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竟然不是他的妾
殺手們挺身而出,動作迅速。等到他們歸位退回,廳中的人眼睛眨了又眨,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劉萋萋揚聲稱讚:“做得好。”
殺手們心中不以為然,臉上的表情卻不覺緩和了一分。對付區區幾個尋常下人,原本不必他們親自動手,但如果能令劉萋萋心情好點,以便早點給他們解毒,如此群策群力,卻也勉強值得。
“什麽?老太太和夫人準備杖責劉萋萋?”鄒靜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此時,他正在自己的書房中思考著與父親的那一番談話,若是那份藏寶圖從劉萋萋身上找到突破口,按照現在的時局變化,對他們鄒府非常重要。可是還沒來得急想更多,他就聽到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立刻奔出書房,“人在哪裏?可動刑了?”
然而,當他匆匆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屋子怒火衝天的鄒府人,以及王府養尊處優的王老夫人。而劉萋萋安然無恙地依然坐在那把做工粗糙的輪椅上,連眼神中的冰涼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看到劉萋萋安然無恙,鄒靜之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尚未動刑!隻是他卻高興得有點早了,因為,看到鄒靜之竟然聞聲而來,下一瞬,鄒夫人便冷聲喝叫:“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叫護院!把這些不相幹的東西攔住!”
殺手們聞言眉頭微微一動。不相幹的東西?哼,真是嫌命長了。不過,他們卻站著沒動。若是因此而驚動了官府,他們又得亡命天涯,四海為家不說,辛苦經營的窩點勢必也會被端掉若幹,雖然沒什麽大不了,卻到底心有不甘。
鄒府的護院很快聞訊趕來,一呼啦湧入客廳,很快就將殺手們與劉萋萋隔開。有了強大的援手,那些受傷的婆子咬牙切齒爬起身,準備對劉萋萋還以顏色。
王老夫人見狀,這才緩和了一點顏色,緩緩在大丫環的攙扶下重新坐下來,王老夫人說道:“如此猖狂,就應該好好地教訓一頓,再發賣出去。”此時此刻,她已經忘記自己找來鄒府的初衷。又或者說,她以為教訓了劉萋萋以後,自己照樣能夠得到那些茶葉。相信到時候,隻要自己開口,鄒府家大業大,無論是為臉麵還是為聲譽,都不會不賣這個麵子給王府的。
王老夫人說完,就把眼神投向了鄒府的人。果然,鄒老太太隻是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但是手中佛珠的轉動,卻加快了許多。而鄒夫人心裏雖有不悅,但終究也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麽。這樣一來,王老夫人就安心了許多,在位子上也就坐得更穩了。
鄒靜之喝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但是,鄒靜之的喝叫很快就打破了王老夫人心中的平靜。老婦人臉色黑沉了下去,不滿的眼光已經睨向鄒府兩位女主人,她淡淡地嘲諷道:“怪道鄒府妾室猖狂,原來是有人縱意寵壞。”
鄒夫人的臉上閃過一抹訕訕的神色,她也沒有想到兒子會對自己所下命令進行阻止,不解地看向鄒靜之,眼中含著濃濃的責怪之意。縱使有多麽寵愛妾室,他也不能不顧有這麽多人在場的情況下,對自己如此忤逆。如此想著,心中對劉萋萋不喜的感覺又上升不少。
鄒靜之穿過護院讓開的道路,匆匆來到劉萋萋身邊,目中的怒氣讓他整個人顯出了幾分與平時俊逸文雅的不同。“誰敢動她一根汗毛,爺就先杖責了他!”
“靜之,你……”鄒夫人疑惑不解地張了張嘴,卻沒有把話都說出來,寵妾滅妻的事,她相信鄒靜之不會做。但他如此維護於劉萋萋,又是為了什麽呢?
鄒靜之看向母親,朝她點了點頭後,說道:“祖母、母親,這件事情我希望到此為止,不要再讓我看到有下次。”說罷,他警告的目光轉向了王老太太。在過來的路上,他已經從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情況。
“你!”王老太太一口氣沒有上來,當場暈了過去。客廳之中,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鄒靜之卻是置之不理,他關切地彎下腰,目光溫柔似水地看向劉萋萋:“萋萋,沒有事吧?”
仿佛從前那個溫柔、深情款款的鄒靜之突然又回來了,這讓劉萋萋感到有些恍惚。劉萋萋微微搖了搖頭,就看到鄒靜之放鬆下來的表情,心中不禁微微一怔,他當真在意自己受到傷害嗎?
尋求答案的目光調轉至殺手們,看到的卻是大家一成不變的冷淡表情。也是,全都在臉上偽裝過,豈能看出什麽來?劉萋萋自嘲地撇撇嘴,說道:“回芳菲苑。”
這幾個字,讓鄒靜之心跳加速,他連忙伸手要幫劉萋萋推輪椅。隻是這一次,劉萋萋依然沒有讓他碰到,鄒靜之神情有些訕訕地,卻也沒有生氣,緊跟在後麵,丟下一屋子人走了。
鄒夫人歎了一口氣,看向旁邊撚動佛珠兀自閉目養神的鄒老太太,吩咐道:“去請大夫過來,給王老太太看看吧。”正急得不知所措的王府大丫環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守在王老夫人身邊漸漸平複了心情。
“萋萋,辛苦你了!”跟著劉萋萋來到芳菲苑,鄒靜之就感歎著說道。目中溫柔如水的光芒,讓芳菲苑中一眾丫環心頭都忍不住蕩漾。
劉萋萋轉動輪椅的方向,看向院子外頭漸漸昏沉下去的天色。已經是傍晚了,她也該回去,為殺手們混搭解毒之藥了。想到這裏,她抬起頭來,大大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絲不耐煩的光亮,“鄒靜之,我的身契文書呢?”
“什麽?”難得看到劉萋萋安靜的樣子,鄒靜之正望著她發呆,不想對方竟忽然問起這個事來,“哦,在我這裏呢,你放心,我不會讓其他人碰的,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別想將你轉手或者發賣出去。”想到剛才客廳中的驚險,鄒靜之便以為劉萋萋是擔心這個,連忙溫言軟語安慰道。
隻見劉萋萋的神色微微一變,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陣,她說道:“拿來讓我看看吧!”當時嫡母房蜜設計陷害自己,不知是否也已備下自己的身契文書?
鄒靜之沒有多想,隻是看她一眼後,吩咐身邊的丫頭去取來。
在遞給劉萋萋身契文書之前,鄒靜之有些遲疑地打量了劉萋萋幾眼,他的謹慎讓劉萋萋和殺手們不由有了幾分緊張。鄒靜之問道:“萋萋,這個就是你的身契文書,你不識字,就是給你看了,你也不知道寫的什麽。”
他一直以為隻有劉惠蓮知書達理,自己卻目不識丁嗎?那日在劉府院中,她與紅姑辯駁茉莉花色澤、味道,他可是在院外聽得清清楚楚!劉萋萋心裏得意冷笑,卻沒有立即道破什麽,目光直直地看向鄒靜之。眼中的意思不用她張口說,鄒靜之也明白。
鄒靜之想了一想,終究把身契文書遞了過去。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這不是我的身契文書。”在仔細地看過那幾張薄薄的紙張以後,劉萋萋淡淡地說道。
“不可能!我看看。”鄒靜之想也不想,立刻從劉萋萋手中奪過那身契文書,不過瞬間,臉上的顏色便有些陰沉起來。他沉聲詢問找出這份身契文書的丫環:“這份身契,你確定沒有拿錯?”
丫環早已嚇得跪在地上,“大少爺,奴婢確實是按照您的吩咐,絕沒有弄錯……”
“既然不是你弄錯的,那為何卻是別人的身契文書!”鄒靜之惱怒地問道。
沒有理會鄒靜之責問丫環的事,劉萋萋對殺手們說道:“我的事情已經辦完,走吧。”雖然沒有拿到她的身契文書,但是,看到房蜜居然真的拿著劉惠香的身契文書給了鄒府,她也安心不少。
“你要去哪裏?”聽到她說要走,鄒靜之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身契文書怎麽還沒有換成劉萋萋的,連忙問道。
劉萋萋心情突然極好,大概是因為確定自己跟鄒府已經完全沒有關係,她莞爾一笑,回答道:“自然是離開鄒府了!”
“為什麽?”她的朗聲回應就這樣迎麵撲來,竟使鄒靜之心頭微微一動,神色也凜然了起來。
“因為我與鄒府、與你,都毫無關係,”劉萋萋難得好心情地解釋道。隻是,她有點意外怎麽鄒靜之不識字嗎?剛才明明也看了那份身契文書,還盤問責備了丫環的,為何現在又如此呆滯遲疑?“你要納的妾,是劉惠香。文書上寫得清清楚楚。”鄒靜之或許充愣裝傻,可不代表自己就會心軟。
雖然不明白為何房蜜沒有將劉惠香的身契文書換成自己的,但是現在,卻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劉萋萋的臉上難以抑製住那抹燦爛的笑容。她壓抑得太久太久,辛苦得太久太久,沒想到終於在今日此時,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答案,消除了心頭揮之不去的隱患。
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急於對那些人施以報複,是選擇對了。
“劉萋萋!”鄒靜之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卻不甘心地攔住她的去路,更因為她此刻臉上綻放的笑容,讓他心裏發癢、著迷。以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劉萋萋,甚至都比劉惠蓮魅惑了五六分。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鄒靜之幾乎是咬牙切齒。如果自己不能留下劉萋萋,藏寶圖的線索就會中斷。想到將來的榮華富貴和家族的興衰,鄒靜之急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