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說不
“君王之道，最怕的就是走了霸道的路，還想著王道的美名，結果兩頭不沾。”——柯維爾國王伊斯特拉德
沒有伏擊，沒有衝突，萊納德也不關心柯維爾的兩位顧問是不是違規。
沒有試探，沒有虛虛實實，柯維爾的兩位顧問直接就當了帶路黨。
伊斯特拉德意識到布洛奇隆領主誤會了什麽，他也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但他無法理解的是戴斯摩和德雷瑟兩兄弟有什麽毛病，竟然就供出了他的大計劃。
不怪戴斯摩和德雷瑟急了，萊納德隨口一提的港口障眼法，是兄弟倆的精心布置，他們才不相信布洛奇隆領主是什麽多看了一眼就恰巧發現了，對方這樣說明擺著就是警告他們。
萊納德自然不會向戴斯摩他們解釋什麽，他壓根就不想摻和到柯維爾國王的大計劃裏，他更不想和伊斯特拉德談論父子關係。
奈何，礦太香了。
這是萊納德第一次和伊斯特拉德麵對麵的打交道，幾年前的裏斯·裏恩議會上，兩人雖然同桌議事，但並沒有任何私下的交流。
萊納德必須承認，他過去小看了這位遠北之王，對方根本不是什麽【中庸之道】的守成國王，而是要當中興之主。
伊斯特拉德密謀十年的大計劃。
柯維爾王國的弊端在於地方分權。傭兵和商賈是柯維爾當年建國和快速發展的基石，但慢慢的，隨著傭兵協會和北方商會在王國甚至在北境占有越來越高的地位，兩者成為了王國更進一步的障礙，甚至是內耗國力的頑疾。
“傭兵不能代替國王軍”，“商人不應幹預政治”的道理，柯維爾國王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還意識不到，但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不是一回事，傭兵和商人好不容易紮根在遠北，怎麽可能隨隨便便放下手裏的權利。傭兵遏製王國軍隊發展，商會幹預國家經濟建設。曆任柯維爾國王裏，有五位君王嚐試扭轉局麵，但他們要麽敗得很慘，比如伊斯特拉德的父親，更多的選擇妥協，但也有差一點成功的，在柯維爾王國曆史上留下濃厚筆墨，再一次也是距今最後一次擴展柯維爾版圖的伊斯特裏爾·蒂森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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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重金打造一支強軍，國王聯姻拉攏強援。（娶了當時亞甸國王韋迪蒙特的女兒艾格尼絲公主）憑借著開拓疆土的威望、軍力和外部援助，伊斯特裏爾強硬的不容反對的進行改革，差一點就改變了柯維爾王國的曆史，隻可惜半道而逝世。
伊斯特拉德的大計劃，就是參照先祖差一點就成功的案例。傭兵和商人不是傻子，不會任由伊斯特拉德安心實施計劃，所以柯維爾國王把局麵攪亂，他看似妥協求穩的冊封貴族，不但讓對方放鬆警惕，而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封爵又挑起來對方內部鬥爭。
藏兵於民，造軍艦而商用隻是計劃裏的一小環，夏都龐德·維尼斯的徹底軍事化是立於不敗的一步，和亞甸國王德馬維三世達成的暗盟是用來遏製瑞達尼亞人的必要，而無間道才是最為關鍵的布置。
亨佛斯聯盟七大家族裏，有站在王國一方的，還不止一家。
伊斯特拉德現在手裏的黑材料，就能夠讓亨佛斯聯盟土崩瓦解，但他打算等到北方王國同盟會的時候再拿出來，那個時候還能狠狠的打擊幕後黑手瑞達尼亞人。
伊斯特拉德沒有告訴萊納德這麽多，萊納德也沒有多問，雙方隻是初步合作，遠達不到互相信任的階段。
“既然已經勝券在握，您其實沒必要與布洛奇隆合作，至少不用付出這麽多的代價。”萊納德說道。
“和德馬維那個貪婪的老狐狸相比，你的開價已經很合理了，飛龍山脈既然有了亞甸人，再來點布洛奇隆人、史凱利格人和泰莫利亞人更熱鬧。更重要的是，我很看布洛奇隆領，我也很看好你。”伊斯特拉德說道，顯然柯維爾為了拉攏亞甸付出了更大的代價。
伊斯特拉德很坦然告訴萊納德，布洛奇隆領這個時候這種方式的入場，是不穩定的變數，他不希望再有第二個變數產生負麵影響了。坦克雷德的‘跳反’，不但讓反叛軍聲勢高漲，還動搖了關鍵的人物，天曉得布洛奇隆領在柯維爾王都這麽一鬧，後續又會出多少難以預估的岔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給出滿意的籌碼，你會怎麽做？和亨佛斯聯盟合作？”伊斯特拉德問道。
“怎麽可能。北邊必須作過一場，如果亨佛斯聯盟態度好，那就大事化小，如果一意孤行，我不介意替柯維爾出氣。不過該拿的礦，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布洛奇隆肯定要拿。”萊納德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對方的問題早在之前的設想當中。
“霸道的很哩。”伊斯特拉德笑道。
“弗爾泰斯特國王是我表親，您應該是知道的。”萊納德說道。
“這個時候還抬出泰莫利亞那位施壓嗎。弗王是我們這一代，最出色的王。”伊斯特拉德很認真的說道。
“其實您也不差。”萊納德的表情同樣認真。
話題在伊斯特拉德的引導下，從國事到了家室，坦克雷德王子的那檔子事，萊納德算是聽明白了，有點想笑，卻又覺得當著伊斯特拉德國王的麵笑出來太失禮。
“很好笑吧。”伊斯特拉德自己先笑了起來，不過是苦笑。
“老實說，我以為會是更麻煩的原因。”萊納德笑了笑就很快平複下來。
“是啊，一個女人，有多麻煩。”伊斯特拉德自言自語的說起來。
柯維爾國王對王子是真的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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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坦克雷德王子此前的想法和做法，還稱得上堅守己見的【王道】，那麽在今晚伊斯特拉德的施壓下，坦克雷德竟然舍棄了自己的堅持。
坦克雷德推翻了此前信誓旦旦的言辭，把千裏奔走歸為了萊斯摩爾的蠱惑，在王位和女子（女人和孩子）之間的權衡裏，他完完全全的舍棄了後者。
“那其實不是他的本意，但他還是這樣說了，他覺得這些會是我想聽的。我氣急罵了他，他反駁說是我逼著他去做.……唉。”伊斯特拉德最後頹然的請萊納德離開了王宮。
……
漫步在海之都。
“伊斯特拉德最後想說什麽？”凱拉好奇的問道。
“他應該是想讓坦克雷德說‘不’。”萊納德想了想給出了答案。
凱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旁的薇薇安忽然笑得很開心。
她的哥哥，果然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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