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生

  「到外邊轉轉吧……」柳詩慧看著窗外，十年前，她也曾站在窗前，看著母親和她的朋友在院子里閑聊，那時的太陽格外溫和，院子里的無憂樹格外的靚麗。

  換了一身衣服，將門反鎖，從窗口跳出，伸手抓住邊上的樹，隨後踩到另一棵樹上，繼而到了外邊。

  柳詩慧此時身著白衣，黑夜中尤為顯眼。街上繁榮一片片，柳詩慧總算可以暫時放鬆一下了。

  「救命……救命啊，嗚嗚嗚……」

  柳詩慧閉上眼睛，仔細聆聽這聲音。「在左邊……」柳詩慧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但是這聲音好熟悉，是生生的聲音。

  「放開她……」聽到這聲音，生生的身體顫了一下。「小姐，怎麼可能？她在那場屠殺中肯定……她的屍體當時還被找出來了……」

  「喲，美人，我建議你不要多管閑事哦。不過……嘿嘿……」這人雖說聽到柳詩慧的聲音時也抖了一下，不過看她是個這麼一個弱女子，也就更膽大了起來，裝樣子要向柳詩慧撲過來。

  這裡很暗，只有幾縷光線，這地方不容易被人發現。陰暗的地方總會有污穢存在。

  「哦，看來你有心求死，不過，太臟……」柳詩慧轉頭看了一眼這個人。庸人……

  這人一下子就朝柳詩慧撲過來，柳詩慧輕輕躍起，身輕如浮影，白衣飄動，直躍這人背後，轉身踢，一腳踹上這人背部，這人只覺脊椎向斷了一樣，趴在地上起不來了。柳詩慧繞道他的前面，蹲下。「抬頭。」絕對命令的口吻。

  這人的自卑感油然而生，這就是王者的氣息嗎？忍不住想要臣服。他現在後悔急了。

  「你不值得讓我的手上沾染鮮血。滾……」

  這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撒腿就跑。

  「生生……是你嗎？」柳詩慧還是有點疑惑。

  「你是——小姐嗎？」生生眼淚已經流出來了。她和她的母親那時候被老爺叫去買茶花，這茶花是透明的，只有西域才有，她們奔波了三天三夜，才將這花買到。可是回到柳家的時候，發現滿地都是屍體。她那時候只有八歲，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接受不了，令她更不敢相信的是她視為親妹妹的柳詩慧竟然也被殺害了，柳詩慧那麼小，那麼可愛，那些人，怎麼能這麼殘忍？她一直都不願去相信，柳家完了，柳詩慧死了……可是這滿地的屍體，都讓她不得不相信。突然聽到她的聲音，她真的害怕她只是一縷幽魂。

  「生生，是我……」柳詩慧終於有個人可以說話了。天知道，她有多麼孤單，這麼多年了，除了石藍經常陪她，就沒人了，柳三韻也只是寵她，並不是一直在她身邊。她心裡一直很抱歉，那時候她拜託那個救她的人，能不能找找生生，把她也帶走，可是，那人說，只能救一個人，她很自私的選擇了自己。如今她知道生生沒死，就釋然了許多。眼淚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柳詩慧將外套脫下來給生生披上，生生的衣服被扯開了一大片，胸前春光乍泄。下衣也被扯去大半。

  「你怎麼會……？」柳詩慧問道，眉頭都皺了好久。

  「我……我現在在李家做丫鬟，我母親在兩年前因為生病沒錢治療，後來就……我也就想這樣掙點生活費，顧得上自己就算了。並且，我被李賽下了迷藥，已經失了貞潔……李賽威脅我，說我要是想好好的活著，就說話小心點。我……」生生哭的更厲害了，也只有在柳詩慧面前，她才能將自己內心的苦說出來。

  「你放心，李賽對你做的事總有一天會還給他的。」柳詩慧讓生生對視著自己的眼。生生受了很多的苦。「你明天就回到我身邊吧！可以不？」

  「可是，我的賣身契還在李家，並且，李賽不會同意的。」生生一臉愁苦。

  「我說你回來，就回來，其他的事交給我。」柳詩慧做出承諾。

  「嗯，謝謝，小姐。」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如此開心。

  「生生，你能幫我一件事情嗎？」

  「小姐請說，生生現在終於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你去城外竹林幫我找十根竹子，這竹子需是六節，並且不能是加工過的。還有一根繩子，記住，必須是放置十年之久的繩子。」柳詩慧如是交代生生。

  「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生生滿滿都是忠誠。「那小姐，明日見。」生生一下子跑沒影了。

  生生比以前沉默了。柳詩慧看著生生離去的背影。本來是那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姑娘。「月高照，星流光，物非物，人非人……」柳詩慧感慨……今朝不勝前夕啊！白衣飄飄，漸漸融入了暗夜。

  「她就是柳三韻的弟子？」離柳詩慧不遠的地方，身著湛藍色衣服的男子問旁邊黑色衣服的人。

  「是的，主子。」黑衣人回答，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一腳斷骨，還是有點能耐的。有意思！」轉瞬隱沒於夜色，彷彿剛才這對話從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