸天你來不來？”
古極天問道，隻剩一顆腦袋的古諸天聽了，滿頭黑線：“滾！”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古少軒感覺自己在跳進來的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時間長河的源頭。
在哪裏，有一個極其偉岸的身影傲然而立，背對著時間長河。
時間，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流淌的。
但還沒等他確定那人是誰，數之不盡的‘時間’便向著他衝刷而來。
他的未來，他的過去，他的現在……
恍惚間，古少軒好似看到了無數個自己，進入時間長河之前的過去，沒有進入時間長河的現在，以及沒有進入時間長河的未來。
每一個自己都在時間長河的潮水中掙紮，扭曲，最終歸於虛無。
每有一個自己消失，古少軒就會忘記一點東西。
一開始，他還有些慌亂，他想要阻止這一切。
但不管古少軒用了什麽辦法，周圍的自己還是在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
漸漸地，隨著消失的自己越來越多，古少軒也就越來越平靜。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麽會慌，為什麽會怕。
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這裏是什麽地方？
一個個問題出現在古少軒心中，但下一刻，這些問題又全都消失不見。
全都被忘記了。
古少軒什麽也記不得了。
不僅如此，好像連他的身體也開始忘記了。
口鼻忘了怎麽呼吸，眼睛忘了怎麽視物，心髒忘了怎麽跳動……
明明古少軒的肉身早已經強橫到超越了九階的層次，隻是一拳就能崩滅一個小世界的程度。
但此刻，他的肉身境界也開始‘忘記’了。
強橫的力量？忘了。
無匹的防禦？忘了。
血肉衍生？滴血重生的肉身境界？
忘了，全忘了！
古少軒的力量在衰退，他的丹田，他的泥丸宮……所有的的一切都給忘了。
他的肉身鬆弛了起來，古少軒的實力不斷跌落，眨眼間便跌破了九階，仍然未停。
直到……
古少軒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成為了一個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會做，什麽也不想的……無我之人。
古少軒，把自己給忘記了。
古少軒，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