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雲王的條件
“也不算遲,他們雖然有劉萋萋的指印,但是卻沒能打開寶藏的大門!”男子囁嚅著嘴唇,心裏發虛,可說話的聲音卻顯得鎮定自若。
尹佳繪突然嗬嗬笑了起來,就在男子迅速抬頭又快速低頭的時候,說道:“他們就算發現了寶藏又如何,那裏麵的機關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突然聽到曾經威儀後宮數載的皇後說出如此粗鄙的話來,男子怔了一怔,卻將頭低得更低,“但是他們現在還沒有進去,想必已經猜到了:想要開啟寶藏,首先必須處理掉那些機關!”
尹佳繪卻是搖頭。隨後,她聽到庭院外傳來開門的聲音,跟著,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尹佳繪轉過身,清冷的眸子射向當先來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男人,緩緩說道:“你來了。”而先前跪在她腳下的男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起來,你對朕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來人正是皇帝。
尹佳繪冷冷的道:“皇帝果然就是皇帝,即便這麽多年過去,野心和貪心真是一點也沒有減退!難道就不怕覬覦他人的東西,是會遭到天譴的!”她已經有太久時間沒有見到皇帝,如今一見,皇帝鬢發發白,臉上皺紋增多,歲月果然是個好東西。
皇帝一動不動站定,睥睨著一絲不苟給他行禮的尹佳繪,“你難道不是如此嗎?別以為你就是清白的,否則,你又如何會裝瘋?”
她裝瘋?
尹佳繪心裏冷了下去,要不是自己瘋了,仁嘉皇後會放過她嗎?皇帝會任由她活著嗎?想到種種不堪回首的過往,尹佳繪冷冷一哼,“你來這裏做什麽?”
堂堂九五之尊,居然如此不被人待見,且身邊還跟著個手下,皇帝的表情有了幾分僵硬。但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道:“這裏雖是冷宮,可也是屬於朕的地方。朕想來便來,難道還要征得誰的同意不成?”
尹佳繪不置可否地背過身,留給皇帝一道瘦削冷漠的身影,“這裏不是皇上能待的地方,皇上還是請回吧!”他不說,以為自己還會像當年那樣癡情發傻,巴巴地以他為天、以他為命嗎?
皇帝被趕,心情自然不好。可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忍下一肚子火氣,道:“前朝皇族的寶藏已經找到了,而且,開啟寶藏大門的方式也找到了,難道你就不想親自進去看看嗎?
“那可是你窮盡一生,不惜與朕為敵也要實現的夢想。怎麽,現在夢想近在咫尺,你卻要怯步了嗎?”皇帝有點反唇相譏的意味。
與他為敵?
尹佳繪嗬嗬地笑了笑,並不回頭去看皇帝,“皇上如此說,不過是想把我惹惱了,好讓你抓到把柄,又或者,你們根本就沒有找出開啟寶藏的方式,卻在這裏用言語詐我,是不是?”
被尹佳繪戳穿了想法,皇帝頓時拉長了臉,冷聲道:“尹佳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別以為朕真的就怕了你,朕不過是看在當年你生下孩子又痛失孩子的份上,起了憐憫之心,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聽到孩子二字,尹佳繪心頭猶如剜肉,痛得無法呼吸。她猛地轉身,目光淩厲,緊緊盯住皇帝,“別跟我提孩子!你不配!當年要不是你寵著那個狐狸精,本宮何至於那麽淒慘?要不是因為這個寶藏,要不是因為本宮還能研製些毒藥,你以為我會天真到你會放過我嗎?”尹佳繪一麵說,一麵朝著皇帝步步逼近。
此時的尹佳繪猶如練武之人走火入魔,雙眼通紅、滿眼殺氣。皇帝被迫下意識步步後退。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聽到尹佳繪的冷笑聲:“晚了!已經什麽都晚了!”
“你說什麽晚了?”皇帝下意識感到不妥,但是,他真的心裏沒底,不知道尹佳繪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麽。
尹佳繪卻是冷笑。
“很好!”皇帝也冷笑著轉身離開,聰明如他,還不屑於將尹佳繪殺死。他要她看著自己百般算計的結果是怎樣的支離破碎……皇帝狠狠地捏緊拳頭,吩咐下去:“去,將冷宮給朕牢牢看住,不許讓任何人進出!否則,誅九族。”一幹守冷宮的侍衛、太監、宮女頓時冷汗直冒,跪地領旨。
出了冷宮,隔著一段距離。皇帝幾個呼吸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招手叫過大內總管:“去,宣雲王即刻進宮見朕!”麵白無須的大內總管恭敬地領旨下去,察覺皇帝心情不好,心中想著此事萬萬不得耽擱,遂立即派遣得力心腹前往雲王王府。
心腹太監急匆匆趕到雲王王府,卻發現府外府內一片忙碌,連忙捉過一人問道:“這裏發生了何事?雲王何在?”
那人見是宮中太監,不敢怠慢,連忙將人引入客廳,一麵回答道:“王府遭賊了,王爺受了點驚嚇,此刻不在府中,不知公公有何貴幹?”
心腹太監一聽,大熱的天,卻急出了一頭冷汗,“什麽?雲王不在?他去了何處?皇上有旨,宣他立即進宮麵聖!”尖利的嗓音讓聽到的人無不感覺耳膜受苦,但卻無人敢表露一二。
“我們也不知王爺去了何處……”
聽了這種答複,心腹太監頓時冷下臉來,尖著嗓子命令道:“那還不趕緊找去?”
此時的雲王正大步流星進了將軍府,沿途眾多侍衛婢女,但是誰也沒有阻止他。主要原因是:雲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們想攔,也攔不住……
“咚!”的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緊跟著,剛剛轉頭尚未表露被打擾到而生氣的太子,就被人生生揪住了衣領。一個直拳照準太子的鼻頭打了下去。
“啊!”一屋子的太醫、婢女、隨從、侍衛頓時驚呆了。
雲王衝進來,把將軍給打了!
一屋子人還沒有從將軍挨打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雲王卻已經一把丟開太子,直直奔到了床榻旁。
“將軍,您流鼻血了!”一個隨從叫了一聲,卻被太子不在意地揮手阻斷了他接下來的舉動。太子隨意地抹了一把鼻子,得,上次的傷剛剛好,現在又添了一拳,雲王啊雲王,這可是你欠本太子的。
太子上前,站在雲王身旁,道:“劉萋萋已經昏睡了快兩天,太醫說她是中毒兼心裏抑鬱。”
“什麽叫心裏抑鬱?”一直不言不語的雲王出聲了,可這聲音就好像是塞了一嘴苦澀的粗鹽,讓人聽著都覺得苦澀澀的。難怪這個雲王在冊封大典上隻字不言,平時也沒見他說話,原來是因為說話聲音如此難聽。眾人一臉的了然,可是卻各自很小心地掩藏起來。幸好,雲王此時心係榻上昏迷的女子,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太子轉頭看過去,一個頭發花白的太醫上前幾步解釋道:“回雲王的話,心裏抑鬱,這是通俗的講法,再通俗點講,就是說,這位病人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雲王倏地抬起頭,烏黑的雙眸仿佛能將人溺死其中。一屋子人在觸碰到他此刻的眼神,無不心中緊張,下意識避開去。幸好,老太醫年老眼花,根本沒有看清楚雲王的眼神,還有他此刻散發出來的威嚴氣勢。
“你說什麽?她不願醒來?”
雲王喑啞的嗓音響起,一屋子的人便下意識低下頭去。就連平時好奇心重的人,此刻也唯有牢牢告誡自己:不要抬頭,自己可承受不起雲王的怒火。
太子無奈地道:“我們已經想盡辦法,也用盡了辦法,她還是沒有醒轉的跡象。”也許自己真的是要無法擁有那份幸福吧,太子心裏充滿了苦澀。
雲王抬手覆上了劉萋萋沒有人色的臉,這張小臉上沒有了明亮的大眼睛,沒有了淡漠的神情,有的隻是緊緊蹙起的眉頭,以及誰也無法聽清的囈語。她仿佛正處在極端痛苦的困境,無法出來……
轉過身,雲王麵向諸位太醫,問道:“你們當中誰最擅長解毒?”
“王爺,我等皆擅長解毒……”一眾太醫盡管不明白易簫將軍和當朝新貴為何如此在意此女,但是,要說他們不擅長解毒,這無異於是在打太醫院的臉。而打太醫院的臉,就是在打他們自己的臉。在這一刻,眾位太醫難得一致地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雲王掩藏在青銅麵具後的眸子閃了一閃,在床榻邊上的椅子裏坐下,道:“本王有一良法,或許可以救醒她。”
這句話雖然有或許二字,但給太子等人的感覺卻是……
太子眼中一亮,目光灼熱地看向雲王,“你真能救她?”
“我若能救,你便應我一事,如何?”
太子心頭咯噔,“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戲弄本將軍?”他隱隱猜到對方要自己答應何事,但是,他心裏非常不想答應。
雲王雙眸似乎含上了淡淡笑意,即使有青銅麵具遮掩,也無法阻止這笑意。“你怕了。”
太子連忙搖頭,哈的一笑,“怕?我會怕你?笑話!你說何事,我答應你又如何?”
“嗯,”雲王似乎很滿意太子的答複。不過,那一屋子太醫就有些不滿意雲王了,這人才剛剛說了自己有好辦法可以救劉萋萋,現在卻丟下他們,和易簫將軍閑聊起來了。這都是個什麽事兒啊!這個雲王,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眾位太醫正在心中暗暗責怪雲王,那邊雲王已經開了口:“她醒轉後,你離她遠點,越遠越好。這就是本王要你答應的事。”
太子本想一口答應,可是在察覺到雲王雙繡之中仿佛微微動了的跡象,唇角一扯,笑了,“若是,日後我反悔了呢?”
雖然麵具底下雲王的表情看不到,可一屋子人都明顯感覺到了寒意。雲王緩緩說道:“本王已經錯過一次、兩次,就絕對不會錯過第三次。所以,你不會有那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