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不愧是官家出來的小姐
幸好,兩個殺手及時地衝破穴道的限製,恢複了自由,也很盡責地救下她。
“姑娘,你沒事吧?”解決了闖進來的數十人後,兩個殺手氣不喘心不跳地收手,站在距離劉萋萋一二步遠的地方,輕聲問道。
相比起一地痛得喊出聲音來的人,還有站在那裏牙齒咬得咯咯響的易簫將軍,劉萋萋就顯得太過平靜了。別說劉萋萋還是個十來歲的女子,就算是他們,如果此時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臉色也必定一片發白。
劉萋萋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臉色有那麽一點點發白。她神色淡漠,就仿佛四周的修羅地獄與她不在同一個世界。
“姑娘?”兩個殺手就差沒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了。
劉萋萋回過神,目光卻是落向不知名的虛空之處,“嗯,你們可會鳧水?”
“姑娘是想鳧水過去?”
望著那條不知盡頭的毒潭,兩個殺手有點不淡定了。就算會鳧水,且鳧水的本領很高,他們也不敢擔保下了毒潭後,會不會有什麽危險發生,他們能不能夠扛得過去。唉,早知道,就準備好東西,才跟劉萋萋出來了。
但下一瞬,他們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劉萋萋的想法,“不是,這毒潭底下另有通道,我們下去看看,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寶藏入口。”劉萋萋指著已經被毒液腐蝕得猶如一個臉盆大小的洞口,說道。這個洞口,先前才不過拳頭大小……
殺手立刻明白了劉萋萋的意圖,一個殺手朝自己的同伴看了一眼,毫不猶豫跳入了毒潭。
“嘩啦!”一聲響動後,殺手的身影完全沒入毒潭。衣衫被腐蝕的噗噗聲響成一片。毒潭的表麵形成一個個漩渦,發出一道道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響。
地麵上一片安靜。
暗處的暗影老人一直在關注劉萋萋等人的舉動,直到看到殺手跳入毒潭,緊緊繃著的肌肉,才慢慢放鬆舒緩。劉萋萋,司徒一族的傳人,他果然沒有看走眼。
沒有人留意到暗處人的消失,劉萋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殺手沒入毒潭的所在。一刻鍾、兩刻鍾……時間在慢慢地流逝,而那下去的殺手卻遲遲不見出來。毒潭把殺手的衣衫腐蝕幹淨後,便再也沒有一絲動靜,仿佛一潭死水,還是一潭無害的死水。
“姑娘,要不我也下去看看?”剩下的殺手盯著毒潭,心裏也有點局促不安。
劉萋萋抬頭看向對方,慢慢的叮囑道:“好,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找到了人,不要逗留,馬上回來。”
“知道了。”殺手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意,也“噗通”一聲跳進了毒潭。衣衫“咕嚕嚕、咕嚕嚕”被徹底腐蝕。
一炷香、兩柱香……時間流逝得越來越久,兩個殺手沒有一個人冒出頭來。
太子忍不住開口道:“過了這麽長時間,他們不會再回來了,我們還是另想它法吧!”就算是普通的水,人進入那麽長時間,再精通鳧水,也憋死了,何況這還是毒潭,隻要一沾就能腐蝕全身。
當然,太子不忍心說出這麽直接的話來。
劉萋萋的臉色很不好看,對太子道:“將軍能想到其他辦法自然最好,萋萋洗耳恭聽。”
太子不由有些尷尬,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誠如劉萋萋所想,要是他有什麽辦法,她就不會讓兩個殺手下去探路了。如今人都下去了,生死未卜,他才來說什麽另想辦法,這不是擺明了是馬後炮嗎?
寶藏她勢在必得。劉萋萋心裏的信念從抵達白塔底部後,就沒有鬆動過,反而在經曆了這些困難與挫折後,越戰越勇。在四周轉悠了一圈之後,劉萋萋便停在一塊突兀的黑色石塊旁,目光深深地審視著這塊石頭,仿佛能在上麵看出朵花來。
“你在看什麽?”太子見她半天未動,忍不住問道。他可不想繼續待在這裏浪費時間。
劉萋萋沒有回話,而是從懷裏掏出兩個藥瓶,把瓶口斜對石塊,丈量了約有兩人高的位置,拿藥粉畫出一塊巨大的麵積。太子不知劉萋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正想張嘴詢問,就看到被藥粉沾到的地方,石塊在快速地被腐蝕,脫離原來的母體。
“嗤嗤嗤嗤……”石塊在藥粉的作用下,被整塊地切劃出來。太子看得雙眼不由睜大,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看著劉萋萋冷靜地把石塊切了,然後淡漠地看向自己,太子立刻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麽了。
“想要本將軍幫你,憑什麽?”太子冷冷的道。想到剛才劉萋萋趾高氣揚地向他討要第二個條件,太子適時地表示著自己的報複。
小心眼的男人。
劉萋萋的心裏冒出這麽個念頭,就再也無法繃住表麵的冷漠,隻是,她的表情依舊平靜如無波的湖麵,讓人不仔細觀察,根本發覺不了她內心的蕩漾。從頭到尾,她也沒有想過要任何人的幫助。每一次,她遇到困難和挫折,都是她自己一個人想辦法度過。現在,她隻不過想到易簫將軍與自己是同路,讓他出點力氣,搬搬石頭,不過是順便罷了。既然他不願意,她也不會勉強。
劉萋萋收起望向太子的冷漠目光,挽起衣袖,把裙擺紮束好,露出一雙穿著草鞋的大腳。無視太子深沉的眸光,從容自若地走向大石塊。沒有易簫將軍的幫忙,她難道不會自己動手嗎?
此刻,石塊邊緣的腐蝕已經停止了,露出裏邊金色的模樣。劉萋萋一低頭一彎腰,就發現了這個小得隻有指頭大小的異樣。伸出手指彈了彈,又捏了捏,還掐了掐。確定這就是人人為之拚命的黃金後,劉萋萋強忍下滿腔的激動,嚐試用雙手去抱起麵前這塊沉重的石塊。
太子唇角微微一扯,好整以暇地看劉萋萋的舉動。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劉萋萋親自動手也沒能令石塊動得分毫。難道開口求自己,有這麽難嗎?太子心裏有點鬱悶。
正在這時,兩個人都聽到了從外麵闖入的腳步聲、嘈雜的人聲,以及乒乒乓乓的兵器撞擊聲。不用對視交換眼神,也能猜到,外頭又有一批人馬趕到這裏……
劉萋萋頭疼得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連毒潭都沒有順利通過,又有人不要命地闖進來了。也不知道福音寺娘親怎麽樣了,有沒有被人發現?有沒有被人傷害?現在的劉萋萋,對於找尋寶藏反而心不在焉。
就這樣出神的功夫,闖進來的人與劉萋萋、太子撞了個麵對麵。
進來的人不過十來人,有男有女,男的撚著下巴上的黑胡須,女的手裏提著色彩鮮豔的裙擺,露出一對漂亮的繡花鞋。二人的身後,跟了十幾個身帶血跡、手拿染血兵器的男人。
“劉萋萋!你怎麽會在這裏?”才剛打照麵,女子便驚呼出聲,引得眾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對麵的劉萋萋。
女子身形窈窕,纖腰盈盈一握;衣著打扮讓人眼前一亮,尤其那膚如凝脂的模樣,更是時下世人最推崇熱愛的。她嫋嫋婷婷玉立在人群的前頭中央部位,顯得出身地位不凡。
劉萋萋的眸色一點點沉下,緊抿的朱唇也仿佛淡到了極致。
竟然是劉惠香,近段時間活躍在將軍府邸的香兒姑娘。
劉惠香身側留著一撮黑胡須的男子,一手撚著胡須,一手背在身後。他身穿一襲赤色衣袍,五官與劉惠香有七八分相似,但舉止文雅,頗有幾分時下文人墨客的儒雅。聽到劉惠香的驚呼,也隻是把手垂到了身側,並沒有出聲嗬斥。
這個男人,即使燒成灰,劉萋萋也認得。他是清州知府劉洋平。
心內感慨萬千,表麵無動於衷。不管過去以後,隻管這一刻,劉萋萋知道自己終於做到了雲淡風輕。可對麵的人卻無法淡定從容,劉惠香大步朝她走來,腳下仿佛呼呼風生,衣袂仿佛隨風飛揚,整個人透著股小家碧玉的嬌美。
美眸一轉,看到易簫將軍也在。劉惠香一臉喜色,越發嬌羞,上前行禮:“香兒不知將軍也在,香兒給將軍行禮了。”然後不忘介紹自己的父親,“這位是家父,清州知府。爹爹平日最是崇拜將軍大人您了,對您親手所書的兵法,我爹早已看得滾瓜爛熟。”看到易簫將軍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劉惠香哪裏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連忙趁機拉攏兩方的關係。
連劉萋萋都忍不住心中讚歎。既大方自然,又不忘把自家父親推薦出來。劉惠香,果然不愧是官家出來的小姐。
“參見將軍大人,下官清州知府劉洋平。”
劉洋平還沒有再說什麽,太子就平淡地揮揮手,嘴裏不鹹不淡道:“免禮。”清州知府位卑,根本就無法入他的眼。若是以往,看在香兒姑娘的麵上,他或許還會多看一眼,可是,劉惠香前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他已經查得一清二楚,現在又怎麽可能還賣她麵子?
見太子神色淡然,上位者的威嚴渾然天成,劉洋平審時度勢,也知道現在不是套近乎、拉關係的時候,便識趣地閉嘴站到一邊。
大的安靜了,並不表示小的也會安分。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女兒,”劉惠香距離劉萋萋三五步遠的地方站定,便再也忍不下去地開始訓斥劉萋萋,“見到爹爹,見到姐姐,居然不聞不問,也不行禮,劉萋萋,你真是不孝!”
之所以要隔著劉萋萋三五步,不是因為劉惠香怕了劉萋萋,故意給距離感,而是因為劉萋萋麵前的腳下,正攤著一灘血水,黏黏糊糊的,雖然沒有屍體或是受傷的人在上麵,可單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更何況,一進入這裏,空氣就像被奪走了,到處充斥著難聞的血腥味,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