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向千金大小姐看齊
聽到這話,劉萋萋猛地搖頭,“不!你若不祥,就不會遇到我了。”
沒有想到會得到如此回應,碧雲天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不再陰雲密布、令人窒息,而是充滿陽光、充滿希望。看到她自信滿滿的神情,還有不知不覺揮舞起來的小拳頭,碧雲天第一次發現劉萋萋在自己心裏的分量。
隻聽劉萋萋接著往下說道:“這些年,我的嫡母,我的姐姐,我的兄長,甚至還有我親爹,不止一次認為:我是個庶女,所以,我天生就命賤。”她聲音輕輕地落下,卻使人聽得更加清晰,“你知道我嫡母是如何待我的嗎?”
看到碧雲天認真傾聽的表情,劉萋萋於是繼續說下去,“每次她虐待我,陷害我,都會跟我說一句話,她說,‘你命賤,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生你的那個娘,為什麽明知自己命賤,做了別人的妾,還要生出個命賤的女兒……’”,說到這裏,她唇邊帶著譏誚,在碧雲天看來是分外的驚心,“是啊,我一出生就被他們拋棄,親生母親又身份卑微,我的命在他們眼裏可不就是命賤了嗎?”
碧雲天看著她憂鬱的臉色,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劉萋萋卻忽然抬手擦一把眼淚,站起身來微笑。從現在開始,她要準備離開劉府,自己尋找母親,再也不依傍任何人。
回到劉府,卻碰見劉惠香抱著劉洋平的大腿正哭求不停。劉惠香是房蜜的第二個女兒,生得嬌俏甜美。因為不是第一個女孩,也不是最小的那個,所以房蜜對她的管教遠沒有劉惠蓮嚴格。也因為這樣,養成了她活潑靈動的性子。
若是劉惠蓮抱劉洋平的大腿,劉萋萋一定會覺得驚訝。可換成了劉惠香,劉萋萋一點沒有感到意外,隻是腳步一頓,一臉的不以為然:這是唱的哪出?沒有人給她解惑,反正這事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正要轉身去廚房後院,卻被裏頭端坐著的房蜜張嘴喝住:“站住!”
說起來也是好笑,當年房蜜認下她後,卻仍任由她住在廚房這種下人聚集之處,而劉洋平明知此事,卻也從來未曾過問。劉萋萋心底嘲諷,人也停了下來,“不知母親喊我何事?”房蜜每次叫她,都是非奸即盜,這麽多年來她早已熟稔。
劉洋平看一眼哭得稀裏嘩啦的劉惠香,有些厭煩地對房蜜說:“也怪你這個當娘的,鄒老太爺過府做客,你怎麽竟縱容兩個女兒濃妝豔抹出現?現在可好,讓鄒老太爺看上了香兒……”
劉萋萋走進大廳,按照慣例先給劉洋平施禮。可是後者卻像沒有發現她這個女兒,皺著眉頭瞅著地上的劉惠香,一言不發。劉萋萋隻感到心頭冷得好像剛喝下滿滿一碗冰水,默默朝裏頭靠去。在這個家裏,她越來越像一個不被人看見的東西。
房蜜冷眼看著劉萋萋走進來站到一旁,慢慢說道:“鄒老太爺看上你的女兒,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
劉惠香一聽,哭得更加大聲,一路膝行爬到房蜜腳邊,“母親,那個老太爺都七老八十快要死的人了,女兒怎麽可以嫁給他?我不要!我不要……”
聽說今天過府做客的是鄒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還有大哥劉銳夕的一幹同窗,俱都是塗州年青一代的才俊,劉惠蓮實在按捺不住,非要去看不可。但母親早已下了死命令,不許她亂來,劉惠蓮便磨著妹妹同去。
劉惠香鬧不過姐姐一頓央求,再加上對塗州才俊早已心向往之,哪有不動心的道理?於是兩姐妹背著房蜜精心打扮,想要一舉驚豔來客。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除了這些年輕公子哥兒,還有貪色成性的鄒老太爺。而劉惠香好巧不巧,居然在回房路上碰到了鄒老太爺。鄒老太爺乍然見到劉惠香十四五歲年華,又生得嬌豔水靈,簡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根本沒有理會劉惠香身邊還有丫環,走上前來就動手動腳。
要不是鄒府大公子鄒靜之及時趕來,隻怕劉惠香當時就被鄒老太爺拿下了。盡管如此,劉惠香的名聲還是沒了。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委身給鄒老太爺做妾,二是自裁以留清白在人世。可無論哪一條路,都不是劉惠香想走的,更加不是房蜜想要的。
委身給鄒老太爺做妾,地位隻會比那些妾室更低。而要她去死,他們母女幾個又怎麽舍得?
事後,鄒府派人抬來許多禮物,讓劉府擇日將劉惠香送給鄒老太爺做妾。劉惠香一聽就急了,顧不得鄒府的人還未走,就撲跪在劉洋平腳下,不願入鄒府做妾。
當看到劉萋萋自門外而入時,房蜜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立刻想到了一個李代桃僵的好主意。“老爺,萋萋的年紀也不小了……”
從進來大廳開始,劉萋萋表麵上強自鎮定,其實心裏十分忐忑。她與碧雲天在後院對話之時,分明見著劉惠蓮身邊丫環匆匆離去的身影。雖然後來碧雲天施展輕功將她帶離,並沒有讓人捉到她與人“私相授受”或者“勾勾搭搭”,但房蜜對她禁足卻是實實在在被她違反了。
如今房蜜似是對她引而不發,難道心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是以,突然聽到房蜜提到她的年紀,劉萋萋心頭就是一跳,哪裏還不明白?房蜜分明是想將她打發出去。她前麵的路,最好的莫過於與人為妾;最壞的就是被賣入勾欄了。在蕭氏王朝,不僅男尊女卑,其中尤其對妾室所生子女更是普遍蔑視。
劉萋萋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房蜜嘴角微微翹起,美眸裏投射過來的笑意冷得她忍不住心頭發寒。
劉萋萋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還要回來。哪怕化作街頭乞丐,沿路乞討,也好過繼續待在這裏。但隨後,她又暗暗挺起胸脯,對自己說道:不,我不能害怕!既然回來了,怕是沒有用的。
她已打定主意要走人,自然安安靜靜待在那裏,對於嫡母這副嘴臉,她心裏冷笑加鄙視。
果然,劉洋平聽到房蜜這句話,目光不由轉到劉萋萋的身上。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甚至都忘記了當年劉萋萋是怎麽來的劉府。而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已是一個亭亭玉立、花兒含苞待放般的女孩。這個女孩安靜地站在夫人身邊不遠處,兩手交疊,五官端正,麵容清秀。若是溫柔地笑上一笑,那神態便似芳兒八九分了。
劉洋平有些出神地望著劉萋萋。房蜜不舍得讓劉惠香去跳火坑,他又何嚐願意?隻是這一次,鄒府直接關係到自己的官途,如不答應,隻怕惹得鄒老太爺不高興事小,影響了他的前途才是事大。
這麽想著,劉洋平就發話了:“嗯,這事夫人安排就好。”他把目光從劉萋萋身上快速收回,然後捋著胡須走出了大廳。
也就是說,自己的終身大事全部任由房蜜做主了。劉萋萋一直緊緊攥起的雙拳倏地鬆開,她臉色發白而不自知,身子發冷而無察覺,隻是望著劉洋平離開的方向出神。
房蜜很滿意地審視著安靜著的劉萋萋。頭一回發覺她的身上有那麽點大家閨秀的潛質。她想,若是在短期內能把劉萋萋訓練成上得了台麵的人,那將來於大女兒劉惠蓮也會大有好處。但前提是,如何讓劉萋萋乖乖聽她的話……
從回來後,劉萋萋就一直被困在劉府。這一次,房蜜派人給她收拾出了一間像樣的房間,裏麵也布置得仿佛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姐閨房。甚至連窗台下,也栽培了劉萋萋喜歡的茉莉花。每當清風吹來,茉莉花的清香就會徐徐送入房中。
不僅如此,房蜜還特地撥出四個身體健壯的仆婦,專門伺候劉萋萋的起居飲食。另外還托關係請了一個女紅十分厲害的女子,敦促她學習女紅。
突然如此的寵幸,簡直讓劉萋萋手足無措,受寵若驚。房蜜待她也越來越溫和親近,就是平日有什麽好吃的,也要特地留出一份,專門囑咐人送過來,看著她吃下。這一切,惹得劉惠蓮、劉惠香妒羨不已。然而房蜜卻當著劉萋萋之麵,毫不留情麵地將兩人嗬斥了一頓。
劉惠蓮哪裏受過這等氣,當下大哭著掩麵衝回自己房裏。劉惠香也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神色,拋下自己母親躲進花園裏去。剩下劉萋萋有些發傻地瞪著眼前的人參雞湯,直到房蜜熱得燙人的手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她才遽然清醒過來。
隻聽房蜜無比溫柔地說道:“萋萋,你爹已經訓斥過我一頓,我以後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待你,希望你不要對我心懷怨恨。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惠蓮、惠香他們是我親生骨肉,而你卻是芳姨娘所出,到底親疏有別,若我從前做過什麽傷了你心的事情,請你從此忘掉,母親會好好替你擇一門好親事,你說好不好?”
劉萋萋半信半疑望著房蜜,隻見對方眼裏一片真誠的樣子,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眼下房蜜待她的確比從前不知好上多少倍,但同時,對她的監管也很嚴密,都快要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看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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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語:我要向全世界一沾枕頭就能呼呼大睡的人看齊,最近好累,卻偏偏睡不著……
把女主打磨成“大家閨秀”,房蜜能否實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