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宮宴
宋嵐望一眼漸落西山的橘陽，道：「既然仙子已醒，我們也該回去復命，準備宴席了，宋嵐告辭。」
說完，宋嵐與玉蛟瓏一道起身，臨走前，玉蛟瓏道：「屆時，帝兄自會遣雲攆接應，告辭了。」
暮雲臨走不忘小嘬口清茗，道：「我府上還有事兒，也得走了。」他起身，拿過扇子，「那宴席，說是慶功宴，但文菡可能會找這仙子麻煩，你最好想個法子才是。」
玄止微斜眸，瞧眼火靈兒：「好。」
人都走了，火靈兒皺起眉注視著玄止。
「你又看本尊作甚？」
「玄止，你，你的傷……」火靈兒皺著眉問道。
玄止一怔，淡淡道：「一月有餘，傷已無礙。」
火靈兒勉強點點頭，目光深沉：「那……那個什麼車，他怎麼樣了？」
「他自有帝尊決斷。不過，你問這作甚？」
火靈兒扣著手指，怯怯道：「沒，沒什麼……」
玄止斜眸，正對上她沉下去的眸子。
「你這般看我做什麼？」
玄止摩挲著茶杯，沉聲道：「你的體內，為什麼會有天道禁制？」
「天道禁制？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
火靈兒點點頭。
「天道禁制，就是天的規則束縛。就好比『周星封神陣』可以封印任何有靈之物一樣，不過你這道禁制，是天道用來封印秘密的。」
火靈兒只是點點頭，再沒繼續往下問，也不回答。
時間一點點過去，玄止真將她留在了絕塵宮，還折騰出一間寢殿給她，說是天道禁制非同小可，要確保她時時安危。
火靈兒也樂得自在，那寢殿離後園最近，又緊挨著玄止的寢殿。無事時學學九天禮儀，去花園逛逛，倒也方便了不少。
又過去幾日，她沒再見過玄止，只有後來他差人給她送過去些衣裙釵環，說是帝尊備宴，讓她換了一道去。
絕塵宮外，天帝遣來的雲攆恭候多時。
不久，玄止的車攆自絕塵宮側門駛出，跟雲攆一道，朝著天宮去了。
車攆內，火靈兒透過層層帳幔，注視著外頭雲攆上玄止模糊的身形輪廓，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湧上心頭。
「仙尊！」
火靈兒回過神，問道：「怎麼了？」
玄止回過頭，道：「無事，不過天門守將行個禮。」
是了，在這九重天，憑玄止的位子，是要受眾仙一禮的。
九丈玉階之下，車攆方停住。
火靈兒被仙娥扶著，在玄止跟前站定。
暖陽映襯下，她的五官清朗明媚。
微顯圓潤的瓜子臉細嫩光滑，自然的膚色稍偏白皙，卻是恰到好處；微揚而活潑的上升眉下嵌著兩顆火紅圓潤的眼珠，濃黑的睫毛高貴的翹起；小巧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嫩嫩的朱唇。所謂明眸皓齒，大抵就是如此吧。
她綰著細雨輕煙鬢，牡丹荼靡做點綴；著一身花開彼岸裙，配上憶仙披帛、丹桂耳墜、雪月梨花項鏈，風露天清履。雖是一身紅衣，卻在風華洒脫中摻了些許溫婉，貴而不奢。
火靈兒出言道：「怎麼了？」
玄止回過神，見路過仙家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淡然道：「無事，走吧。」
金霄殿內，眾仙各按次站了位置，恭敬道：「仙尊！」
他輕揚手，帶著火靈兒去了帝座左邊那位置，右邊，玉蛟瓏已經到了許久了。
各路仙家歸座，無一不談論著玄止身側那位紅顏，無一不稱其絕配。
很快，暮雲也到了，自覺地與玄止同席而坐。瞧見他身側這位人兒，揶揄道：「這樣看來，這位置確實合了你。」
不多時，帝尊走進殿，身後跟著塵吾，另有一美人婀娜相隨，各自分了座兒。
那美人一身紅羅裙，金絲攢珠，華貴中露著銳氣。與火靈兒的一身紅相較，也只不分伯仲罷了。
一個是衣著從簡，自來氣質尊貴；一個是服飾絢麗奪目，襯得華麗雍容。
帝尊笑道：「仙尊真真好福氣。」
玄止不語，只替火靈兒擺上一壺果釀，將那烈酒挪到暮雲席前。他今日是不願沾酒的。
場面一時間陷入尷尬，暮雲順手拿過酒盞玉杯走到玉蛟瓏跟前：「我哥難得許我吃回酒，咱們倆吃一杯。」
帝尊大笑，舉起杯盞道：「今日本是為了替仙尊慶功，來，本座敬諸位仙家。」
適時，金霄殿才接著歡慶。
一曲舞罷一曲又起，隨帝尊一道的女子已帶了一眾舞娥進殿。她對著帝尊仙尊一禮，嬌容含羞道：「文菡才薄，獻舞一曲，為諸位助助興。」
一曲『鳳歸』舞盡浮華，她不惜顯了朱鳥真身，憑著和凰鳥的幾分相似，博得一眾掌聲
其間有些仙家不禁咋舌。這文菡在九重天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誰要惹了她不高興，輕則冷嘲熱諷一頓，重了直接放火燒那人宮殿。像今日這般文雅，難能可見啊～
她目光快速掃過上座的幾人，最後停留在火靈兒身上。她沒想到，火靈兒僅僅回頭和她對視一眼，都能讓她心悸如此。
這丫頭是個什麼來路？
火靈兒突然站起身！她一捋廣袖，扭過頭直直盯住下座的文菡。
眾仙疑惑之際，她也不惱，眼裡多了幾分戲謔和厲色，笑道：「文菡仙子真真是個妙人兒，連這『玉釀浮影』都用得惟妙惟肖。」說完，拿起玉杯一滑，杯子觸地即碎。
文菡臉色霎時蒼白，吃力忍著法術反噬，勉強和顏悅色道：「仙子可是……唔！」
說著說著，文菡的嗓子似是被人封了一般，再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皺眉，難以置信地捂住嗓子，望著火靈兒身側正品清茗的玄止，憤憤然安分了些。
殿下諸位也是明白人做糊塗事兒，這兩位他們可都惹不起。火靈兒坐下，微微往玄止耳畔挪了頭，低語道：「一件小事罷了。」
聞言，玄止才收了力道。
宴會又熱鬧起來，接下來幾支歌舞也很有看頭，最後帝尊賞了些東西給絕塵宮和黑白無常，便也各自散了。
九丈玉階下，玄止攜了美人就要離去，卻被急慌慌跑出的小仙叫住。
「仙尊！仙尊請留步！」
車攆內，火靈兒掀開垂簾，見那小仙上氣不接下氣兒，道：「你先緩緩，慢慢說來。」
那小官很是知禮，幾個呼吸間就已平定，然後行了該行的禮，恭敬道：「帝尊有事相商，特命小仙前來請仙尊與仙子一道過去。」