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變天

  「我在此地盤踞了幾百年了，吸天地之靈氣，小有造化。得人間情愛，卻無一個孩子存活。很是傷懷。」它低頭瞅了一眼臂彎里的孩子，哈哈大笑起來。「這第九個，我是一定要的，跟至純至善的女子生的孩子才有大用處。」

  「那你既得了孩子，為何還不離去？」望若背手而立。

  「我要你身後那個女孩子。」女孩子這三個字它講的意味深長。

  「為何？」

  「至純至善的女子，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讓我著迷。得了她，對於我大有裨益。」

  「辦不到。」望若回答的斬釘截鐵。

  大蟒一聽，惱羞成怒。尾巴直直得甩過去，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直接把門廊的兩根柱子攔腰斬斷，沖著喬望若的腦袋就飛了上去。

  喬望若雖是攜靈者，卻也封了記憶，能力減弱。如果他執意衝破封印，那就另當別論了。可如今，他想試一試。

  飛身一躍，他躲了過去。

  雨殷大喊一聲：「接著。」

  只見一隻掃把飛了出來。

  望若眉頭一皺，回手接住。手握緊掃把，橫掃而起，瞬時，一條雪龍騰地而躍，黑白撕扯間，大蟒的信子伸出好長，纏住望若的腰身。

  用掃把跟蟒蛇打鬥，貌似有點強弱過於懸殊了。雨殷驚得大叫，不敢再看。

  望若倒凝神靜氣，伸出右手手掌，握緊放開。從掌心冒出一朵紅花，沿著蟒蛇的信子遊走，看樣子是要讓它吃下去，黑蟒神色慌亂起來，忙收了那蛇信子。

  紅花掉落到地上，迅速擴散出一大片，在雪地上，煞是好看。

  「我不與你纏鬥，人，我回頭再要。等著。」黑蟒回了原形，掉頭的瞬間，卻用尾巴掃斷了另外一根柱子，在得逞的狂笑聲中消失不見。

  有瓦片掉落下來，老尼一看，慌著往外跑，卻被門廊上面整個塌下來的磚瓦砸個正著，送了性命。

  命薄如紙，望若輕嘆一聲。

  不見女孩有動靜，走近一看，雨殷正跪在觀音大士下面，估計是被嚇到了，雙手合十，不停地念著阿彌頭佛。

  「跟我走吧。」望若俯下身子，看著她。

  「可，我想等個人。」

  「誰？」

  「容家小公子，翰哥兒。我在這把他弄丟了。」

  「我幫你找，這裡不能待了。」

  「真的？」

  「當真。」

  看著清澈的眼睛，熟悉又陌生，他怎麼可能丟下她呢？就像當初，她不會丟下他一樣。

  外面，又開始飄起雪來。

  嬰兒的哭聲彷彿是個藥引子，使得遙遠的城裡，李家院里的怪樹，在短暫的平靜之後，破土而出無數的根莖，平整的土地上裂開一條條大口子。這已經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局面了。周航等人提著刀，心有餘力卻不知何以為。哭嚎聲一片亂作一團。

  根莖往一個方向延展。房屋被拱起，院牆倒塌，避開了河流，像一隻跳脫的小鹿，踩點高低起伏。

  那是寺廟的方向。

  它是要給黑蟒開路。

  此時，被大師施過術的衙門老爺和書吏，被大地微微顫動的景象嚇了一跳。再看腰間，一個個包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一拉一扯，疼痛不已。

  「天要大變。」大師丟下一句話，就撒腿往外跑。留下幾個人面面相覷。

  肖志宸是個狠人，對留守的衙役說道：「幫我個忙，橫豎不行，你就給我一刀切了吧。」

  老爺一聽，嚇得眼睛瞪老大。「肖志宸，這一刀下去，你若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老爺，我怕等會兒死的不明不白，如果說坐以待斃，不如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