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還擊
印在二夫人臉上的掌印，萋萋娘已漸漸看不清楚，但她相信她送給二夫人的禮物，一定會讓二夫人此生難忘。這一招殺雞儆猴，看誰還敢來打她女兒的主意？
二夫人用手捂著痛處，感覺臉上是火辣辣的痛。
她瞪著一雙淚盈盈的眼，嘴裏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你……你竟敢打我？”
萋萋娘翕動了一下已經發白的唇。她也不想的，隻是形勢所迫，若一味被動忍讓，隻怕日後女兒同她要寸步難行。為了不被人欺負，她才不得不反擊。
而且，這些人不也說了嗎？她有蕭望撐腰呢。蕭望知道前因後果的話，未必不會比她狠。想想公主府婢女盞霞之死，連她都覺得心發涼了。
紫鷗此時也已反應過來，衝萋萋娘撲去。扭到的腰、絆倒的腳踝越來越痛，也讓她此舉顯得更加瘋狂。
“你敢打二夫人！”紫鷗的吼聲還沒終結，“嗷！”背上就被什麽東西砸到了，很痛！眼淚飆出，她忍不住扭頭。
隻見腳後跟躺著一個碎散的盆栽，盆栽不遠處站著一個小娃娃，小娃娃手上抱著一盆花，花枝遮過了小娃娃頭頂。
“你敢打我娘？！”看到紫鷗彎腰扭頭過來，劉萋萋又抱起一個盆栽，使出了吃奶的勁高高地舉起。
小娃娃的嗓音雖童稚，卻比紫鷗的不知剽悍幾多倍。看，在視力可及範圍內，一院子人彼此都看到了對方忍不住往旁邊閃讓的舉止，甚至嘴角抽動了呢。
舊痛添新傷，紫鷗當然更怒。怒氣竄上頭頂，丟下萋萋娘不管，扶著腰也顧不得腳——猛衝過去，就想逮住劉萋萋痛打一頓。
“啊。”短促的尖叫一聲，劉萋萋早扔了盆栽躲到侍衛身後。
沒有來尋母親，第一時間就把侍衛當靠山，女兒真是聰明。萋萋娘嘴角含笑，扶了旁邊花樹緩緩坐下。視而不見二夫人，她當然也無所懼。
不過是後院女人的糾纏，隻要沒傷到劉萋萋母女，一院子侍衛當然不願幹涉。何況，他們拿的是朝廷俸祿，直接聽命於南王，並不從大夫人、二夫人處領薪。
憤怒的紫鷗因為自己拽地的長裙差點崴到腳。
小娃娃同她玩起了捉迷藏遊戲，仇深似海卻不得現報，她真是撓心抓狂啊。紫鷗忍無可忍，發出一聲聲的怒吼，其功力簡直是平生所集，不一會兒果然驚動了竹園外的人。
劉萋萋從侍衛叔叔身後探頭看向竹園大門外。夜半睡夢時分，難道還有壞人要來？
“呼哧呼哧——”一個婦人奔過來，近了竹園才看清她是提著裙子沉了臉色。
是宋媽啊，劉萋萋甜甜一笑。
“吭哧吭哧——”後麵追過來十幾個亮閃閃的黃光，原來是一群掌著燈籠的奴仆。
來的人可真是不少。呼啦啦地，一會兒就把竹園前邊的院子擠了一大半。
劉萋萋忍不住偷著樂嗬，扒著侍衛大叔的手臂看向宋媽，連流出口水也不知曉。
等氣喘得勻了，先給二夫人行過禮，宋媽然後才說：“正好二夫人也在，奴婢就不多說了，一切交給二夫人來處理。”
二夫人兀自捂著臉上的痛處，聽得是一把怒火：“處理？處理什麽？”她沒好氣地瞪著宋媽等人。納悶怎麽大夫人沒有來，反而是宋媽帶著人過來了——誰叫來的宋媽？
本來看到宋媽帶人來，她是萬分高興的。
隻是還沒開口，就被宋媽先開了口。
宋媽一開口，就讓她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真是被一通耳光給打懵了，她自嘲，心裏對萋萋娘更加懷恨。而對劉萋萋，當然更加誌在必得。
宋媽倒是畢恭畢敬：“二夫人忘了？您，不是過來替王爺照顧小夫人母女倆的嗎？”這是要給二夫人台階下，畢竟，跟過來的奴仆不少，人多嘴雜。
根本不等二夫人張嘴說話，宋媽的眼光轉過二夫人腫起的臉頰，又劃向毫發無損的劉萋萋母女倆，“——可問清楚她們，喜歡吃什麽，平日都有哪些喜好了？”
母女二人身上單薄，且在她還沒進來竹園便聽見萋萋娘咳嗽。宋媽皺眉，“這天氣也要轉涼了，不出半個月，就該置辦新衣裳了。其實二夫人何須親自過來？”臉上帶笑。
二夫人張嘴，這宋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才來，是個什麽意思？她怒火更大了，“你……”但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被宋媽擺手的姿勢給打斷了。
宋媽根本不容二夫人和紫鷗插話，“二夫人隻需要吩咐我們幾個，自然就會替主子們把事情辦好，量體裁衣的事是很重要，但也不急在一時不是？”看向二夫人，尤其盯了一眼二夫人身旁的紫鷗。
二夫人臉上腫起的塊頭可是不小，宋媽看到時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萋萋娘夠狠的心，但是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打了何人？目光轉向萋萋娘，後者一臉平靜。看來，是什麽也不知道了……
竹園的侍衛見宋媽帶人過來，都消失隱匿了起來。大家都不想惹事的，偏偏二夫人的性子……
紫鷗氣得跳腳，被砸到的後背痛、扭到的腰痛、腳踝的痛令她齜牙咧嘴，臉上扭曲，卻還指著宋媽喊：“宋媽你也太偏心了吧！剛剛明明是二夫人受氣挨打，你一點不問，竟而——”
“竟而什麽？”宋媽截斷她的話，挑挑眉，看向紫鷗眼中的亮光不容忽視，“二夫人傷的這麽重，你不扶自家主子上藥療傷，反而在此胡鬧，眼中可有二夫人？心裏可有二夫人？你居心何在？”
她句句扣著“二夫人”這個主子不放，倒是讓紫鷗一時啞口無言，要不是還扶著二夫人，她差點忍不住往後退去了。
二夫人一直愣愣聽著宋媽的絮叨，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會兒宋媽說話告了一段落，她才反應過來。
二夫人本來就因為宋媽幾次打斷自己而生氣，現在就更氣得撓心抓肺。這裏誰才是主子？她才是！憑什麽要順著別人的意思來說話做事？再說了，她今晚這麽晚不歇著，巴巴趕過來，當然是有目的的！目的都還沒有完成，怎可就此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