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你敢吃我試試
“哦?”女子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凝重和沉思,隨後,她道,“凝香居不是已故將軍夫人的住所嗎?”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了。丫頭心頭一喜,說道:“香兒姑娘,時辰已經不早,我得趕去廚房看看糕點好了沒有,若是怠慢了劉姑娘,將軍可要生氣了。”添柴加火一把後,小丫頭提了裙擺匆匆離開了。
劉惠香整張臉簡直黑如鍋底。雖然她對將軍沒有誌在必得,而是借著他去接近那雲端中的太子蕭逸。可是,她也絕對不願意讓別的女子搶了自己在將軍府邸中的地位。
太子離開後,劉萋萋打發一屋子下人出去,才一下子倒在軟塌上,閉上了疲憊的雙眼。在睡夢中,她夢見了司徒流芳絕望的眼神,以及天牢之中蕭望叔叔孑然一身的背影。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劉萋萋猛然驚醒,發現裏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濕。她起身走至門邊,打開了房門,也不管外麵有沒有人,直接喊道:“來人,我口渴了!”
一襲鵝黃色輕紗的丫頭不知從何處走出,手裏提著一壺茶水,抬腳邁進房門。從始至終,丫頭都低著頭,彎著腰,讓劉萋萋和其他的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姑娘,請喝茶。”
丫頭低啞的嗓音讓神思不屬的劉萋萋受了一驚,她下意識覺得這丫頭的嗓門有問題,於是抬眸直直望向了對方,“放著吧,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奴婢叫做香兒。”
這名字讓人迅速聯想到了劉惠香。劉萋萋眉頭微微一皺,哦了一聲,又問道:“你的嗓子是不是壞了?”
香兒把頭低得更低,藏在袖子裏的手在不為人知地顫抖,“沒……哦,是頭些天被大雨淋著了,傷了風,所以……”
外麵的大雨早已經停了,有涼涼的風夾雜著泥土的氣息送入房中。劉萋萋狐疑的目光不禁在她身上打轉。一般情況下,對於身份比自己高的人的問話,人們的反應應該是受寵若驚,而不是像這個香兒,隻是驚慌,而且也沒有“多謝姑娘關心”的第一反應。
也許,這是易簫將軍對自己的考驗吧。
想到這裏,劉萋萋嘴角扯起一絲淡淡的嘲諷,“你可以出去了。”
香兒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要趕自己走,眼底迅速閃過一抹猶豫。她指著桌上,問道:“那這茶……”
“我會自己看著辦的,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劉萋萋冷聲道。不管是不是考驗,她隻管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這些人還能夠玩出什麽花樣?
“是、是……”香兒咬牙抬頭,沒想到卻差點兒被劉萋萋察覺,她連忙低下頭去,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退了出去。
“把門關上。”香兒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了劉萋萋頤指氣使的命令。她咬咬牙,權衡再三,還是聽從了劉萋萋的話,把門從裏往外合上。
香兒剛轉身,就差點撞上了一人。尚未來得及抬眼,就聽到從頭頂上傳來一個威嚴冷肅的聲音:“你是如何做事的?沒看到本將軍在此麽?”
香兒渾身一抖,卻不敢辯駁什麽,慌亂之下,唯有把頭低得更低,嘴裏唯唯諾諾,“是、是,將軍……”好在易簫將軍無心理會她,繞開一步,推門進屋去了。
香兒鬆了一大口氣,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張肌膚雪白、臉容如花的麵孔上,熟悉精致,分明不是別人,就是劉惠香。
太子一進屋,便看到劉萋萋毫無形象地坐在一把椅子裏,他微微一怔,大步朝著她旁邊的座位行去。見到桌上擺放著一個茶杯,杯子裏熱氣氤氳,散發出淡淡清香。他二話不說,端起來倒入嘴中。“咕嘟”聲落下後,太子忍不住輕聲歎息:“這茶是你泡的?一般般嘛!”
劉萋萋原本想要阻止的動作停留在半空,聽到他的評語後,她忍不住嗤笑出聲。那個自稱香兒的丫頭行跡那麽鬼怪,她端來的茶自己怎麽敢喝呢?於是,劉萋萋倒了一杯出來晾著,想看看這茶有沒有問題。誰知道她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易簫將軍就一頭撞進來,一下子把那杯茶喝了個底朝天。
太子喝下茶後,很快察覺肚腹發熱,額上滾燙,緊接著渾身發熱發燙。察覺不妥後,太子心頭咯噔一聲,朝劉萋萋瞪目而視,“你在茶裏下了什麽藥?”
劉萋萋見著他麵色起了潮紅,額上更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滾落,一對明亮深邃的眼睛此時居然散發出奇異的讓人心動的光芒,便知他這是種了什麽“毒”。可是,她卻不想直白地告訴對方。唇角微微牽起一個笑容,劉萋萋道:“將軍中了什麽毒,難道自己心裏沒有數?”
“你……”太子此刻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
劉萋萋又道:“將軍一心想要讓小女子低頭,難道,這茶裏麵的毒藥不是將軍命人準備的嗎?”
“你既然擅長製毒使毒,便也擅長解毒,還不快替本將軍解毒!”太子咬牙切齒道。心裏暗自懊惱,怎麽他就這樣倒黴?先前中的毒被他強行壓製下去,現如今,卻被這茶裏的藥翻了出來。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下毒之人!
劉萋萋見他神色漸漸失去清明,並在自己麵前開始除掉外邊的衣衫,心裏還是抖了一抖。劉萋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準備走到外麵喊人進來,卻被太子從後麵攔腰抱住,低吼道:“你敢叫人進來試試!”
劉萋萋猛然驚醒。將軍如此不堪的一麵若是被別人瞧見,可不是開玩笑的。隻是,介意這件事情的是將軍,並不是她。所以,她很快冷靜下來,知道越掙紮隻會讓對方的藥性發揮得越充分,便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嘴裏平靜的道:“我怎麽敢叫人進來呢?隻是,將軍這麽纏著小女子也不是長久之計……”
太子心頭猛然一顫,她這麽說,也就是暗示自己可以動她了……頭腦已經發昏發脹的太子立刻抱起劉萋萋,耳畔隨即傳來劉萋萋的驚呼聲。倘若劉萋萋知道他是如此想法,一定會讓自己沉默不語。
尖叫聲突兀地傳出房門,散落在院子的每個角落。
“果然被您說中了,我們將軍府很快就有當家主母了!”
“是啊,聽那一聲連著一聲的,比我爹在海上捕魚遇到風浪還要來得震撼!”
“你這臭嘴形容的!”
“嗬嗬!”
隨著對這尖叫聲評頭論足,事情九曲十八彎地被傳遍了整個將軍府,一直沒有離開過凝香居院落的劉惠香僵直了軀體,臉色幾乎可以與鍋底的黑媲美了。她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因為一時的衝動,毀掉了她奔往太子身側的目標。那一壺茶裏麵,她放進了太多太多心思。本來以為讓劉萋萋喝下後醜態百出,令易簫將軍對她失去任何興致,然後借他的手除掉劉萋萋。盡管她也知道,易簫將軍不會對劉萋萋的性命造成什麽威脅,但隻要能把劉萋萋趕出將軍府,她就有法子令劉萋萋的下場很淒慘。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藥茶竟然被易簫將軍誤服,劉萋萋的醜態變成了將軍的醜態。倘若給將軍知道是她下的手,她一定會被清理出去。那樣的話,一個月後皇宮一年一度舉行的盛宴,她就休想再參加了。
不行!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參加那場宴會,還要在宴會上奪得太子殿下的青睞。劉惠香想到自己的目標,想到這些年來因為鄒老太爺看中自己而差點淪為妾室的命運,便狠狠地握緊雙拳,完全不顧此時雙眼暴突的她,看在別人眼裏有多麽的可怕。
屋子裏,無論是劉萋萋還是太子,兩個人早已毫無形象地大口大口喘氣。而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尖叫,全是因為劉萋萋體力上不及太子,於掙脫他鉗製中本能發出。
“你再不解毒,本將軍可要將你吃了!”太子一個翻身,再次把劉萋萋壓倒性地控製在下麵。
劉萋萋差點沒有被他壓得吐血,感覺腹腔之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而該死的將軍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也讓她感覺到了異樣。這種苗頭很是不對,劉萋萋咬牙切齒道:“你敢吃我試試?”
濕潤溫熱的觸覺立即在額頭上產生。劉萋萋嚇了好大一跳,知道自己這下是闖了大禍。她後悔不迭,此刻是驚得動也不敢動了。
太子仿佛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他衝動之下吻了劉萋萋額頭,竟是後悔不迭,訥訥的道:“抱……歉……”
劉萋萋迅速回過神,趁機從太子的鉗製中脫身。她從桌上拖過茶壺,抱在手裏,也沒有顧上茶水是燙是冷,對準榻上的太子倒去。
“噗——”太子觸不及防之下,眼睜睜看著劉萋萋朝他兜頭倒下一茶壺的水。他的身體跟著一個激靈,整個人很快靜了下來,心頭燒起來的那把火,也有了低下去的苗頭。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胸口突然一悶,有什麽東西拱上了喉嚨,吐了。
麵對地上那一塊黑色的血塊,劉萋萋有一瞬間的呆怔。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竟然讓易簫將軍吐出了一塊血塊。一時間屋子裏陷入了安靜。不知道過了多久,劉萋萋盯著地上的血塊道:“將軍中毒時日想必沒有十天,也有半個月吧?隻是不知誰人下的毒手?將軍此刻是否已然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