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遠慮和近憂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卡蘭特

  提格城，鱒魚旅館。


  史塔克家族很早就這座辛特拉王國的中部樞紐城市購置了家族的房產，萊納德在幾年前更是成為了鱒魚旅館的幕後老板。旅店酒館永遠是一個地方最容易收集情報的產業。


  “難怪伊斯崔德在柯維爾呆不下去了。”萊納德翻看著關於柯維爾的最新情報。


  根據家族傭兵查到的消息，在柯維爾國王伊斯特拉德·蒂森如今和以萊德·阿諾德為首的貴族團體爆發矛盾後，伊斯崔德以王國顧問的身份參與了調解，起初還取得了一點進展。但就在不久前，有著“雪蓮之花”名聲的貴女德·萊斯摩爾對伊斯崔德發起了包括傷害他人身體、收受賄賂、欺辱王國貴族等多項指控。


  德·萊斯摩爾雖然隻是一位沒有實權的貴女，但卻有著極廣的人脈，傳聞中，這位外表高雅端莊的女士與許多大人物都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關係。


  “其實王國顧問和貴族有些私下往來再正常不過了，發生某些關係也不奇怪，費卡特那家夥就與幾位維吉瑪的貴女保持著情人關係。”作為前泰莫利亞王國顧問，凱拉很有發言權。


  “有些事私下可以，擺上台麵就是大麻煩了。”萊納德說道。貴族們在維護臉麵這方麵，是很下功夫的，如果伊斯崔德坐實了欺辱貴族這一項指控，那麽別說萊納德很難幫助他了，術士協會想要保下伊斯崔德都會困難重重。


  “要我說，伊斯特拉德這個當國王真的是一言難盡，大臣聯合起來反對他，自己的顧問如今也沒辦法維護好，比我的前雇主差遠了。”凱拉說道。


  “嘿，你這比較就有點不公平了。”萊納德笑了。


  如今北境六大王國裏，弗爾泰斯特國王的威望是獨一份，在王位上坐了近四十年的瑞達尼亞國王維茲米爾和帶領辛特拉走向強盛的卡蘭特老邁了，亞甸國王德馬維和科德溫的亨賽特對非人種族過於激進的執政理念引發多次起義直接影響了王國的發展，至於柯維爾國王伊斯特拉德·蒂森，有著和弗爾泰斯特一樣壯大王國開闊疆土的雄心壯誌，奈何曆史遺留問拴住了他。


  在萊納德看來，如今的柯維爾王國出現南北矛盾是遲早的事情。


  伊斯特拉德·蒂森是一位有魄力也有才幹的國王，奈何他的父親，上一任柯維爾國王鮑德溫·蒂森實在是不靠譜。鮑德溫·蒂森執政期間，國王的權勢被公爵萊德一削再削，伊斯特拉德和他的妹妹更是險些遭到迫害，王國的東境行省也在那個出現了獨立的聲音。


  伊斯特拉德在“刀炬之夜”奪回王權，將萊德及其黨羽連根拔起，但迫於當時的形勢，在沒有足夠兵力的情況下，隻能通過給予南方貴族更多的自治權，來換取其對王國的支持，並以此遏製東境的動蕩。


  伊斯特拉德·蒂森後來想要收回柯維爾南方貴族特權，這根本不是什麽秘密。事實上，柯維爾國王已經在做了，柯維爾兩座都城幾乎每年都會以各種緣由增兵。


  【柯維爾有夏都龐德·維尼斯和冬都朗·愛塞特。】


  貴族怎麽可能乖乖的交出手中的權利，國王在積攢力量，他們同樣有自己的計劃。


  萊納德敢肯定，用戰後第一年王國急需的稅收作為談判籌碼隻是貴族們發難的一步棋，引起柯維爾南方民眾的不滿也算不得妙招，構陷王國顧問什麽的根本就不是個事，貴族後麵的組合拳才是伊斯特拉德國王要小心應對的，而且瑞達尼亞人也絕對會參合進去。

  亂起來了的柯維爾對萊納德有沒有影響，答案是有，但並不大。


  家族和柯維爾王國有礦石的貿易，不過即便從柯維爾沒辦法運來足夠的礦產物資，萊納德也有辦法打通貝爾哈文礦區以及泰莫利亞王國的貿易渠道，但更多的費用是肯定的，質量上也可能要差上一點點。


  長遠的看，柯維爾的內亂若是持續太久，不止是對萊納德一家，對整個北境的工業和軍備都是有影響的，所以萊納德猜想，柯維爾之亂不會持續太久，也不會鬧得太大，來自南方的威脅一直都在。


  如果說柯維爾的內亂是遠慮的話，萊納德現在還要麵對近憂——洛克·蒙杜侯爵。


  自從卡蘭特將洛克·蒙杜侯爵調入辛特拉王都後，這位過去沉默的侯爵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每一次的王國會議上都會站出來。


  短短半年，這位侯爵就和好幾位王國大臣勢同水火。打壓維賽基德·傑巴爾公爵在軍隊的親信，指控赫克休子爵以權謀私，就連女王影子侍衛的選拔問題都要橫插一腳。


  不是沒有大臣反擊，然而卡蘭特女王明顯拉偏架，遭到指控的洛克·蒙杜官升半級，提出指控的赫克休反倒被調出了王都。


  “這位侯爵倒也不傻，始終都和我們史塔克家族保持著親善。不過也是，就算現在女王怎麽護著他，下一任女王那可是絕對站在你這邊的。”凱拉說道。所有人都清楚，辛特拉希裏公主最信任也最親密的人就是小史塔克了。


  萊納德笑了，他很高興凱拉用的是‘我們’史塔克家族這句話。


  “能在兩個國王當上侯爵的洛克·蒙杜不是傻子，他自然知曉現在壓過我們史塔克家族毫無意義，但他背後的人卻未必會讓他就這樣一直耗著。”萊納德分析道。


  “背後的人，你是說卡蘭特？”凱拉的反應很快。


  “除了我們的女王，還能誰能指使一位王國侯爵呢。”萊納德說道。


  “為什麽.……”凱拉思考著。


  女術士想到了史塔克家族與辛特拉王室上一代的恩怨，也想到了國王製衡的手段。


  “洛克·蒙杜侯爵並非辛特拉人，卡蘭特女王不會真正信任他。”萊納德說道。如果女王真的要重用蒙杜家族，絕不會現在這種情況。


  “估摸著洛克·蒙杜侯爵也知道自己是被推上台麵當工具人了，隻是形式比人強，他在進入王都後就沒太多選擇餘地了。”萊納德繼續說道。


  “這不合理。”凱拉皺眉，如果說不久前驅逐維賽基德調入洛克是辛特拉女王為了鞏固手裏權勢，如今把洛克·蒙杜家族推到風口浪尖的作法又背道而馳了。


  “我也很奇怪，但我並不認這是卡蘭特女王因為昏聵作出的決定，至少不全是。”萊納德說道。


  辛特拉的亂局讓萊納德擔心，他不確定父親在君與國，國與家中的選擇會是怎麽樣。


  與此同時，辛特拉王城女王的寢宮。


  “我以為你不敢來。”坐靠在床榻上的卡蘭特說道。


  “有什麽不敢來的，你都快要死了。”站在辛特拉女王臥榻前的竟然是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