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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齊聚一堂

  劉萋萋暗笑,麵上卻愁容慘淡,“是誰不懂得尊老敬老,往老人家身上扔爛菜葉、砸臭雞蛋?”她一臉憤怒的樣子,倒是很有幾分氣勢。人群圍攏的圈子一時有所鬆動,劉萋萋得以真正地將司白岩托著直起了身子。


  “哎呀!”後背實打實挨了爛菜葉臭雞蛋的襲擊,司白岩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痛還是做戲的成分多,總之是叫喊了起來。劉萋萋過來扶他,是他意料中的。但是,替劉萋萋擋爛菜葉和臭雞蛋,就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司白岩心裏很有些惱火,劉萋萋來扶他時他就下意識避讓了。


  劉萋萋心裏冷笑,扶司白岩的舉動卻越發得體有禮,且溫和地問他:“老人家,您的外孫叫什麽名字?”她雖然語氣溫和,聲音可一點沒有遮掩的意思,周圍不少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有人在人群中嚷叫,表達著自己的疑惑。


  劉萋萋可不去理會這些,司白岩臉上怒氣已經有了幾分,這正是她等待的,“老人家,您外孫叫什麽名字?”司白岩一時弄不清她什麽意圖,卻警醒地不想接過這話茬,他冷哼哼道:“你就是我外孫!你不孝,大家都看著!”


  竟然不肯上當?劉萋萋眉頭微微一挑,卻也不著急。扶著司白岩往上走,卻站在門口沒進去。這個時候,她和司白岩並肩站在醫館門口的高處,看熱鬧的人就矮了他們一小截。劉萋萋麵對眾人,忽然放開了攙扶司白岩的手。


  司白岩察覺了她的不對勁,下意識轉頭看她。


  在劉萋萋攙扶司白岩時,紅藥就已不動聲色站到了司白岩和劉萋萋之間,站得稍後一點。他雖然一身殷紅,可是在他有意識地控製下,與劉萋萋第一次見他時那道貌岸然的形象幾乎一致,所以圍觀者雖然注意到了他,卻沒有像對司白岩那樣持續關注。


  劉萋萋眼神堅定,對著司白岩和眾人說道:“方才大家都聽見了,這位老人家說,我是他的外孫子,大家現在在這裏替我和這位老人家做個見證,老人家方才是不是這樣說的?”


  “對!我們的確聽老人家說你是他的不孝外孫子。”司白岩一聽劉萋萋強調“外孫子”字眼,心裏就咯噔了一聲,知道要壞事;又聽人群附和要來做剛才他放話出來的見證,心裏不由焦躁不安。原來劉萋萋一直按兵不動,是在這裏等著他!一想到自己幾十年油滑人世,還從來沒有栽到哪個人手裏,卻要栽在劉萋萋手裏,司白岩心裏不由真正恨起她來。


  劉萋萋看向司白岩,他額頭上雖然沒有冒冷汗,可是看他開始微微向後退的小動作,就知道他心裏不安了。摘掉頭上帽子,一頭青絲柔順地散落一肩。縱使她身上依舊是男士的直綴深衣裝扮,舉止間不見女子的扭捏羞澀,動作中更平添了幾分男子的英氣,圍觀的人群也知道,這家醫館的主人劉萋萋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既是女子,那就不是司白岩那個老頭子口中的外孫子了。


  “原來是訛詐!”發現上當受騙的群眾,紛紛揮袖鄙視臉上已經不知道是發青還是發紅的司白岩。芳草醫館的掌櫃居然是個女子的消息,也瞬間傳遍塗州大街小巷。

  人群散去,司白岩仍舊未走,他知道自己像個大爺似的被請進去客客氣氣對待是不可能的,便改了策略。“劉萋萋,你以為這樣就能難倒老子麽?哼,你還太嫩了點。”他當著劉萋萋的麵如此冷言冷語,完全沒有一個外公對外孫女說話的樣子。


  攤上這麽一個父親,娘親那時候的日子該有多苦?劉萋萋心裏替自己的娘親不值,卻不能真的對司白岩置之不理。無論如何,司白岩還是娘親的爹,是她的外公。


  就這樣,司白岩名正言順住進了醫館,每天除了吃就是喝,還各種挑剔。剛開始時,劉萋萋還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到後來忍不住,索性就把自己關在藥房裏,能不出來就不出來。司白岩有幾次過來,想跟著待在藥房,但他偏生熬不住那衝鼻的藥味,最後隻好作罷。可劉萋萋每回出來,他都能及時跳到她麵前,讓劉萋萋很是鬱悶了幾回。


  紅藥道:“你為何不在他的身上下藥?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是啊,的確不像她的作風。劉萋萋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考慮說出來:“我的藥那麽金貴,他司白岩承受得起嗎?”把藥浪費到那人身上,還真是不劃算。“連豐盈那邊情況怎樣了?”


  “好吃好喝好睡,就是臉越來越腫,像豬頭。”紅藥想起連豐盈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劉萋萋所謂處置連豐盈,就是讓對方配合,在連豐盈的身上試藥,然後把結果毫無遺漏地記錄下來。這麽苦的活兒,連豐盈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地照做了。他實在想象不出來,當天那麽火衝火衝的陣仗,怎麽最後卻像沒發生似的流於平和了?

  劉萋萋想象著連豐盈豬頭的樣子,心情不由好了一些。“我娘怎麽還沒有來?”等了幾天沒等到司徒流芳,先來的倒是讓她由衷不喜歡的司白岩。


  司白岩本來就在附近轉悠,忽然間聽到劉萋萋的話,頓時計上心來。沒想到南王倒台後,當年那個賠錢貨不但沒有跟著一起倒黴,身邊還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人伺候,害得他想靠近都不行,就更別說趁機索要銀兩來花銷了。一想到這裏,司白岩牙齒就咬得嘎嘎作響。


  這磨牙的聲音可是不小,紅藥又是個會武功的,眉頭一動,忍不住提醒劉萋萋,“有人在聽牆角,要不要師叔幫你打發?”紅藥心裏其實有點賭氣,自從跟了劉萋萋,每次他說要幫忙什麽的,總是得不到劉萋萋的熱情回應。想來這一次,劉萋萋也是認為自己在多管閑事了。


  劉萋萋雖然沒有聽到司白岩的動靜,卻也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她哼了一聲,也不擔心被外麵的人聽見了,“他們愛聽不聽,難道秘密是靠聽牆角泄露出去的嗎?”


  就知道她會這樣了……紅藥心裏小小地鬱悶了一把。


  下午,天空飄起了細雨。這個時候醫館的門外來了一頂轎子,幾個仆人伺候著裏麵一位夫人下了車,就動作利索地抬著歩攆把夫人送進來。劉萋萋還在藥房裏搗鼓,聽到外麵傳來司白岩凶狠的聲音:“哼,你有今天的富貴,多虧了當年老子把你賣去給人做妾!你不知道感恩,還讓這些下賤的下人攔我?你知道你這是對長輩的不孝敬嗎?”

  劉萋萋以最快的速度開門衝出去,腦袋因為這突然的劇烈運動而產生了一股眩暈。她不得不慢下腳步,卻還是差點在拐角的地方摔跤,是聞訊趕來的紅藥扶住了她。劉萋萋一站穩,就立即推開了紅藥的手。紅藥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容易受傷了,隻是被劉萋萋輕輕推拒了一下,他心裏就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絲難過。他難過什麽啊?


  司白岩還在那裏責備:“……還有你,看看你生出來的兒子,見了老子也不知道問安行禮,一副眼睛生在頭頂似的。老子來這裏好幾天了,你的女兒也不知道問寒問暖,問我餓了沒有,我在這裏住的習不習慣……”他羅裏吧嗦一大堆,從後麵遊廊轉出來的劉萋萋眉頭擰得都可以打結了。


  “娘,你來了。”劉萋萋沒有理會上演獨角戲的司白岩,也沒有掃一眼一臉不豫站在司白岩右邊不過兩步遠的劉銳權,而是直接迎向了被一幹下人簇擁保護在垓心的夫人。


  司徒流芳見劉萋萋過來,臉上繃著的表情瞬間鬆緩許多,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萋萋,我早聽說你因為中毒致殘,後來又聽說你的毒解了,現在可是全好了?”她說著話,表情溫柔,眼睛裏卻已經含了淚花。


  劉萋萋知道這是唯一還在乎她是生是死、過得好不好的親人,一下子淚水就湧上了眼眶。卻不讓它們掉落,擠出一個笑容,用力地點頭道:“嗯,基本上都好了!娘親,你最近過得怎樣?身子沒有大礙吧?”自從那年在劉府再見司徒流芳,她就知道娘親的身子骨一直是不好的,當年也是因為中毒導致,是蕭望耗費了許多心血、放棄了許多才救回來的。


  司徒流芳微笑看著女兒,“嗯,我很好。”


  母女倆互相看著,卻沒有像普通人家那樣母女相擁、抱頭痛哭。兩個人都知道自己和彼此的身體狀況,不適宜太激動,便隻淡淡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這一切被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裏,就變成了實至名歸的“不孝”和“冷漠”。


  劉銳權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司白岩後,開了口:“你是芳姨娘嗎?”在他的記憶中,芳姨娘溫婉寡言,自從上次莫名其妙從劉府失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芳姨娘了。而眼前的這位夫人,身上的衣著打扮明顯透著貴氣,比嫡母參加各種宴會時的盛裝還要有氣勢,且身邊跟著的仆從也不是嫡母那些下人可比的。他看著她樣貌熟悉,跟自己也有好幾分相似,剛才在旁邊又聽司白岩說了那麽多,心裏已經有了一番計算,卻比平日小心謹慎了許多。


  司白岩隻一眼就明了劉銳權心中的打算,這小子不就是因為司徒流芳不但沒有因為南王的倒台而失勢,反而還保持了更好的富貴榮華,才刻意想要討好嗎?司白岩心裏不以為然,還頗有些瞧不起劉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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