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誰敢動我
看他的眼神,哪像要改的樣子?
劉萋萋很無奈地瞧著他裝正經的模樣,過了好半天,才說道:“碧雲天,在你還是碧王府世子的時候,我曾經說過一句重話。”“什麽重話?本王不記得了,本王隻記得你對本王的好,你對本王的真心。”雲王說著,伸手輕輕拍了拍身上這件衣服。
見他都這般說了,過去的那些便讓它過去吧。劉萋萋於是豁然一笑,“你總是對我自稱本王本王的,可是在提醒我,再不對你上心、將你看緊點,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就會把你拐跑了?”
原來她開起玩笑來,也是這般美的,竟然還有驚豔之感。
得了這個發現,雲王跟著笑得越發明朗。稍稍收斂,他又故作正色道:“你知道便好。”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所以,才那麽克製,讓自己不要越陷越深。可事到如今,我卻突然發現,一個人前行,遠遠沒有兩個人同行來得快活、美好。發現了這快活、這美好,你以為我還能撒手放開嗎?劉萋萋瞧著雲王俊逸的笑容,他那深邃的眸中還倒映著她的身影,於是緩緩地笑了。
與此同時,在雲來客棧的某個房裏,響起兩女爭執之聲。
“你不是說她都把毒藥藏在身上了嗎?毒藥呢?”急急切切,有點氣急敗壞的,分明是劉惠蓮的聲音。
劉惠香嘴角噙著冷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劉惠蓮拿著她從劉萋萋那裏偷回來的衣裙,她輕哧一聲道:“姐姐可真是糊塗!”
“你說什麽?你身為妹妹,竟然目無長姐,說我糊塗?”劉惠蓮也是在氣頭上,因此才有些口不擇言。若是冷靜下來,已經身為人母的她,自然明白劉惠香比她要占理一些。
“我偷她衣服回來又不是想偷她毒藥,隻不過是想假扮成她的樣子,到災民麵前做點手腳,好壞她名聲,滅她威風。可是姐姐呢,真不知想到哪裏去了。”劉惠香懶洋洋看著劉惠蓮,不明白同樣是父母生出來的姐姐,腦子怎麽越長越愚笨了。難道是因為嫁人生子的緣故?果真的話,那她是不是考慮不要生子?
劉惠蓮不由睜大雙眼看著自家妹妹,“你準備怎麽做?”
“就自己隨便準備點什麽,讓那些信服她的災民吃下去,讓他們記住小賤人那身衣裳,到時候人死了,你看那些災民還會敬服她嗎?哼,到時候連剝她皮、吸她血的心都有了。”
劉惠香輕描淡寫幾句話,卻讓劉惠蓮後背都發了涼,她壓低嗓門靠近劉惠香,“你真打算這樣做?那裏頭有不少朝廷派來的軍士,你準備怎麽瞞過他們去?”
劉惠香卻是不回應,隻看著劉惠蓮問道:“我讓你白天幹的事,你辦得怎麽樣了?”
聽她提起這個,劉惠蓮就不由有些心虛,“嗯,都辦得差不多了。”
“你辦得差不多的話,那我的計劃就不會有問題了。”劉惠香看著劉惠蓮,總覺得自己哪裏漏算了,隱隱覺著不安。隻是眼下她忙碌了一整天,回來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累得半死半活,哪裏有閑心去多想?
劉惠蓮見她沒有再看自己,而是閉上雙眼,心裏就暗地鬆了一口氣,“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采取行動?”
“後半夜吧,想必小賤人那會兒還在睡覺。”
劉惠香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哐當!”客棧的房門就應聲倒下,門外闖進幾個高個子男人,為首的那個指著劉惠香說道:“拿下!”兩個女人驚得尖叫,劉惠香急中生智大喊“救命!”
一時間,那幾個男人倒沒辦法將兩女直接帶走了。隻是為首的男人對圍攏過來的百姓道:“官府辦案,誰敢妨礙公務,同罪論處!”非常時期,圍觀的人群本就不多,聽得此言後,自然默默讓開道路。
有了教訓,兩女的嘴巴便被堵死,身上再罩下一個鬥篷,讓人再無法看清樣子。一行人快速穿行遠去。
聽得這個消息,已經是第二天啟明星升起之時。劉萋萋怔了一怔,隨口問了雲王一句:“是你讓人把她們帶走的?”雲王正在布菜,“本王隻是不想讓你為她們分心。”敢在背後陰萋萋,你們也敢!真以為本王無權就可以隨意欺負他的人?本王也可以借勢的。
劉萋萋將頭發用簪子固定好,就歎了口氣,“可這樣一來,我想要看到的效果,卻沒有了。”“這麽說,倒是本王給你添了麻煩,那本王這就命人將他們給放了?”因聽不出劉萋萋聲音是喜是怒,雲王倒是一時拿不定主意了。
“既然已經關押了她們,那就先這樣吧!”劉萋萋看了雲王一眼,坐到飯桌前,任由雲王伺候她進餐,“不過,關於徹底醫治這場瘟疫疾病的藥方,想必今日晌午之前,就會傳遍整個商都。”她其實隻是想通過兩個姐姐,把這道藥方傳出去。沒想到雲王怕自己吃了兩個姐姐的虧,先自己一步,將人給關押了起來。早知道會這樣,她就應先與雲王透個氣。隻是,她還沒有學會把自己的想法、感受拿出來,同他分享和探討。
雲王給她盛了一碗肉粥後,也坐了下來,“你真的要把那藥方公之於眾?”曆來秘籍一類,或是傳家一類,人們都是隻傳給自己的嫡傳弟子,或是嫡親子息,還從來沒有像劉萋萋這般有違規矩、祖製的驚人做法。
劉萋萋一麵慢慢吃粥,一麵道:“不錯,我不但要讓這藥方盡可能人人皆知,還要讓那毒潭的潭水徹底消失。”從王當秘籍上,她不僅僅研習到王當一身高不可攀的毒功,亦了解到當年王當為了挑戰藍夭國神女飛仙的毒功,不擇手段,與藍夭國朝廷中的奸人合作,在蕭國犯下不少喪盡天良的案子。
當年她還是剛出生的嬰孩,就被家中的仆婦牡媽擄走賣到人販子手中之事,並非偶然。而是上麵有人看中了陰年陰月陰日所生的嬰孩,要提煉這些嬰孩的腦汁來煉丹、滋養陰陽之花。後來,她幸好是被當年的南王蕭望所救,一時氣憤的南王殺了那人販子後,卻也打草驚蛇,令得辦這事的人隱了起來。而這樁事情雖非王當所為,卻與他同藍夭國朝廷內的奸人勾結有關。
雲王聽她細細將此事說將出來,也是一陣一陣冷汗冒著。
“所以,這個藥方,還有那個毒潭,我都必須要徹底將它們毀滅。”劉萋萋說完,一臉沉靜。而她縱使將毒潭的秘密公之於眾,在沒有得到汲取毒潭潭水之法前,誰也奈何不了毒潭潭水,隻因為,它強烈霸道的腐蝕性,世間幾乎無人能夠挑戰。而她,則是因為有王當秘籍在手,煉製成功了那毒藥。將毒藥浸潤整個瓶子,再用此瓶盛裝毒潭潭水,之後才能正常利用它。
在壓抑幽暗的牢中,劉惠蓮姐妹終是發現了劉萋萋髒衣服上的秘密。兩人激動萬分,萬萬想不到這藥方子竟直接縫在衣服上,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劉惠香喃喃道:“有了這藥方,劉家飛黃騰達就有希望了!”劉惠蓮也有同感,劉家好了,她就能重新贏回夫君鄒靜之的心,那些個可著勁要踩她往上爬的妾室便容易收拾了。而劉惠香想到的則是,將這藥方子呈到太子麵前,她助他收攏民心,那麽她謀他身邊側妃之位也就理所應當。想著,劉惠香早忘了自己臉上的疤痕,將獄卒招來,道:“我有重要情報需麵見太子殿下,快帶我去!”
癡心妄想的人見得多了,獄卒當然嗤之以鼻,瞧了劉惠香一眼,“你有什麽重要情報?拿來給我,我代你呈上去不就成了。”劉惠香一看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便知他打的什麽主意,頓時沉下臉來道:“耽誤了太子的事情,你擔當得起嗎?”
那獄卒本想奪取邀功的機會,不料被劉惠香這般一刺,當下也不敢擅作決定,便忙忙往上稟報。
瞧著那獄卒匆匆跑走的背影,劉惠蓮不無擔憂的道:“二妹妹,這樣不會有什麽事吧?”
劉惠香看了一眼劉惠蓮,她這個大姐從小就是個腦子不太聰明的,尤其是嫁人後,做什麽都畏首畏尾,如果不是這樣,那活蹦亂跳的小外甥怎麽會弄丟不見?她從發上拔下一支簪子,瞧著這幽暗的牢房,聲音冷冰冰讓人發寒,“能有什麽事?左不過是一死罷了!”
不知為何,劉惠蓮看到劉惠香拔下發簪,又盯著簪子尖利的那端時,她的心頭就忍不住突突跳,總覺哪裏不對,“二妹妹,你頭發都散了下來,這樣儀容怎麽見人?”女子拋頭露麵就很不好了,如今莫名其妙被關入牢房,更是丟了夫家和娘家的顏麵,現在又見劉惠香披頭散發,劉惠蓮總覺得不妥,“我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先出去才是?”
劉惠香已經懶得同劉惠蓮多說,不在乎地瞧了一下散落下來的如瀑長發,眸底閃爍熠熠光輝。
這時,數個腳步聲從甬道上傳來,去而複返的獄卒緊緊跟隨在獄長身旁,指著劉惠香說道:“就是這女子……”
獄長上下打量劉惠香一眼後,抬著下巴道:“你有什麽情報?拿出來吧!”什麽麵見太子,不過是逮著機會妄圖攀龍附鳳,當他一無所知那可真是大錯特錯。
見劉惠香目光警惕盯視過來,獄長也無所謂,揮揮手,示意後頭的人過去搜。劉惠香卻猛地後退一大步,右手高高舉起,大喝一聲:“誰敢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