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柳巷中
「少爺,黑風帶走了少夫人,其他人都已經被滅了口。只是那小少爺一直沒找到。羅威帶了小人幾個去追,霧大我們走散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阿忠盡量得低著頭弓著身子,心裡七上八下的。
姚承朔沒說話,空氣安靜得可怕。「榮府的屍體呢?」姚承朔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門口,看著院里的矮樹上往下滴著露水,滴滴答答的。
「稟公子,本想著天黑動手,傍晚黑風他就等不及了。我們一行人翻牆進去了榮府。他們府上傭人並不多,幾下就解決了。逼問不出孩子的下落,黑風親手殺了少夫人的官人至親,在後院雜物房搜到了少夫人,已服了毒,黑風決定帶走。不過,他也有那麼點本事,走時讓我們把門口小廝立起來,念了一串東西,就那麼神奇,這死人就乖乖立著了。」頓了頓,瘦子瞟了一眼阿忠。阿忠神情嚴肅。
「交代門讓開著,讓我們守株待兔。可左等右等沒見那小孩兒,天漸黑下來,遠遠看到有個半大不高的小丫頭抱著個小人兒一閃而過,覺得像,我們就開始追。可小道小巷的跑不過那兔崽子,還起了大霧更不好尋了,就折騰了一晚上。還有,那榮大。」瘦子絮絮叨叨得講著,榮大姑娘四個字還沒說完,阿忠就一腳把他踢倒在地。正想惱怒,阿忠怒瞪他一眼,他立馬心虛了,不敢再做聲。
「回稟公子,這榮府已經被一把火少了,澆了不少的油,火根本就撲不滅。且燒一天一夜呢,保證什麼都不會留下。」阿忠知道公子在問什麼,事情辦的不漂亮,就容著同伴說那些原委,只是不想自己說來惹公子厭煩。更不想同伴說漏了榮大姑娘的事,公子雖不留她,卻也是不會容許自己尚未把玩的物件過他人之手的。這個蠢貨。
「沒用的東西。下去吧,要想留著舌頭,就給我把嘴閉嚴了。」姚承朔轉過身來,瞟了一眼阿忠,阿忠不敢抬頭,躬身退下。身後跪地的瘦子連滾帶爬得趕緊跟出來。
走出好遠,阿忠才長吁一口氣,「你個蠢貨,要不是我救你,你剛才就被公子喂狗了。再亂講話,誰也救不了你。還敢提榮大姑娘,你不想活別拉著我。」說的那小子一愣一愣的,慌點頭哈腰:「忠哥,我錯了,我多嘴。走,老弟找個地方,帶哥哥去休息休息。」一夜勞累,是得好好暖暖身子了,兩人就朝街市上走去。
等了這麼半天,卻是這麼個消息,姚公子心裡有點堵得慌。還好這個黑風留了一手。想著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他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微亮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什麼,喝道:「來人」。貼身奴婢千兒快步從門廊盡頭跑過來:「少爺。」
「給我換一身衣服,我等下去見我爹。」
「少爺,老爺昨天出了門就沒回府上。」
「什麼?」姚大公子音量一高,嚇得千兒一哆嗦。
看著她畏畏縮縮的樣子,「你就這麼怕我?」姚公子有些疑惑,朝她走過來。
看他走近,千兒越發把頭低得緊了,微微蹙著眉頭,兩縷頭髮從雪白的脖頸上垂下,在胸口上急促得起伏著。
本是一起長大的人兒,千兒對公子有著真摯的情感,從懂事開始她心裡就想著,他若隨時要了她,也算得上是竹馬之情了。可是,他不要。有次差點放縱他的酒局朋友欺辱了她,千兒才意識到,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疏離感來的的恍惚卻也直接。
姚公子走近了看著她,手指猶豫著動了幾下終是背過身去,看著天空。「罷了,我乏了,你下去吧。」千兒應允退下。
他看著她纖細單薄的身影,心裡有點不舒服,「等下,你去領點銀子,說我要用。午後送來。」「是,公子。」千兒回身應道,忍不住輕抬雙眸,這個高大的男人這麼近,可她心裡滿是惆悵。
花柳巷熱鬧如常,白天黑夜一個樣。有看不過來的窈窕姑娘,有聞不完的脂粉香。阿忠二人來到這,輕車熟路。各自在溫柔鄉里滾了一番。
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想著羅威一行人估計回府了,才不情不願得從錦被裡鑽出來,正準備穿衣。瘦子闖了進來,手裡拎著壺酒,衣衫不整,「哥,出事了,街上可熱鬧了,你聽到沒?榮府凌晨又起火了,不知道咋回事,火就是滅不了,燒一宿了都。」說著就坐到了床上,對著熟睡的姑娘後背上使勁嘬了一口。
姑娘翻了個身,酥胸露出了一半,睡眼朦朧道:「別鬧」。「你這個比我那個長的有福啊。」瘦子說著還上手了。酒壺一丟,就鑽進了被子。阿忠沒空搭理他,一聽榮府異象,立馬緊張起來,趴在窗邊張望。濃濃的煙在城東上空飄著,「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念叨著,勒好腰帶,就要出去。要叫瘦子一起呢,誰知那不爭氣的已經在姑娘身上盤開了。「什麼玩意。」他罵了一句,飛快下了樓。
瘦子兩隻手上下遊走,滿嘴酒氣的在姑娘身上啃著。姑娘左右推搡不開,痛的嗯啊得叫著。
「告訴爺你叫什麼啊」?
「我可是頭牌,你有銀子嗎」?早就被這狗東西弄疼了的姑娘怒道。
「銀子不多,可我有樣東西,絕對夠,」他故弄玄虛得指了指還未來得及褪掉的衣服,「自己找。」
姑娘伸出纖細的手指,四下摸了下,貌似是一個發簪,她拿了出來。小小的精緻的發簪,看那材質不一般,上面有金絲纏繞,一顆鮮血欲滴般的紅色寶石鑲嵌其中,一看就不止是一個金元寶能到手的精細物件。
姑娘樂了:「爺,可真疼我。」
「那你還不好好伺候爺爺我。」瘦子放浪的模樣,像極了扭動身子的蚯蚓。
人為財死啊,姑娘忍著噁心伺候了兩回,那畜生才給了簪子。
阿忠氣喘吁吁得跑到榮府街上,『我的天哪,這熊熊的火,好瘮人。』下面基本上被燒空了,火舌卻直衝雲霄。著實詭異。沒有人敢靠近,只聽得紛紛擾擾的百姓在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